《盛世迷途》玲珑彩

119、逃跑

　　戎封尘接着道，“我到了陈佳的家中，她的丈夫对她的死表现的十分悲痛，满屋都是废弃的易拉罐，造成了日夜酗酒的假象，我差点就信了，直到，我把那些易拉罐带回警局中，发现有百分之九十的易拉罐罐口没有检测出dna，同时，也没有发现他家桌子上有用过的酒杯，日常饮用的水杯里没有丝毫酒的成分，倒是在马桶和洗手台检测到了啤酒的成分，也就是说，有百分之九十的酒被乔金倒掉了，他似乎想用那些易拉罐掩饰什么。”
　　第三个开口的归海，“我去了赵立的家里和公司，他是个内敛孤僻的人，在公司存在感很低，做出的很多贡献都被人抢了功劳，但是唯独他新研发的一个医疗器械无人问津，很可能说明是他偷偷做的，但是被人发现了，于是被灭口，至于为何无人冒名顶替，应该是那个医疗器械侵犯了他们的权益，如果一经推广上市，可能会损失这部分人的利益。”
　　最后开口的是呼延嶙峋，“张小红的所有毒宠我都检查了一遍，那条袭击她的短尾蝮蛇，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身上也没有伤口，除非受到十分严重的刺激才会突然袭击人，这会是什么刺激呢，张小红作为它的主人自然知道平时如何喂养，但是偶尔出没家中陌生人却未必知道，我调出当时警察的审讯资料，发现这个女孩的消费记录，她每一周就会叫一次保洁，是固定的保洁公司，固定的保洁阿姨，但是事发前最后一次保洁工作，换了人。也就是说，可能是保洁员在做某些清洁工作时，由于操作失误或者故意为之刺激到了那条毒蛇，才导致它咬人的，我检测了那蛇从出事之后的养殖环境，在蛇缸内测以及蛇的粪便中检测到少量的消毒水，这种消毒水对于动物而言，刺激性很大，会引起他们失控，暴怒。”
　　黎战鸿道，“其他三个死者都和法医鉴定的结果一样，只有赵立，他的公司在他自杀前一个星期安排了体检，我要来了他的血样和他自杀后的血样做了对比，发现他血液中抑郁药物的含量多了一倍不止，虽然并没有过量，但是却达到了正常用量的最高临界值，我问了他的心理医生，说并没有让他改变药量。而抑郁症本身是精神类药物，其中不良反应中最严重的包括自杀倾向，他是主动服用了超量的药物，还是被人下了药，确实有待商榷。”
　　倾慕听完几个人发言，连连点头，“这些确实是疑点，但是与他们有过节的人都有很完美的不在场证明，我们没有直接证据是无法抓人的。”
　　“这案子似乎在哪里见到过……”灵眸脑中灵光一闪，脱口而出。
　　“嗯？”众人看向她。
　　“我在档案室看过一个十年前的卷宗，里面的八大悬案中有一个就是这样的案件！”灵眸道，“说说看。”黎战鸿摸着下巴道。
　　“因为在所有谋杀案中有百分之九十五都是熟人作案，所以就有一个组织将50个人组织起来相互杀人，这样，即便受害人死了，身边的嫌疑人只要有不在场证明，就可以躲避审查。而真凶只要不犯原则性的错误，例如在犯罪现场留下指纹，脚印等线索，也可以因为证据不足逍遥法外。”
　　倾慕听得颇有心得，“你是说杀害这四个人的凶手也是利用相互杀人的作案手法逃避警方追捕？”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灵眸道。
　　“……把死者生前最后的密切接触者行动轨迹调出来。”倾慕道。
　　“在这里。”呼延嶙峋将四个案子发生时的影像放到一个桌面上。
　　可以看到，王勇的妻子当时在超市购买生活用品，并且还为王勇买了两双新袜子；而陈佳的爱人乔金正站在出差地的最佳景点，与陈佳打电话；赵立的同事们都在公司上班或者加班；张小红的直播间一如既往地上线粉丝。
　　四个视频同时处在播放中，但是几个人却丝毫没有眼花缭乱的感觉，一条没问题，就换下一条，事发前后五十分钟没问题，就延长到事发前后六十分钟。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了，天微亮，一夜竟然就这样过去了。
　　几十遍监控看下来，真相可以说呼之欲出，众人心中都已经有了答案。
　　“王勇，陈佳，赵立的案子可以结案了，灵眸，封尘，归海准备收尾。”
　　“好。”
　　只剩下最后一个张小红的案子
　　“等一下！”倾慕突然道。
　　呼延嶙峋按下暂停键。
　　倾慕靠近张小红直播时的视频，仔细看了下她出事五分钟前的粉丝入场，以及出事之后粉丝一分钟内离场。
　　斯莱琳来了……
　　随后死者被咬，直播间乱成一锅……
　　斯莱特琳离开……
　　“斯莱琳……”戎封尘回忆，“她是洋槐直播的一姐，之前凭借在直播间唱歌跳舞赢得了不少粉丝，火了大概一年吧，不过后来因为她的才艺没有更多的新意，粉丝也就慢慢流失掉了。”
　　“她和死者有过什么不愉快的摩擦吗？”倾慕问。
　　“这倒是没听说，不过倒是听说她之前为了留住粉丝，转做视频，盗用了很多大V的视频创意，还被起诉过好几次。”
　　“调查一下她的社会关系。”
　　“斯莱琳，S市人，年龄二十岁，初中毕业，职业网红，单亲家庭，小时候家里并不富裕，是跟着祖母父亲母亲一起生活，十岁那年祖母因煤气中毒意外去世，母亲也差点死掉，十三岁那年，父亲因为维修水箱时不慎跌落遇害，家中仅剩下母亲和独女，靠着父亲死亡赔偿金生活，直到当上网红，她的生活才有所改善，红了之后，她的社会关系变得十分复杂，绯闻说她至少被十几个富商包养过，但是在她过气之后不久就被抛弃了，她曾经大闹经纪公司要求他们补偿她经济损失，未果，之后她一直想要再次翻身，但是没有后台，没有创新，所以基本是痴心妄想。”呼延嶙峋盯着屏幕的资料道。
　　“她的家庭，竟然这样复杂。”戎封尘感慨。
　　“煤气泄漏，水箱溺水……”倾慕想了想，“把这两个案子调出来！”
　　“倾慕姐，这两个案子已经过去很久了，我们还有必要重新翻查吗？而且我们只有七天时间，咱们别想歪了。”
　　“这事情是有心人在背后操控，恐怕没有我们看到的这么简单。”倾慕摇头沉思道，“我们这次，可能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事情。”
　　灵眸，戎封尘，归海，嶙峋都纷纷去抓人了，黎战鸿听完倾慕的话之后神色变得有些凝重，他脑中转着一个很不好的念头，倾慕看他神色有异，出于关心问道，“鸿，你怎么了？”
　　黎战鸿看向她，沉思片刻道，“倾慕，我下午出去一趟。”
　　倾慕点头，“与案子有关吗？”
　　黎战鸿皱了皱眉道，“但愿无关。”
　　由于戎封尘的先见之明，把乔金带回警局醒酒，所以他只到审讯室就找到了人。
　　此时乔金已经醒了，桌前还放了一杯水，被他喝了大半。
　　戎封尘坐到他面前，“乔先生，你知道我把你带到警局是为什么吗？”
　　乔金摇头，“警官先生，我做错了什么？”
　　“你杀了人。”戎封尘言简意赅。
　　乔金先是楞了一下，随后又连连摆手摇头，“先生，我承认小佳的死与我有关，但是，我真的没有想杀她，我那么爱她怎么可能杀她？你拿出证据！”
　　“你以为装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我就发现不了吗，你房间里所有的易拉罐都是证据。”
　　乔金听到这里慌了，随后愤怒地拍桌而起，“你胡说！我没有杀人，什么易拉罐，那是我喝的酒！”
　　戎封尘微笑叹气，“易拉罐虽然不能直接导电，但是只要将上层的镀膜去掉，就和正常的铝金属没有半分差别，你很聪明，没有在易拉罐身上做手脚，而是仅仅利用易拉罐的拉环，就改动了恒温浴缸的电路，导致她触电的，根本不是掉在水里充电的手机，而是你委托杀她那人手中的开关，她触电之后，你们立刻将拉断电闸，然后将浴缸电路改回原样，将使用过的易拉罐环塞到用过的易拉罐中，埋没在众多易拉罐装饰品里。”
　　乔金听完笑了，“先生，你是说陈佳是被人谋杀的？那个人是谁？你们去抓他啊！我可不会改装电路，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戎封尘道，“是你找人杀她的。你在案发时间给她打电话只是为了确认她当时确实是在浴缸洗澡，这样你们的计划才会确保万无一失。”
　　“你有证据吗？”
　　“当然，我找到的所有易拉罐摆设中，有一个桌摆是她三年前的作品，但是里面却有一个崭新的被损坏的易拉罐拉环。”
　　“所以呢，那上面有我的指纹还是什么，你能不能一次把话说清楚？”
　　“拉环上没有你的指纹，但是有你的DNA。”
　　乔金彻底慌了，“不……不可能，你胡说！”
　　戎封尘笑道，“你自己做贼心虚，非要找到那个可能威胁到你的拉环，将所有的易拉罐翻了个遍，结果弄得乱七八糟，终于找到了这一枚，但是却不慎割伤手，你才意识到不能留下指纹，于是你就将它们洗了一个遍，但是却不知，血迹即便洗掉也可以检测出来的。你手上的小口子，是不是还没有愈合？”
　　“……那是巧合！”
　　“巧合，为什么其他拉环没有血迹，偏偏那个改装的铝片有血迹。”
　　“我……”
　　戎封尘已经稳操胜券，“老实交代，你到底为什么杀她！”
　　“我……我……”乔金被戎封尘说的哑口无言，他突然双目紧闭，双拳紧握，像是隐忍了很久终于爆发了一样，“没错！是我做的！我受够她了！”
　　戎封尘看着他，没有说话，示意他继续。
　　乔金像是洪水决堤一般，发泄似的吼道，“那个臭女人，仗着自己家里有几个臭钱，就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成天对我冷言冷语，看不起我的农村户口，我像一只哈巴狗一样追了她四年！跟她结婚，不过就是为了她家里的钱和资源罢了，可是她家那个死老头子防着我跟防贼一样，我什么也拿不到！我就想如果她死了，那房子至少是我的，我还可以再娶一个老实听话的女人！”
　　戎封尘皱眉，这就是凤凰男的丑陋和贪婪，为了钱，可以不惜娶一个不爱的女人，利用她做事业的踏板，随后等飞黄腾达就换一个新人，没有见过他摇尾乞怜的模样，对他只有崇拜和仰望。
　　“好，接下来，说一说你的帮手是谁，你的幕后是谁吧。”戎封尘不想再面对他丑陋的嘴脸，只想速战速决。
　　“我……”乔金还想再说什么，突然，他浑身僵硬了一下，他像是十分吃惊地看了自己的手一眼，随后即刻，口吐白沫，整个身体向后一仰，直直摔在地上。
　　戎封尘一惊，连忙起身查看他的情况，“喂！你怎么了！”
　　但是一摸鼻息，已经没气了……
　　他心中暗叫一声不好，“来人！快来人！快叫医生！”
　　陆续有几个警员跑进来，“去叫医生，快去！”
　　审讯室乱成一团，戎封尘脸色苍白，他转头，看到桌上那杯水，似乎明白了什么。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归海和呼延嶙峋的案子中。
　　归海在找赵立所在的医药公司总裁的路上，就听新闻讲到，著名药企医药公司总裁跳楼身亡。
　　呼延嶙峋这边更加离奇。
　　他赶到斯莱琳家中的时候，发现斯莱琳和她的母亲，已经抱在一起，烧成了焦炭。
　　杀人灭口，他们同时想到。
　　“什么！杀人灭口！”倾慕接到电话，直接从沙发上跳起来，突然她想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灵眸！她去了王勇家！快去找她！”
　　灵眸此时刚到王勇家中，找到王勇的妻子。
　　“警官你怎么又来了，都跟你说了我孩子要考试了。”王勇妻子神情有些不耐烦。
　　“学知识之前先学做人吧，王小蛮涉嫌杀人，需要跟我们走一趟，你作为监护人，也要跟我们一起去警局。”灵眸拿出拘捕令，拉着大头站在门口说道。
　　哐当……突然一声，王小蛮房间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灵眸心中一惊，连忙不顾阻拦拉着大头闯进房间。
　　果然，王小蛮跳窗跑了！
　　灵眸立刻放开绳子，对大头命令道，“大头追！”
　　大头如同飞鱼一般跃出窗外，灵眸紧随其后，王小蛮跑得极快，不一会儿就冲进了一片菜市场中。
　　此时正值清晨，菜市场人头攒动，不少大爷大妈都提着篮子来买菜。
　　为了避免误伤他们，灵眸不得不放缓脚步，好在大头虽然是个横冲直撞，但是却尊老爱幼，尽量往菜摊上面跳上跳下，躲避开行动不便的老人。
　　王小蛮虽然是个学生，体力充足，但是总归两条腿不如四条腿的。
　　大头追上他后，猛地朝他身上一扑，六十多斤的重量就重重砸到了王小蛮身上。
　　王小蛮被砸中，差点一口气背过去。
　　噗地爬到地上，被大头狠狠按住。
　　“救命啊，野狗咬人啦！”王小蛮大喊。
　　一群卖菜的商户闻言，已经抄起家伙准备打狗了！
　　灵眸很快追了上来，呵斥道，“住手！警察办案！”
　　随后她拿出自己的警官证，给众人看，那群人闻言，果然都后退了一步。
　　灵眸上前，给王小蛮扣住手铐，“走！”
　　王小蛮老老实实伏诛。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冷光划过。
　　灵眸连忙带着王小蛮滚到一边的菜摊后面。
　　再看那枚冷箭，竟然是偷狗贩毒狗用的毒镖！
　　“大头！”灵眸连忙出声，将大头拉到自己身后。
　　她一时间有点蒙，这毒镖是要杀狗还是要杀人？
　　紧接着，咻咻咻，三声，又来了！
　　灵眸反应过来，看向王小蛮，这是要杀人灭口啊！
　　“大家快散开！！！”灵眸意识到问题，连忙朝着一大群正在吃瓜的群众大喊，“镖有毒！所有人散开！！！”
　　王小蛮却不知好歹，高声叫道，“救命啊！”
　　随后，又是一箭，稳稳插在他躲避的木板后面。
　　“闭嘴！”灵眸吼他一声。
　　王小蛮也被那一箭吓到了，额头冷汗直流。
　　毒镖的乱射导致了人群的骚乱，众人纷纷躲避，害怕有人报复社会，殃及到自己，很快就剩灵眸和王小蛮区域空出来了。
　　正在此时，灵眸接到倾慕电话。
　　“倾慕姐。我没事，王小蛮跟我在东方菜市场。有人袭击我们！”
　　电话挂断，灵眸看着王小蛮道，“你还不说实话吗，你故意将轮胎侧面磨破，导致车子爆胎害死了你父亲是不是！”
　　王小蛮满面愧容，但是一言不发。
　　“为什么。你即便是恨，也是杀你母亲，为什么要杀你父亲？”
　　“……”
　　王小蛮依旧不说话。
　　灵眸道，“你到底有没有搞清状况，现在有人要杀你灭口，你到底为什么……”
　　话没说完，又是一箭飞来。
　　灵眸见冷箭朝着王小蛮飞去，连忙伸手把他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