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地为王》自在枯荣

3、雪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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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根本不算是一件美事。

　　赤云紧咬牙关不肯出声，北弈起初还算得上有耐心，他哄赤云喊自己的名字，可赤云就算快要昏过去，咬得舌尖出血，都不肯服软。

　　北弈又气又痛，他知道赤云要和他作对到底，但他也不是会服软的性子，赤云与他硬碰硬，那他强撑着，打肿脸，任凭再心疼，也要充那个胖子。

　　他发狠，一个强硬的顶撞，直叫赤云浑身战栗。

　　那是痛，快要被撕裂了一样的痛。

　　赤云浑身的力道骤然松了，不再反抗，北弈忽觉不对，俯下身，掐着赤云的下巴让他扭过头来，只是这一眼，北弈大惊。

　　赤云冰蓝色的眼眸之中呈现一种了无生机的灰色，他淡淡地向北弈看来，眼中没有焦距。

　　“北弈，你非要羞辱我至此吗。”

　　嘴唇张合，嘴角溢出血来。

　　北弈稍怔，他还在咀嚼着赤云话语的意思，还没回过神来，赤云就已经昏了过去。

　　北弈大惊，连忙探测赤云的呼吸，发现他只是体力不支昏过去了才放下心。

　　他轻轻抚摸着赤云银白的长发，竟是异常温柔。

　　“我只是让你喊我的名字，对你来讲，那么难吗。”

　　“赤云，你什么时候能听一听我的话。”

　　“回答我，赤云。”

　　意识到赤云不会回答他，北弈轻叹一声，看着赤云身上青紫斑驳的痕迹，沉默了片刻。

　　他轻柔地将赤云抱起，亲自为他擦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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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云浑身酸痛地醒来，发现已经是正午了。
　　昨夜那番恐怖的记忆再次映入他的脑海，他狠狠地闭上眼，妄图让自己忘记。

　　“醒了？”

　　赤云又猛地睁眼，发现北弈就在自己身边坐着。

　　他带着情绪，翻过身去，背对着北弈。

　　北弈今日难得没有发怒，只是沉声道：“赤云，喝些粥。”

　　赤云闭上眼睛，装着没有听见。

　　良久，他听见身后的人将碗放到石桌上，轻叹一声：“赤云，我们谈谈。”

　　赤云不为所动。

　　北弈呼出一口气：“我可以还你自由。”

　　此言一出，赤云立刻转身过来，坐直身体，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这么多天来，北弈第一次被赤云这般认真地看着，他有些高兴。

　　“我要付出什么代价？”赤云的声音还有些哑。

　　北弈重新端起那碗粥：“先喝了它，我们再继续谈。”

　　几乎是毫不停顿的，赤云也不嫌烫，囫囵就灌了进去。

　　北弈微微蹙眉，他看着赤云被烫得拧眉的模样，既心疼又好笑，又有些酸楚。
　　他知道赤云最想要什么，可他偏偏不想给。

　　赤云将粥全部咽下去，抬头，执着地看向北弈：“我要付出什么代价？”

　　北弈伸出手，对他比了一个“二”的手势。
　　“陪我两年，不许逃跑，不许忤逆我，两年期满，我就放你离开。”

　　他说话的时候，清晰地看见赤云冰蓝色的眼眸之中亮起了光，随着他话的说出，那光又渐渐熄灭。

　　然后，北弈似乎听见了世间最为好听的字眼。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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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弈走后，赤云不受控制地想起了北弈小的时候。

　　那时北弈很小，他教北弈捕猎，他曾说过：“若想让猎物放松警惕，那么一开始就不要追得太紧，等他放松了，再紧追不舍，追到他绝望，再稍放松，让猎物得到一丝生还的希望，最后，再一击杀之，这样的猎物，最为美味。”

　　北弈小时候非常听话，看来这些技巧，他也全都听了进去。

　　这一番，就过去了一个多月，迎来了雪嵩山一年之内最为难熬的一个日子。
　　严冬。

　　北弈毫不吝啬炭火的使用，洞穴之内竟温暖如春。
　　赤云手脚仍旧系着精致的锁链，只是他的行动范围不再受限，偶尔可以去洞穴外面晒晒太阳。

　　只不过，北弈夜夜都会来，变着花样让赤云喊自己的名字，只不过赤云万事都可退让，却唯独在此事上硬得像块石头。

　　不过北弈的花样很多。

　　终有一日，赤云一着不慎，没有绷住，嘴边露出了些细碎的吟声。

　　北弈立刻热血冲头，按着赤云不肯放开。

　　第二日，赤云躺在皮毛毯子上，动都不愿动一下。

　　从那以后，北弈仿佛在发掘什么一样，只可惜，赤云没有再叫他如愿过。

　　赤云掰着手指数日子，两年之约，遥远得就像一个不可触及的梦，但真实又让他明白，他正一点一点地在接近这个梦的边缘。

　　赤云有些开心。

　　但他的开心没有持续多久。

　　雪嵩山迎来了一个他死也没有想到的客人。

　　雪狐部族的王。
　　也是赤云在任的时候，最大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