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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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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家底蕴不浅,就是家族大了,麻烦也多。
“反正就这样,你最好呢少接触他家的人。施玟的父亲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董先生视苏璨为半个儿子,自然是不希望他大好的前途因为施家而徒生波折。
苏璨好半天没说话,抿着嘴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董先生也没叫他,自顾自拿起一本书翻看。
苏璨抬头,低头,再抬头,表情微微有些委屈。
“老师,可能来不及了。”
“为何?”
苏璨丧丧的解释。
“我在院试之前,救过施玟公子。虽然他可能应该不知道是我,但是这事儿一查就知道。”
以施家的能耐,居然有人能把施玟整成那样,差点小命都没了。
之后也一点风浪都没起,不管背后黑手是谁,都是他小小一个秀才扛不起的。
惹不起只能躲。
次日,苏璨一大早就去找施玟告辞,说是老师的友人来信催促了,他们马上就要离开。
施玟神情淡淡的,看着他不气也不笑。
苏璨陪着说了几句话,看看天色不早,再次跟他道别。
这一次,船上多了位客人。
就是董先生本地那位朋友,听说董先生去拜访以前的同窗,他也闹着跟去了。
拐弯抹角算起来,他跟董先生要拜访的那位也算同年,自己上门去看他,总不至于被打出来吧。
这人的性子有点隐藏颇深的混不吝,多了他,船上都热闹了几分。
苏璨跟白灵益带着新收的小兄弟俩挤在船尾的位置,他们几个今天打算借了船家的炉灶煮个鱼羹。
苏璨心里有事儿,脸上虽然带着笑,可笑不及眼底。
他还没想好,要如何跟施玟相处。
老师之前说的话他想过了。
施家对他来说是个庞然大物没错,但也正因为如此,这个庞然大物才不会去关注渺小如蚂蚁一样的他。
他就不相信了,施玟身边的人都那么纯粹,不是友就是敌?
至少,傅常林傅先生对施玟的态度不像是被逼迫的,而且他也不相信施家敢对傅先生出手。
可是,傅先生干嘛去了呢?为什么让施玟一个人出来晃悠?
施玟在傅先生面前的样子,跟他现在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
要不是他直觉这俩是一个人,都会以为是双胞胎互换身份了。
小兄弟俩现在换了个名字。
他俩本姓江,苏璨就给哥哥取名江河,弟弟叫江海。
希望哥哥如河水滚滚不息,弟弟如大海能容万物。
白灵益不喜叫他们全名,直接叫大河,小海了。
小兄弟俩长这么大,就没个正式的名字。
在庙里,大家都叫他们大郎小郎,最多加上姓氏。
现在有了名字,似乎就能跟过去的自己割裂开,把以前种种的不幸埋藏起来。
苏璨和白灵益也懒得讲究仪态了,就这么盘膝坐在船尾甲板上,一边吃鱼羹,一边破题作诗。
旁边小海抱着碗安安静静的吃,大眼睛偶尔骨碌碌的看一眼哥哥,又看一眼苏璨。
他之前把苏璨也叫哥哥,但亲哥说了,苏璨是他们的主家,不能叫哥哥,要叫少爷。
小海不太明白哥哥的话。
他小小的脑子里,只知道那些高高在上的,穿着光鲜亮丽,对他们目露嫌弃的人被人称为公子少爷。
可苏璨穿着干净整齐,也没见他佩戴多贵重的饰品,怎么就跟那些人一样了呢?
苏璨喝完鱼羹,写完文章,一回头,就看到河海两兄弟偎在一起打盹儿。
江河毕竟身体才好一点,加上最近吃得好穿得暖,不用担心自己和弟弟随时会被父亲暴打,他的身体开始疯狂的汲取营养,而睡眠也是恢复身体的自然方式,一不注意就很容易睡着。
晃晃悠悠走了几天,终于到了目的地。
上岸的时候,苏璨的脚都有点虚软,感觉跟踩在棉花上似的。
董先生的朋友派了马车来接。
将他们一行人拉到郊外的庄子上住下。
庄子很大,两面临水,还有一面是一片海棠林。
三位先生一人一个小院子,而苏璨跟白灵益还有江河兄弟则被安置到了董先生旁边的小院。
除了刚到那会儿去拜见了此间的主人,后来苏璨就一直没见过他了。
董先生他们跟着此间主人成天访友聚会,放了苏璨他们自己去玩耍。
苏璨和白灵益对这边不熟,也没敢随便乱逛。
先是在庄子里待了几天,做完了先生布置的功课,才敢上街去闲逛。
书生打堆的地方,莫过于酒楼茶肆了。
苏璨一直是个乖巧的孩子,加上他住的镇上也没有文人聚集的地方,所以只能跟着经验稍微多一些的白灵益走。
他俩沿着县城的街道走了一圈,最后选定了一处酒楼。
“这里进出的文人雅客比较多,想来应该是不错的。”
白灵益兴致勃勃的领着苏璨进去。
入眼就是一处高台,上面有人在唱评书。
二人跟着小二上了二楼,找了靠着围栏的桌子坐下。
从这里看向高台,视线不是特别好,但胜在周围人不多,清静。
台上女郎咿咿呀呀的唱着,二人其实一句都没听懂。
所谓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
他俩的家乡离这里也有数百里之远,不说官话的话,基本全靠比划。
口音可以不同,但音律是相通的。
苏璨正好在跟曲先生夫妇学习音律,听到这调子,很自然就微微闭眼,认真的聆听。
白灵益也不打搅他,抓着几颗花生米,要了一壶酒,左顾右盼。
像这种酒楼,唱曲儿的也不会一直唱,通常是一个场子完了,就交给下一场表演的人。
他俩来的时候正好已经是唱到后半段,没多会儿,女郎就停下了。
给女郎弹三弦的男人捧着茶盘来收打赏钱,白灵益很爽快的扔了一颗银果子进去。
男人高兴得连连道谢,台上的女郎也唇角含笑的朝他们行礼。
本来是很正常的事,却偏偏又出了点乱子。
那收钱的男人刚走到三楼楼梯口,却被一人当胸踹了一脚,连人带茶盘,哐啷哐啷的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