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姑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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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白宛早便带困乏的平阳回去了，直到江媃和两个仆婢被审完了两轮之后才闻讯赶来。
素姨娘早已哭得不省人事，被江媚和几个从府里带来的婢女一起送回王府了。
皇后眼里素来容不得沙子，也最嫌恶江媃这种见不得光的下三滥手段，当场便把江媃扣在宫里，美名其曰对其管教一番，实质上就是软禁。
江媃哭得今日早晨脸上精心画好的妆面都花了，水红色剪裁合身的西域丝绸也在推搡之下变得皱皱巴巴。
江婧坐在昭德殿堂里，一边喝着热茶，吃着昭德殿配备的小厨房里做的芙蓉酥，一边听着白宛的转述。
白宛看着丫头一点也不着急的模样，不由担忧得点了点她光洁的额头：“你呀你，这么大的事儿都出来了，你不小心谨慎担惊受怕些，还在这儿像听戏一样。我真是怕了你了。”
江婧顺势在她身上蹭了蹭，撒娇道：“这是吉人自有天相，娘亲在天上保佑着三娘呢。”
白宛听她这么说，也不知一时做好气还是好笑了，只好用手绢揩了揩江婧嘴角边沾着的碎屑，不无忧心道：“皇后娘娘说了，要把那丫头扣个十天半月。我与皇后皆是位高权重，恐怕她也看不惯我，那丫头估计还得放回去。我是担心，阿婧你日后可怎么办，若她变本加厉的报复呢？”
江婧笑道：“姑母不必太忧心三娘啦。今后三娘也是要出嫁的，姑母顾得了我一时，将来还能把手伸到我婆家去么？若是连一个小小的江媃也要忌惮，三娘算是当真败在她们母女手里了。”
白宛点了点头，伸出手点了一下她的小鼻子，这才想起来还有件事儿没问。
“阿婧，你说你当时被麻药迷住了，你怎生逃脱的？”
江婧看了手上的芙蓉酥一眼，并不打算对白宛这个至亲隐瞒，实话实说道：“是那个燕凉世子救了我，还给了我解药。可是那个男子像是吃了什么药一样，径直把跑出去的江媃的侍女拖回了青露殿。燕凉世子带我跑到了偏殿躲起来，等到药力过了我才出来。”
白宛面色凝重，小心斟酌的问：“你二人素未相识，他为何要帮你？”
“他说，”江婧一边接住了平阳抛过来的羽毛毽子，一边说：“他看我可怜，就顺手救了我一下。反正燕凉那么多毒啊药啊的，给我一罐也没什么奇怪的……姑母，我去陪小平阳玩儿毽子喽！”
江婧在昭德殿待到了晚上，被平阳硬拉着用了晚膳，这才被她恋恋不舍的放回了定远侯府。
侯府异常清冷，没了江媃的咋咋呼呼，另一个喇叭花一样的人物素姨娘因为情绪波动太大，还躺在床上沉沉昏睡着。
江婧难得自在地回了自己的小院子，谷雨守在门边，已经沉沉睡着了。江婧不忍搅她清梦，虽是七月夏天了，却也怕她着凉，从屋里取了一条小毯子给她盖上，自食其力的打了两桶水洗漱。
待到她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的回忆这难以言喻的一天时，她才发现好像漏了什么东西——
坑爹系统没给她派发鉴绿值的奖励！
江婧心中暗骂了一句，诽谤着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系统越来越懂得压榨劳动力了。就连中世纪的西方国家都有工人薪资保障法！这算什么！
江婧心头火起，自己匆匆忙忙九死一生的达成任务，该死的系统却只会装死！
愤怒的江婧猛敲了系统几下，系统愣了许久，呆愣愣地回了一句：
“宿主江婧您好，请问有什么问题……”
江婧冷哼一声，嗤道：“我任务完成了，你没给我派发奖励！旧社会吃人也不带这么吃的吧？”
系统冷漠回应：“宿主江婧您好，您尚未开通人机互动功能，请达到鉴绿标准后再……”
“……”江婧恨不得给他来一拳，过了一会儿，灵光一闪，问道：“那我能问下支线一完成进度么？”
没收到奖励，排除系统是个坑货之外，就只能说明另外一个可能——
支线一任务没完。
果然，系统这次没装死，慢吞吞答道：“宿主江婧您好，检测到您的任务支线一进度为75%，请再接再厉，尽您所能完成任务以获得鉴绿值。”
江婧无意识的用指尖轻轻捏着自己的鼻梁，喃喃道：“进度条才到四分之三……难道江媃那边还有剧情没走完？”
她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跳下床三两下套好衣裳，推门出去了。
在院子里睡着的谷雨这才被她的脚步声惊醒，有些迷茫地问：“小姐，这三更半夜的，您去哪儿啊？”
江婧朝她“嘘”了一声，狡黠灵动地朝她一笑：“我去散步呀。”
“大晚上散什么步……小姐？”谷雨揉了揉眼睛，再睁开时，眼前早已没了江婧的身影。
夏日蝉鸣聒噪，叫够了一天，蝉声也渐熄。整座定远侯府无声地沐浴在月华下，只有远处不知那户人家家中养了犬，这才在夜里突兀的吠上几声。
江婧轻手轻脚摸到了素姨娘的院子里，那处灯火竟然还明着。
夏天里天儿热了，素姨娘也不叫人将窗户关严实，只留下小小的一扇透气花窗。江婧找好角度，刚凑到窗户边，便听见里头传来不高的交谈声。
素姨娘不知在和哪家母辈说话，声音哭得有些哑：“张姐姐，您可帮帮我吧。自从我家二丫头被那三小姐推下水未得逞之后，那窝囊的三小姐就跟变了个人儿似的，鬼精鬼精的叫人摸不着头脑。我家二娘也是傻人儿，三番两次被她嫡亲妹妹欺负了去，一时冲动想不开了，竟然想出这么个损招，还藏着掖着不叫我知道……”
素姨娘用帕子擦了擦眼泪，哽咽地说道：“姑母，您可帮我想个办法治治她呀。我坐在这位置上，有名无实，再来了个三小姐欺负，我真要在府里站不住脚跟儿了。我就姑母您这么一个还在京中的亲戚，您可真得帮帮我……”
张家娘子本就心软，被她这么一哭更是受不了了，只得温声软语安慰她道：“月儿你也不必这样，现下侯府正室白氏早已薨逝，谁人不知你便是这侯府里真正操劳上下事物的主子？只是侯爷伤心过头，这几年又忙于外务，冷落了些你也是情理之中的。”
“那个女人在的时候也是这样，永远得到了最好的。”素姨娘恨恨道：“现如今她死了不知有多少年了，还占着主妻的位置不放手。她那窝囊女儿也要骑到我们母子几个头上了。”
张家娘子忙制止她说下去：“月儿，慎言啊！姑母就怕你这个性子，平时温温婉婉的，一遇到什么事儿，急了便什么都敢往外说。你那不知远了多少房的亲戚林氏现在看上去和你一条心，等到了什么时候，说不定便把你给卖了来讨侯爷欢心的。”
素姨娘不停拿着帕子拭泪，抽噎道：“姑母，你看现在可怎么办呢？二丫头现如今还在宫里，我这个做娘的没本事，二丫头在我身边没吃过什么苦，现下里也不知道她吃好睡好没有……”
江婧听得头皮发麻，只觉得这个素姨娘好生利害，卖得一手好惨的同时还没把正事给忘了。
张家娘子好像在犹豫什么，素姨娘怕她不帮自己，忙改口道：“姑母，您家小公子今也及了弱冠吧？若您能帮我坐上这主母之位，我便将三小姐许给您。”
张家小公子，活脱脱一个京师大纨绔。上得了梨园下得了青楼，身边几十个美貌丫鬟还含苞待放着，无一不被他给辣手摧花了。
这小公子当得上医生声名狼藉，如今二十有二了还找不到能下聘礼的人家。
张家娘子本想替他寻个安稳本分的小户人家女子，可张家小公子眼力甚高，偏偏瞧不上小门小户女子的姿色平平。
张大夫早就对这个逆子甚不关心了，张家娘子只得了这一个宝贝儿子，为这事儿愁得头发都白了几根，此时听素姨娘一说，精神气都起来了几分。
“可当真？”张家娘子狐疑道：“定远侯怎会让呢？况且三小姐怕也不会应允呢。”
素姨娘冷哼一声：“父在外，什么事儿还不得都听我这个主母的？她三小姐不应允，她算个什么东西？”
张家娘子听她这么说，心也落回肚子里，温声温气对她道：“月儿，你也不必太过担忧的。皇后素来和贵妃不对付，你家这点缠缠绕绕的事儿娘娘也早就知道了个心知肚明。你家二丫头估计关不了几天便放回来了。但这……”
“姑母但说无妨。”素姨娘眼眶肿的吓人，自己也觉得自己这样在别人面前失态了，便拿起帕子遮挡着一二。
张家娘子像是不忍似的看了她一眼：“你二丫头近日被关在宫里这事儿早已闹得满城皆知，以后你家二丫头若是不洗清冤屈……怕是不好高嫁了。”
素姨娘愣了一下，随即哭声也变大了：“我苦命的二丫头啊！都是姨娘不好，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张家娘子忙安慰她道：“月儿你也别先急着哭啊。你若是把二丫头身上的污点洗干净了便好了。你方才说，二丫头是被诬陷的，你若是把三姑娘那儿整点事儿出来，嫡女品行不端，谁还会记得一个区区庶女呢？”
三姑娘的名声臭点不要紧，正好还有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接手呢——这话张家娘子没说出来，只是在心中暗暗喜庆着。
素姨娘脸上的表情犹如老树逢春，拽着张家娘子的衣角不放手了——
“姑母，您说，该怎么办？若事情真成了，月儿下辈子一定给您当牛做马……”
张家娘子拍了拍她的手，缓声道：“我这几日先在侯府住两天，也看看月儿你说的那天仙鬼怪一样的三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一直在江婧那儿装死不动的系统这时候反倒发声了：“宿主江婧您好，系统自动检测到双线任务，现已为您开启副本。任务如下：攻克目标人物张家娘子。任务目标：应对来自张家娘子的挑战。请您尽力完成任务，以获取鉴绿值。”
“……”江婧欲哭无泪，这里还有个江媃的支线任务没完呢，又来了个双线任务。
她算是看明白了，素姨娘这一大家子沾亲带故的除了江媚全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张家娘子看起来柔弱又贤淑，心里憋着的坏水也不可同普通人而语。
江婧还想再听一会墙角，不料正后方传来轻轻的一声女声——
“三娘，你在这儿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姑母
，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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