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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三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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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我要让他知道,本公子才不是笨蛋!”
施玟难得被噎了一下,片刻后才扶额忍笑。
“你有没有想过,你学的那些是苏夫子给你的?”
施二公子清澈愚蠢的眼神已经证明他压根儿就没往这方面想过!
把弟弟安抚走了后,施玟继续躺回去。
“林伯,益州的书坊可准备好了?”
“回公子,已经准备好了,包括纸坊和印刷的工人都安置妥当了。”
“行,等玉光把定稿送过来,你就安排人去印刷。怎么做不用我再交代了吧?”
林伯连声说不用,所有事务都已经安排妥当,就等书稿到手就可以开始。
“另外,傅先生那边是否要知会一声?”
“我亲自去跟老师说。”
林伯没有再出声,安静的回到一旁候着。
书院内,所有学子都无心读书。
虽然高姓学子是得急病走的,但前一日还好好的同窗,今日就天人永隔,对谁来说打击都有些大了。
白灵益回到院子坐下,整个人拧巴成了酸菜样。
“你这是干什么?不是都说是急病走的?”
“是,但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了。”
白灵益苦思不得其解,又觉得自己不可能比仵作还厉害,只能接受这个说辞。
苏璨跟他对着坐了一会儿,突然小小声道。
“或许真的不是急病,但也可能是被人寻仇了。”
“如何说?”
“我……也是猜的。”
苏璨隔着些距离看了一眼高学子的尸体,首先看到的就是他唇色略微偏深,脸色微微青灰。
适才他在系统的资料库里查找,发现心悸发作突然死亡的人就有这样的表现。
也正因为这个表征,仵作才会说他是急病而亡。
毕竟心疾也是急症的一种。
但他从未听说过高姓学子有心疾。
如果之前就有这个病症,他那么爱财爱命的人,怎么可能会时常饮酒作乐?
有些话可以在自己心里嘀咕,说出来就不好了。
对坐一会儿,正打算吃饭,平时跟高姓学子一起喝酒饮茶的几个同窗又找了过来。
他们是来找白灵益商量要不要给高学子操办安葬的事。
“他早早就跟家里断了联系,这会儿再去通知他家里人来收敛尸骨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
“怕是不回来了。以前他跟家里闹得很厉害,都放话说老死不相往来,且在他们村都已经除宗离族,人家怎么可能回来给他收敛。”
“那怎么办,总不能让他就停尸义庄吧?”
“要不,我们凑点钱给他安葬了?”
“安葬是小事,但葬在何处?是送回他家乡还是随便找个地方葬了?”
“他之前不是跟魏家公子走得近吗?那魏家公子会不会出面?”
说到魏家,所有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太好。更有人哼了两声,把脸别开。
苏璨跟他们的交情不深,这会儿也没插话。
白灵益虽然是抱着目的跟高学子结交的,可现在人都没了,就看着往日面子,他也不能说他不管。
“不如先请人回去高兄家乡问问,如果他家里人愿意接他回去安葬,这一路的费用我们凑一凑也行。如若不愿,那就在城外甘泉寺附近找一块地安葬高兄,如何?”
甘泉寺那边下葬的都是外乡人,平日也有和尚帮忙看管,晨钟暮鼓还能聆听佛印,也算的一个好去处了。
商量之后决定就这样安排。
有本地的学子便遣人去高学子家乡通知,另一些人则帮忙设灵堂做法事。
白灵益和苏璨也随着书院学子们去吊唁了高学子,之后苏璨就没再关心过。
半个月后,白灵益回到小院唉声叹气一阵。
高学子的家里人回话了,说他们家已经将人剔除出族谱,也不会再让他葬入祖坟,随便哪里埋了就是。
两人长吁短叹一阵,只觉得人生唏嘘。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高学子也算有点本事的。
正常人像他这样被剔除族谱,大部分都属于德行有亏,连科举都没法参加。
他居然还能考了秀才回来,不得不说也是个有手段能力的人。
包括苏璨在内的不少学子都给凑了点钱,买了一口棺材,选了个合适的日子把高学子葬到了甘泉寺后山。
从高学子病亡到下葬,他以前依靠的魏家公子面都没露过,更别说给办后事。
若不是这些同窗念着情分,怕是只有破席一卷随便挖个坑埋在乱葬岗的结局。
下午去给蒙童们上课,苏璨的心情好了不少。
小公子们虽然娇气还带着点傲气,但至少对他这个夫子还是很有礼貌的。
苏璨用自己的学识征服了孩子们,特别是他因为年少,教授的时候并不如年长的夫子那么古板,会给他们讲一些书本上化用的故事,还会把道理融入进去,却又不强求他们接受自己的观点。
这些孩子回去之后,在父兄考校功课时,基本都能言之有物。
就算成绩最差那几个,也能通篇大白话的说些圣人之理。
连道台大人私下跟友人都说书院安排的这位苏夫子,虽然年幼,可学识是顶顶好的。
还挺可惜他不是本地的人,参加科举得回原籍,不然他们这里又会出一个年少高才的小举人了。
作为地方官,文教也是政绩的一部分。
若是自己治下出了多位进士,朝廷考评至少也得是个上等!
就在高学子的事风波平息后不久,城里又爆出一件大事。
“你说什么?魏公子跟人在花楼抢人,输了还动用了官府的衙役?”
知道这事儿的时候,苏璨刚好把董先生给他布置的功课写完,正说出门去书坊,让人把作业送回去给老师点评。
“可不是。现在城里闹腾得一塌糊涂。书院大门都关上了,不许学子外出。”
“魏家什么来头?居然能动用官府的力量?”
“听说魏家上头有人,是宫里头的。”
皇亲国戚?那就不稀奇了。本朝也不知道是不是风水不太好,朝廷高层几次出事都跟皇亲国戚有关系。
偏偏他们公事上英明神武的陛下,在这方面就跟失智了一样,让人都不知道该如何评论。
可这些跟苏璨都没有关系。
他既非皇亲国戚,家里又不是高官显贵,最多就是跟要好的朋友私下八卦一番。
对了,现在还有个倾诉渠道!
他可以把这些绯闻闹剧掐头去尾写到话本子里!
想到这里,他立马捅了捅同窗的胳膊,让他细细道来。
这件事可以用一句话概括。
关于两个花楼女子扯头花引发的公子之争。
到这里已经没有那两姑娘啥事儿了,人还活着不都不知道,反正好些天没见着她俩露过面了。
而另一方被魏公子压着打的也不是啥善茬,人家在军部有人!
现在就是驻军把魏府围起来了,大概有点“清君侧”那意思。
当然,到不了清君侧的程度,可人家要的是陛下的态度。
也就因为这个原因,城里的气氛才会这么凝重,连书院都封闭了不许学子们围观看热闹。
这热闹能看吗?一看一个掉头,一瞧一个没命。
“还有啊,听人说陛下的勤政殿外头跪了百官,这次是上下一心,文武联手,一定要让陛下离小人远佞臣。”
听到这里,苏璨脸色微变,伸手去摁同窗肩膀。
“敏智兄,慎言!”
看到苏璨的脸色不对,那位同窗愣了一下,顿时俊脸刷白,闭嘴不再多说。
他们看热闹归看热闹,议论陛下私事可不太好。
特别是在这个关头。
那同窗心神不宁的坐了一会儿,甚是不安的告辞离开了。
苏璨起身将院门掩上:“灵益兄,这段时间你不可外出,咱俩就在这院子里认真读书吧。”
他甚至还做了一个木牌挂在门上。
上书: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木牌翻过来也有几字:闭门谢客,笨鸟先飞。
比不过,根本比不过!
从这日起,书院内的小院也罢,合舍也好,都没了聚在一起八卦的人,个个都捧着本书苦读。
至于是真读还是装模作样,就他们自己才知道了。
反正山长得知后,终于是松了一口长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