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姐姐》陈妻

2、第二章

　　对于王大庆来说，重生为女人似乎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重生为异性不可怕，关键是什么样的女人。
　　在审查室里，当那个警察一脸诡异地让王大庆坐在审讯座位上，拿出档案给他看时，那一刻，他觉得人生遍地是牛羊滚地——滚蛋无极限。
　　“我们警方之前就在你所居住的房子周围暗查过，”警察先生的声音顿挫有力一下一下将王大庆的心砸进地底，“当我们接到来自你那片区域的出警电话时还以为是哪个放哨的出的岔。”
　　直到一声叹息，王大庆彻底无望了，“不过因为你是报警的，属于自首行为，稍后在这里填一下信息就可以走了。”
　　当那个警察说完后，整间屋子陷入了绵长而窒息的安静，直到坐在对面的警察忍不住抬手看了看自己空空的手腕子，再抬头看了看坐在对面的王大庆，脸上阴沉，面色尸青着，犹如什么出窍去也不复返了。
　　“她没事吧？还有呼吸吗？”一旁的工作警员不禁问了问旁边的同事。
　　“谁知道，难以置信她是怎么做到把自己就是做勾栏生意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完全以不知情者自居到现在的？”
　　签完字后，王大庆坐在走廊里的椅子上几乎神魂游离地，犹如一摊死水般毫无生气，目光呆滞地看着眼前的墙壁，从上到下，从展框里的照片到边缘处的霉点，直到眼神用力过度，看得影像都开始色彩斑斓而扭曲起来。
　　走廊安静极了，深处的叫骂声，抑或低低的哭泣声都如雷贯耳地炸开在他的耳朵里，乱作一团。
　　直到一个女警员走过来，还算客气地问道，“王女士，是吗？”
　　王大庆似乎没有听到似的，依旧那样呆滞地看着前面。
　　“这个男孩说你是他姐姐，所以我把他给你带过来了，伤口也给他处理好了，一会签个字就可以走了。”
　　这时，王大庆才似是悠悠清醒过来一般，惺忪地，看向眼前这个凭空而出的“弟弟”，或许是因为刚见到他的时候，他总是埋头哭泣，身上脸上皆是青紫相接。
　　原本以为那些警察看到他身上的伤口会立即盘问自己，谁知只是签了个字就可以走，而今早砸门要钱的坏人因为滋事寻事要拘留一个月。
　　细细端详着他，发现这个男孩虽然身子骨消瘦，被裹覆在一身极不合适的宽大衣服里，手腕和脚踝处都被绑好了绷带，所幸，脸上没有受伤，原来看到的青黑只是脏块，如今擦干净后，王大庆才看清楚这个所谓“弟弟”的五官长相。
　　美目狭长，睫翼烟锁，脸型瘦长，却脸颊鼓鼓的，估计浑身的唯一多余的肉都长在了脸上的那两团肉上，浑然一副出尘青雉的样子，仿佛古油画里受苦的小公子一般。
　　他们就这样两两相望，沉默得看着彼此，不知过了多久，王大庆的面色才有了些许波动，嘴角微微扬起，秀眉浅浅皱着，王大庆轻轻握住男孩细弱的手腕，牵引到跟前，抚慰地揉了揉他软乎乎的头发，似乎所有的荒诞和言语都化在了这一丝苦笑中。
　　来自天际的最后一道晚阳光泯灭于大地上，整个世界陷入了混乱而野蛮的暗夜，而王大庆他们的头顶亮起了明灯，一时间晃得王大庆眼睛发疼。
　　“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犹豫了一下，看了王大庆一眼，目光直白，像是要把一个人洞穿一般。
　　“你忘记了吗，姐姐。”
　　王大庆依旧委委屈屈地一脸苦笑憨样，不自觉地挠着自己的头发，囫囵吞枣地忽悠着这个“弟弟”，“姐姐可能生病了，忘记了很多事情，吾弟要时常提醒我啊。”
　　“......”
　　“我叫王一博。”
　　只听得一声悠悠冷声，仿佛一阵晚风吹拂密林，王大庆转头望向他，恰好，与他的目光相撞，少年的眸光在夜色中散发着淡淡的柔光，犹如星光碎屑，“我说，我叫王一博，姐姐。”
　　清透，雅淡，清瘦而轩然，是少年独有的样子，却被裹覆上一层又一层的纱布和触目惊心的伤口，王大庆想若是生在他那个世界，一定会是不知道哪家娇宠万惯的小公子。
　　“一博是吗......好名字啊，奋力一搏...哈哈...”王大庆打着哈哈，随后又忍不住问处那句话，“一博，我......平时对你好吗？”
　　刚说出话，王大庆觉得自己真是个猪脑子，如果对他好的怎么可能会像第一眼看到的那样，被锁在漆黑的柜子里，而自己却在外面......
　　虽然自己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什么富有同情的好人，但是随便关人禁闭这种事想想都觉得犯怵。
　　家暴，卖皮肉，看来真的是烂女人一个了。
　　王大庆他们回到那间屋子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这次王大庆才好好看清自己所住的地方，在一个旧社群的地下室的不足三张床面积的一室一厅的屋子里，自己醒来的那间里面各式女人衣服乱堆放，家具没有，倒是有个半人高的旧冰箱，冰箱上面摆着一堆瓶瓶罐罐的劣质护肤妆品，还有过期的避孕药和没拆封的套子。
　　王大庆把地上所有的衣服推到墙角挪出一点可以活动的地方，对王一博说让他先坐床上一会，他去看看有没有东西可以吃，打开冰箱扇门，果然如预想的那般，别说吃的，连电源线都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吃的没有放，倒是又放着一堆衣服。
　　“......”
　　王大庆看着角落里堆起来比王一博弟弟还高的衣服，顿时一阵无语，这娘们是吃衣服为生的吧，做这行的都这副德行吗。
　　“这些衣服都是爸爸送你的。”王一博安安稳稳在后面坐着，看出了王大庆对这些衣服的震惊和不能理解，便解释道。
　　“哦...我知道~”王大庆尽力保持那个女人的原来样子，“我这不是想着放什么地方叠起来嘛！”
　　很显然，他不是一个专业玩cos的。
　　由于自从醒来再也没有进食过任何东西，身体极度的透支，而王一博也不知道被关在柜子里多久，肯定也身体受不住了。
　　于是，为了赶紧填饱肚子，王大庆开始翻箱倒柜，半天才在柜子里的最底下的夹层里找到了一个一个半手掌大的铁盒子，打开后，是一张张纸币，各个面值的都有，打开的那一瞬间上面的几张因为太挤在盒子里而挤出来几张，越往下翻纸币越旧，甚至最底下的几张已经被黑霉点吞噬掉大半，不能用了。
　　王大庆欣喜地拿出几张，这时却看到王一博看他的眼神有一些惊异，不由得问他，“怎么了？这钱不能用吗？”
　　王一博听到他这样的一问，又像在派出所走廊里的眼神那样直勾勾地盯着他，王大庆想着难道王一博嫌弃这个钱是来自不正经生意，所以不想用吗？
　　王大庆这样想着，越感叹这个“弟弟”，幸好，他的价值观还是正直的，还以为他会有这样的姐姐而心理扭曲。
　　“一博，你放心，你ge不是，你姐姐我决定不做这个生意了，马上去找正经工作，为了你哪怕扫大街也可以。”
　　看着在自己眼前一脸素颜，没有那些乱眼影口红的，还信誓旦旦的样子，少年的眼眸在灯光下有了些波动，宛若白驹过隙的一瞬，王大庆竟发疯地认为这个弟弟刚刚笑了，一直以为他走的是多磨多难的冷酷路线！
　　王大庆也不愿意多想，便一手揽过一博弟弟的肩膀，像电影里大佬那样甩着手里的钞票，完全忘了自己要警惕自己不要漏出马脚的这件事，“走，姐姐带你去楼下下馆子吃霸王餐吃到吐。”
　　“好。”
　　一颠一颠下楼的王大庆仿佛刚收到款的土豪似的，就差把嘚瑟两字贴脑门上，嘴角弯得都快到天上与太阳肩并肩了，而沉浸在拯救少年的喜悦里的他却没有注意到被他搂在怀里的少年望向他的眼神。
　　为了我......
　　一博看着身旁的这个女人，似乎耳边又想起了那些个晚上从缝隙里传来的布料撕扯的声音和刺耳的□□，还有她晚上释放在他耳边呼吸的温度，和在他身上肆意的抚触，仿佛历历在目如昨。
　　王妲清，你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