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迷途》玲珑彩

114、自杀无责任

　　倾慕听完整个过程，心中叹气，“你逃出来之后，为什么没有找警察帮助？”
　　孟甜苦笑，“找警察帮助？警察能做什么？我是杀人犯，我除了坐牢没有别的出路！”
　　倾慕道，“所以你去找了卫恒，你打扮的很漂亮，让他以为你还爱他，将他骗到酒店，然后杀了他？”
　　孟甜点头，“是。”
　　“那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倾慕问。
　　“是她将贝斯介绍给卫恒的，如果不是她，我也不会被害的这么惨，后来我才知道，她是为了抢走卫恒，才出主意卖了我。”
　　“……”倾慕心中叹气，真是不幸。
　　“我交代完了，警官，你可以判我死刑，但是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倾慕道，“你说。”
　　“我还有一个妹妹，帮我告诉她，千万不要走出大山……”
　　倾慕眼中闪过一丝悲悯，她想了想，道，“我会告诉她你的话，但是她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孟甜不语。
　　倾慕又拿出一张照片，是梅花小区的现场照片，“这个案子，和你的案子很像，你知道是谁做的吗？”
　　孟甜诚实摇头，“不知道。”
　　倾慕想她可能也不知道，所以没有深度逼问，离开审讯室。
　　门外，特案组一行人都在，
　　她看向黎战鸿，“鸿，有什么想法？”
　　黎战鸿道，“心里有个疑影，需要更多线索。”
　　呼延嶙峋打开电脑，道，“那天请他喝酒的就是卫恒。”
　　众人惊奇。
　　归海道，“那卫恒的关系网呢？”
　　呼延嶙峋道，“卫恒和贝斯是通过裴娜认识的，裴娜是贝斯的经纪人。卖掉孟甜是因为裴娜看上了卫恒，知道卫恒欠了一笔债，就告诉她一个最简单的赚钱方法，这样一举两得。”
　　众人了然。
　　“不过，卫恒虽然经常混迹一些低端娱乐场所，但是却总能撩到高质量的妹子。”呼延嶙峋突然道。
　　“还有谁？”倾慕问道。
　　“他的现女友，娱乐圈的新生小花，晶晶。”
　　话音刚落，就有人进来道，“倾慕队长，门口有个叫晶晶的女孩来找。”
　　几人对视一眼，倾慕对门外的警员道，“把她带到特案组，”然后对身后道，“走去看看！”
　　来到特案组，晶晶正坐在会议室等他们，看到倾慕来了，晶晶连忙起身。
　　倾慕连忙安抚她坐下，然后亮出警员证，“你好。我是倾慕。”
　　晶晶点点头，“倾慕警官，我男朋友他……”
　　倾慕道，“他已经遭遇不幸。”
　　话音刚落，晶晶瞬间就崩溃大哭，倾慕给灵眸使了一个眼色，灵眸连忙递给她一张纸巾。
　　哭了一会儿，晶晶才缓缓道，“是谁杀了他？
　　倾慕道，“是他的前女友，我们已经抓到她了，晶晶小姐，冒昧地问一句，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晶晶摇头，“他对我特别好，他那个前女友因为钱抛弃了他，他是个特别缺乏安全感的男孩子，不知道他前女友为什么非要杀了他。”
　　倾慕点头，“节哀顺变。”
　　“我可以把他的尸体认领回去吗？”
　　倾慕心中犹豫，那尸体都那个模样了，还怎么认领，不是得把她吓坏了，于是道，“我们会优先联系他的家属。”
　　晶晶又伤心地擦眼泪，然后被几个警员送出了警局。
　　黎战鸿听了全程，然后对倾慕道，“我大概可以猜出来了。”
　　倾慕不解，“猜出什么来？”
　　黎战鸿道，“卫恒的套路，PUA。”
　　“pua？”
　　“pua本来是帮助陌生人快速了解彼此，拉近关系的一种沟通技巧，却被有心人加以利用，演变成一种坑骗异性，让对方对自己死心塌地的手段，甚至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这种关系一旦形成，被套路的人会完全失去自我，陷入没有对方自己就活不下去的绝境，而往往这个时候，就是施展pua的人撤离的时候，原因很简单，目标已经到手，没有挑战性或者没有价值了，而被害者此时往往已经被骗财骗色，一无所有，除了死他们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倾慕，有线索了。”呼延嶙峋突然道。
　　“什么线索？”倾慕坐直身体。
　　“这三个人，都曾上过搭讪女孩的论坛，并且参加过线下活动。”呼延嶙峋道。
　　“搭讪女孩？”
　　“对，就是pua。他们几个都是套路女孩的渣男。”
　　倾慕想了想，“所以，有人替天行道，要杀了他们。”
　　归海点头。
　　“既然如此，凶手必定不肯善罢甘休，还会对渣男动手，我们可以加入pua的论坛，然后引出凶手？”
　　“我也是这个意思，但是，这事谁来做比较好呢。”归海想了想，“得外形小白脸，看上去还年轻有为，不具有攻击性的。”
　　“黎战鸿知名度太高，不合适，你也不行，呼延嶙峋不够小白脸，只有戎封尘……”
　　众人一同将目光锁定在某个男生身上。
　　然后满意地点头，“嗯……”
　　戎封尘干笑，“乐意效劳。”
　　第二天，戎封尘混进了论坛，匿名尘埃飞扬。
　　几天下来，戎封尘的三观得到了彻底的颠覆。
　　“天哪，真是没有PUA骗不到的女孩。”
　　戎封尘感叹道。
　　众人凑到一起，戎封尘道，“这帮人专挑年轻女孩，成功女性下手，不提钱，就给爱，这套路实在是厉害。”
　　“有一个男生一个月睡了三十二个女孩子，还每个人都爱他爱的要死要活的。”
　　“怎么会这样。”
　　“他们都在比有多少女的肯为他们自杀呢。”
　　“变态。”倾慕皱眉怒骂，“盯紧他们几个最活跃的，凶手很可能找上他们。”
　　“好。”
　　“这pua不算犯法吗？”灵眸不解地问，“如果女孩真的死了，男的有没有责任？”
　　倾慕道，“估计这就是有人要替天行道的原因，pua属于心理控制，违法手段极其隐蔽，犯罪行为界定模糊，取证困难大，法律量刑也比较保守，因为很难界定它影响女孩受害的程度，所以即便是自残自杀，男方很可能也是没有任何法律责任的。”
　　“姐，他们说周末有一个联谊会，让我参加一下！”戎封尘道。
　　倾慕点头，“告诉他们，准时参与。这几天盯好人，别出岔子。”
　　“是。”
　　回家路上，灵眸一直沉默不语，黎战鸿看出她有些不对劲，揉揉她的脑袋，“怎么了，这个案子，你基本上不怎么参与。”
　　灵眸摇头，“我不知道怎么说，就是觉得心里有些变扭。”
　　黎战鸿猜出了她的心事，“你是觉得，有些人明明做了坏事却没有办法收到应有的惩罚，很不公平对不对。”
　　灵眸点头，“我不知道我们一直坚持的正义，能不能真正帮到需要正义的人。”
　　黎战鸿道，“其实，我也因为这个事情困惑过。”
　　灵眸看向他，示意他说下去。
　　黎战鸿微笑道，“其实这样的事情，有很多，就像是一个被拖欠一年工资的农民工，他母亲重病，老板却迟迟拖着工资不发，于是他绑架了老板的老婆，老板报了警，狙击手就位，那农民工情绪激动，无法安抚，眼看着就要杀死老板的妻子，狙击手没有办法，只能开枪打死他……”
　　灵眸静静听着。
　　“你觉得狙击手做的对吗？”黎战鸿问。
　　灵眸想了想，“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黎战鸿摇头，“没有。”
　　灵眸沉默，不再说话。
　　“你觉得太过冷血了对吗。”
　　许久，点头。
　　“但是，老板的妻子是无辜的，如果农民工杀了她，那就是另一个悲剧。农民工的悲剧要止步于他的悲剧。”
　　“真残忍。”
　　“后来，那个老板被全体员工告上法庭，老板发放了所有农民工的工资，他自己也被判了刑。”黎战鸿道，“我们警察没有权利审判别人，但是我们有权利将他们送上审判台。”
　　另一边，封尘，嶙峋带人暗中保护着论坛上几个活跃用户的安全。
　　虽然鸿医生说凶手会在周末才选择动手，他们还是要以防万一。
　　倾慕和归海两人回了家，两人直接瘫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这一天脑细胞都要累炸了，他们必须好好补充睡眠。
　　周末很快就到了，倾慕，归海，灵眸，黎战鸿，嶙峋全部就位，在联谊会的会所各自隐藏自己。
　　戎封尘进入到酒吧联谊会的包房，房间内除去他，十多个男生，年龄都在二十五到三十五岁之间。
　　“你是尘埃飞扬？”其中一个男的问道。
　　“是。你们是搭讪女孩群的。”戎封尘问道。
　　其中一个男的点头，“不错，没想到你这么年轻的小伙子也需要套路女人。”
　　“呵，为了追女神嘛，没办法。”戎封尘早就想好了说辞，“你追哪个女神，给我们看看，哥哥们给你支招。”
　　“呃。是她。”说着又拿出倾慕的照片……
　　心道，多亏他的手机里存着倾慕一张照片，帮了他多少次了。
　　“眼光不错啊，这女人做什么的？”
　　“文职。”戎封尘忽悠。
　　“我看，这女人不好搞到手，她看着就是那种很有主意的，小兄弟，你得多学两年。”
　　戎封尘干笑，“大哥好眼光。她确实不简单。”
　　随后几人看向门外，一个男的看到舞池中间跳舞的女孩，道，“今天美女不少，我就先不跟你们扯了。”
　　“我也有目标了。”说完另一个男的看着舞池外独自喝酒的女人。
　　其他男生也都找了各自的目标去搭讪了。
　　戎封尘戴上耳机，“姐，他们都出去了。”
　　另一边，倾慕在酒吧的监控室，看着里面每一个屏幕，“看到了，叫咱们的人，盯住他们去向。”
　　“是。”
　　不出半小时，几个女孩子都各自跟着那几个男孩走了。
　　特案组众人盯紧几个活跃用户，去了酒店或者他们家中。
　　戎封尘刚要跟上一人，一个女孩主动凑了上来，“帅哥，那几个小哥哥挺有意思的，你跟他们是一起的吗？”
　　戎封尘没想到自己会被搭讪，但是还是点头，“是啊美女。”
　　那女孩撩了一下头发，咬了下嘴唇，“姐姐怎么样，够不够资格让你陪我喝一杯？”
　　戎封尘想要拒绝，但是耳机里传来倾慕的声音，“答应她。”
　　戎封尘只好道，“好啊，没问题。”
　　监控室，呼延嶙峋翻了一个白眼，“小白脸就是小白脸。”
　　倾慕却笑而不语。
　　那女孩先是带戎封尘喝了酒，然后见他中了药将他带到房间。
　　戎封尘一路被她拖着，两人像极了情侣。
　　房间开好以后，女孩从包里拿出一把明晃晃的刀，走向不省人事的戎封尘。
　　很显然，她是第一次杀人，并没有经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下定决心似的，对着床上的人刺了下去。
　　戎封尘瞬间睁开眼，迎面夺过她手中的刀，然后反手将她制服，按在床上。
　　“你被捕了！”戎封尘高声道。
　　“你……你是谁？”女孩问他。
　　“警察。”
　　另一边，十几对情侣中，有两对出现和戎封尘同样的情况，都被特案组的成员制服带回警局。
　　倾慕对三个女孩进行一一审问，归海对一群pua男生进行审问。
　　深夜，两边都结束了，特案组碰头。
　　倾慕道，“三个女孩是一个反pua组织的成员，她们都曾经是pua的受害者，有人将她们组织到一起，然后怂恿她们报复这些渣男。”
　　归海道，“这几个男的都是名副其实的渣男，他们利用搭讪技巧，骗女生上床，甚至鼓励她们自杀，骗完色还骗财，他们经常在一起交流经验，相互攀比，比谁骗得妹子多，谁骗得质量好等等。”
　　“王八蛋。”倾慕攥紧拳头，“把他们所有人都关起来！”
　　“我们只有权利扣押他们二十四小时……”戎封尘好心提醒她。
　　“那就关够二十四小时，一秒钟都不能少！”倾慕炸毛，“灵眸！你去请律师！以诈骗罪，□□罪，骗婚罪，传授犯罪方法，传播不良言论导向，反正不管什么罪，起诉他们！就算判不了刑也要让他们赔钱！”
　　“好好好……”众人表示惹不起。
　　“这几个女孩怎么办？”灵眸有些忧心地问，虽然她们杀人未遂，但是，她还是不希望她们被判太重。
　　倾慕冷静下来，惋惜道，“找律师帮她们辩护，咱们只能做这么多。”

　　“那个反pua的组织呢？”归海问道。
　　倾慕想了想，“嶙峋，你直接把网站黑掉吧，让所有人都无法登录。”
　　呼延嶙峋，“好的。”
　　这时，医院打来电话，裴娜醒了。
　　众人连忙赶往医院，
　　病床上，裴娜还很虚弱，但是能做简单的问答。
　　“孟甜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倾慕有些厌恶这个女人。
　　裴娜苍白的脸色又白了一分，“是我做的。”
　　“贝斯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吗？”倾慕问。
　　裴娜点头，“你们别看他表面光鲜亮丽，但其实，他心理十分扭曲，他之前还想对我下手，如果不是因为我有些人脉，估计，也会被他玩弄，他总是招惹一些桃花，享受女人为他疯狂为他死的样子，美紫就是因为她自杀的。”
　　“美紫？”
　　“美紫和他认识了三个月，他原形毕露以后，美紫却依然离不开他，后来他烦了，就把美紫甩了，但是她不甘寂寞，又要出去乱搞，我没有办法……”
　　“所以，你就给他找了一个替代品？”
　　裴娜无奈，“他人气越来越高，如果因为这种事情被曝光，我培养他的努力就白费了，所以他的这点癖好我能满足他自然要做。”
　　“癖好！那是一个大活人！”
　　“呵，她这种偏远山区来的小女孩，连亲爸亲妈都不会重视，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你是怎么落到她手里的？”
　　“因为我和卫恒在一起了，那天晚上，他收到了信息，然后鬼鬼祟祟的，我怀疑他有了别的女人，就打算跟踪他，果然第二天，他和孟甜来了酒店开房，我想捉奸在床，就在门口等了一会儿。”
　　结果听到了呜呜咽咽的声音，然后我就开始敲门，里面的声音很快停了，我推门进去，就看到卫恒浑身是血，我惊呆了，结果脑后一疼，我就直接倒在地上，然后那个女的关上门，又捅了我一刀，我想大喊，但是她威胁要杀了我，我亲眼看到她将卫恒，一刀一刀肢解，然后挖开了肚子，将手脚和头，都塞了进去，我虚弱地说不出话，她做完这一切之后，把我拉倒了天台。想跟我同归于尽。”
　　灵眸在一旁安静地录好笔录。
　　倾慕道，“等着坐牢吧。”
　　随后两人出去。
　　众人围到一起，“怎么样，有重要线索吗？”
　　倾慕摇头，“这案子，不用再查了。”
　　“不查了？”
　　众人愕然，集体看向倾慕。
　　倾慕盯着他们，“还查什么，咱们被人耍了。”
　　众人不解，“什么意思？”
　　倾慕道，“从路西法的囚徒案开始，凶手就一步一步利用心理学犯罪，先是校园凌霸案，那些被凌霸的学生杀人或者自杀，然后是玩偶案，凶手都是亲子关系不好，对家人进行报复，接着是pua，凶手是一群感情经历中受害的女孩子，我们抓得所有人，都是从被害者，转为加害者，然后报复社会，案件一直在变，但是幕后黑手却从来都没有变。”
　　众人听她的分析，将三个案子联系到一起，纷纷觉得很有道理。
　　“所以，这个幕后黑手是谁，他想干什么？”戎封尘问。
　　倾慕道，“记不记得鸢姐告诉我们的事情。颂瑾为了扩张势力，制造社会恐慌的事情。”
　　众人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