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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8章 丽娘 ...

  •   柳绮玉知道柳柱会在外面偷听,不敢和苏宴在外面谈事情。

      她领着苏宴玉进了一间黑漆漆的屋子,进去摸索了半天,都没找到火舌子。

      渐渐地,她脑门上沁出了汗,只听苏宴声音在后面响起:“是在柜子上吗?”

      话音刚落,一片灯火便划开,照亮了屋子。

      苏宴点燃油灯,吹灭了火舌,待看清屋子,只觉眼睛被刺的慌。

      这屋子花里胡哨的,梳妆台上摆卖了瓶瓶罐罐,胭脂水粉五颜六色,簪环首饰五花八门。

      一边角落里还放着兔子灯,看上去是几年前买的,却又用纸重新裱了好几层。

      柳绮玉顺着他看去,以为苏宴是在看自己的床,这不看还好,一看真是头皮都吓炸了!

      那床头一角挂着红彤彤的,不正是自己的肚兜吗!

      那上面描边的牡丹花纹纹路清晰,艳丽逼人,这不由得让柳绮玉想起来那个潮湿的雨夜,自己去勾引苏宴时,是如何被他羞辱的!

      柳绮玉一下扑到床上,身子挡住红肚兜,飞快地将罪证往自己床里面一塞。

      而后转身坐床上,装作没事人的样子,看着苏宴:“大人,有什么事咱们就在这说吧。”

      “在这里说?”

      其实柳绮玉刚刚动作幅度那么大,苏宴想没注意到都不行。

      男人身量颀长,本就宽敞的屋子,因他的进来一下显得逼仄。

      苏宴想起早上他误会柳绮玉,他那时不耐烦的态度,道:“今早是我的错,那时我对柳姑娘态度不太好,让柳姑娘受委屈了。”
      梳妆台上摆着一对珍珠耳环,苏宴认出就是划伤自己嘴角的那个。

      再看柳绮玉耳朵上空空,他轻轻一笑:“我记着柳姑娘戴耳坠很是好看,为何不继续戴着?”

      柳绮玉笑了笑,没回话,实则是她觉得这假珍珠耳环太劣质了,戴着不太好。

      苏宴俯身,从袖中拿出一个木质的小匣子,递到柳绮玉面前。

      柳绮玉愣了愣,看那盒子上面镂空雕刻着的葡萄花鸟银纹,不解的问:“这是什么?”

      苏宴只挑了下巴,让她自己看。

      柳绮玉接过,打开,一对玉兰花耳珰静静躺在里面,花瓣薄如蝉翼,晶莹剔透,花心处一颗小小的明珠,在暗夜里幽幽生光。

      柳绮玉眨巴着眼睛,看他,“这是?”

      苏宴缓声道:“今早是我唐突无礼,冒犯了柳姑娘,细想实在不妥,有愧于柳姑娘,回去就差人去县上买了一对新耳珰,想要给柳姑娘赔罪,也不知合不合柳姑娘的心意?”

      合不合心意?

      自然是合的,她素来喜欢漂亮玩意儿。

      只是,柳绮玉阖上小妆匣的盖子,这东西她不敢收。

      苏宴像是看出了柳绮玉的疑惑,笑了笑道:“柳姑娘不如听完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再决定要不要收下。”

      柳绮玉心里叹了口气,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要不是知道书里苏宴的阎王行为,柳绮玉难保不会被他现在这副人畜无害的样子骗去

      他沉默了一下,如水月色照在他身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辉,这般俊逸的面容,褪去了白日里的刺芒,如春水一般温和。

      柳绮玉端坐了身姿,问:“有什么忙,苏大人说吧。”

      苏宴开门见山:“柳姑娘,你家的税赋已经四年没交了。”

      柳绮玉:“......”

      所以苏宴,是来收税的???

      他继续道:“大燕律令,每亩田每年纳一斗半粮,柳姑娘家光峁坡上就有十亩地,此外田架上又有十亩,如此二十亩一年共需上缴三十斗米,折合成四年,便是一百二十斗米。”

      柳绮玉呆了好半晌:“苏大人的意思是......让我家纳粮?一斗为十升,一共是......”

      那个数字,柳绮玉心肝颤抖,不敢说出口。

      苏宴站在窗下,道:“一共一千两百升。”

      柳绮玉只觉喘不上气,耳朵都在嗡嗡作响了。

      一千两百升,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苏宴的意思,是让她家补税吧?

      谁能想到一刻钟前,苏宴还是圣父化身的大善人,片刻后,就成了要她家命的催税死神。

      汝娘也!

      柳绮玉骂了十六岁生辰以来的第一句脏话,对了,她十六岁生辰是前几天才过的。

      她闭了闭眼:“苏大人,你是想让我家纳税吧?”

      见苏宴沉默,柳绮玉愈发肯定了心中想法,道:“苏大人,你知道我家的情况的,你抬头看看四周,我家穷的揭不开锅了,现在哪可能给你变出那么多粮食?而且我家之前从未纳过粮......”

      苏宴打断道:“那是因为你母亲的缘故吧,对不对?”

      她的母亲。

      她穿来这个世界的母亲。

      听到这话,柳绮玉脸上神色冷下去,面色惨白好似失血过多。

      她无言以对。

      柳绮玉的母亲,就是那个豆腐西施丽娘,早年风名在外。

      后来嫁给柳绮玉的爹,才从了良,稍微收敛了些。

      可到底不是个安生的,小时候的柳绮玉,经常看到丽娘乘着她爹不在时,夜开窗门,偷偷带男人回家鬼混。

      柳绮玉被吵的睡不着,就捂着柳柱的耳朵不让他听。

      后来,柳绮玉的爹欠了债,起初不过二十两,却越滚越大,丽娘卖豆腐也不起了,便在一个午夜,和隔壁村的一个汉子私奔了。

      离去时丽娘倒也没忘了一双儿女,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求到了柳氏族长跟前,说了一宿的话。

      第二天族长便差人来告诉柳绮玉,粮税不用急着交,等柳柱长到十六岁,有能力锄地了,再一点点补上。

      可是要怎么补啊?

      她家地多,那都是村里人挑剩下的贫瘠土地,一年到头结的庄稼少的可怜。

      上个月,柳柱一满十六,族长柳全便来催税。

      柳绮玉耗尽心思才搪塞了过去,这次苏宴来了,柳绮玉难道还要像求柳全一样,再低声下气地求他吗?

      但凡扯到丽娘的事,柳绮玉都觉得胸口酸胀的厉害。

      她虽然是穿越来的,但早已融入了这里,被这本破书束缚得死死的,那些感情早已根深蒂固植入了她的脑海。

      十三岁后,因为丽娘,她就没一天安稳过,要拉扯自己,还要拉扯柳柱,同时还要面对村里男人女人们时不时打量的目光。

      她鼻子一酸,眼中清泪滴落,忙用袖子去擦,不让苏宴看到。

      偏颤抖的声音出卖了她:“苏大人来收粮税,可这不是归族长管吗?我没有理由交与你。”

      苏宴听她声音带了哭腔,那一管嗓音本就媚,这会哭的都带了喘息,像十根玉葱手指都在慢慢撩拨人心。

      苏宴在窗边,忍了一会,眉骨微微皱起,冷声道:“掌管户籍,催税纳收,本就是里长份内之事,之前柳全握着不放,是他越俎代庖了。”

      柳绮玉脚下发软,只觉天塌了,背对着他,趴在被子上开始呜咽起来,捂住耳朵不听。

      苏宴看向她,终究忍受不了了,长吸了一口气,大步走到床边,手拿起梳妆台上的帕子,轻拍她肩,尽量柔着声音:“柳绮玉,你先起来。”

      柳绮玉拍开他手,丽娘求柳全的事,村里少有人知道,最多只晓得丽娘跟人跑,没多久就病死了。

      偏苏宴来了一天,便将柳绮玉不敢示人的过往与伤疤探的一干二净,还要拿这个威胁她。

      他没说挑明,可柳绮玉明白,他就是知道了。他肯定都打听清楚了!

      柳绮玉委屈的要命,可苏宴还不放过她,不停拍她的肩,让她先起来。

      二人拉拉扯扯,柳绮玉哭的昏天黑地,气都喘不上来了,只听肩膀处“嗤”裂帛声响,肌肤暴露在空气里。

      上面的男人愣住了,柳绮玉脑中一片空白,反手“啪”的一巴掌就扇上了苏宴的脸。

      她瞬间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还没张口,苏宴便扳过了她身子。

      二人在床上,四目相对。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8章 丽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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