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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建康 ...
建康城内,朱雀街仁义坊甲户,新进开门立户的外地土豪垣府今日大办流水席,庆祝乔迁新居。
要说这家人实在会挑日子,昨日新帝方才登基即位,今日他垣府就大宴宾客,连天子的光都敢沾,不得不说勇气可嘉。
建康城内富贵人家何止一二,垣氏新近迁居,一无根基,二无亲朋,本是个十分不起眼的存在,如今却因这场任人随意吃白食的流水席火了一把,街头巷尾、男女老少,但凡能张嘴吃饭的,宁肯家里的饭不吃,也要赶来赴宴。
好手笔,好大的手笔啊。
赶来送礼的宋杳音不免愉悦地想,不久前垣宗主与她同行时抠得什么似的,原来是把省下来的钱用在这等蠢事上了,她早就说他傻,他还嘴硬不承认。
分别前夜才信誓旦旦地说“我不是谁都帮的”,这才隔了多久,荷包里的钱就跳舞了?非要给别人花了才舒心?
宋杳音一面腹诽一面往垣府大门走去,她捏着只朴素木盒,往正在写礼单的管家面前一放,笑眯眯道:“石管家,这是我的贺礼。”
石管家是垣崇提早许多年便安插在建康的亲信,帮他打理垣氏在建康的宅邸。
普通人的贺礼都直接入府内公库,宋杳音的这份却由他亲自转交给垣崇。
垣府宅邸占地极广,比南海郡的老宅大许多倍,亭台楼阁的风格倒是相近,青石白瓦、纯木原石,天然中透着清冽风骨。
前院的流水席好不热闹,居住在庭院深处的垣崇却两耳不闻窗外事,正手执画笔,勾描着一幅暮春乡间山水图景。
“郎主,女郎送贺礼来了,请您过目。”
府内并无任何女眷,唯一能让石管家称声女郎的,只有垣崇叮嘱过需特别关照的宋杳音。
他接过木盒,嘴角不由勾起,拿出里面的大红色折扇,笑意便更深了。
“恭贺乔迁之喜”六个金色大字滑稽地躺在扇面上,虽然绣工极其精湛,底下还配了花边装饰,但垣崇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份贺礼喜庆得让人上头。
石管家憋着笑道:“女郎虽调皮,却是真心惦念郎主。临走时还让我转告您,近日暑气旺盛,一定要多饮绿豆汤。”
垣崇轻笑一声,不置可否,将折扇和那只香囊锁在一起,继续临窗作画。
他虽不言不语,火眼金睛的石管家却发现,晚饭时每人都多分了一碗绿豆汤,便觉这两人的关系,委实妙不可言。
那日进城后,宋杳音谢绝了垣崇邀她去垣府暂住的好意,独自到客栈落脚,又花费数日光景才找到一家名为锦绣工坊的作坊,勉强靠织锦的手艺谋得了容身之地。
建康城内织锦刺绣的工坊数不胜数,能工巧匠更是层出不穷,因此她没敢露出自己真正的手艺,只假装稍微会些,给大工匠打打下手。
锦绣工坊实力较弱,但手艺上乘的大工匠也有三四个,如此比较起来,方知南海郡确实偏远落后,只有一个靠阿潘撑门面的陈氏布庄。
想起阿潘,宋杳音便起了促狭心思,猜测若哪日把阿潘扔到建康来,不知她还有没有底气蛮横。
她难得溜出来,便决定再去锦署打探一回消息。
来到建康后,宋杳音总算弄清了锦署为何物。
锦署是武帝在位时设下的专管织锦的官署,建康城内大小织锦作坊都由其辖制,除此之外,锦署最上台面的效用便是专为皇家提供锦帛等丝织物。
御用工坊……宋杳音明白了锦署的地位后,便牟足了心思要进去。
进入锦署并非真正目的,她真正的目标是进皇宫,也就是那座雄踞于建康中央的巨大台城。
她早就有进宫的想法,只是来的路上还未下定决心。
到达建康,在客栈苦思冥想多日未果后,宋杳音终于看清自己只是沧海一粟的事实,想在偌大的建康城内找到父母,简直痴人说梦。
不过,不可能不代表不能做,所以她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臣,有罪。”
在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宋弘微跪在地上,对南安如是说。
普天之下,能让人称臣者,怕是多在这皇宫之内。
虽不知父母究竟向她隐瞒了什么秘密,但宋杳音相信,那些秘密一定和皇宫脱不了干系。
所以,她必须进宫。
乘船沿淮水到建康南郊,有一座圣僧云集的斗场寺,其向西一里地的皇家官署便是锦署。
此时日光渐弱,宋杳音却走得浑身是汗,等到了锦署门前,才敢慢下脚步,擦了擦满头汗水。
她熟稔地朝看门的两个兵丁打招呼:“阿五、阿六,今日又是你们轮值啊!”
别看阿五、阿六的名字俗气,人长得倒不赖,颇有些白面小生的意蕴,自然,有此等外貌的,脾气也比寻常男子柔和,宋杳音是以才敢和他们攀关系,借此打探锦署消息。
她前前后后来过不下十次,除了第一次不熟悉情况没带东西,其余几次都给看门的兵丁带些小点心、小玩意,以此笼络人心。
阿五、阿六便是最吃她这套的两个同胞兄弟,因此见了宋杳音,每每笑得见牙不见眼。
宋杳音刚要如法炮制地掏出石管家给她的白瓷小猫,阿五便兴冲冲地朝她招手:“阿宋,你不来我还要去找你呢!”
宋杳音心思一动,赶紧凑上前去,和阿五两个人躲到墙根底下嚼舌根。
“你扶着点墙,我怕你等下摔我身上。”
阿五坏笑起来,宋杳音白他一眼,将小瓷猫递给他,“快说,少故弄玄虚。”
阿五也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见了如栩如生的小猫立刻爱不释手,边仔细端详边絮絮叨叨地说:“今早老宦官来传旨,我也没听太明白,不过阿六听懂了,大概意思是为了庆贺皇帝登基,特许锦署里上了年纪的老工匠脱籍还乡,还拨了一大笔钱,命司锦令再招批年轻工匠进来呢!”
皇帝即位后必然整顿政务,锦署好歹也是皇家官署,必然在整顿之列,宋杳音便是揣着这点明白,这几日才不停往锦署跑,好巧不巧,今日就被她撞见了。
她眼珠滴溜溜转,明显在盘算自己的小心思,阿五见了,笑话她道:“真搞不懂你,旁人死活都想脱匠籍,你看着也是好人家的女子,怎就非要跳进火坑?”
宋杳音和他打起太极来,“说了你也不懂,再问你一事,司锦令可有说何时招工,怎样招工?”
阿五摊摊手,“咱们只是个看门的,怎晓得这些大事,你要想知道,就每天都来看看,我猜啊,不出三天准有告示贴出来。”
既然是皇帝亲下的旨意,司锦令总不敢拖延不办,宋杳音安了心,才要再和阿五打探几句,便见阿六朝他们使眼色。
“时辰不早了,今天先说到这儿,你也帮我盯着点,有消息就去锦绣工坊送信。”
宋杳音走到阿六身边,又从衣袖里寻出一支檀木毛笔,阿六不肯接,脸色红红的,“无功不受禄。”
“你每回都帮我们望风,当然有功。”她将毛笔往阿六手里一塞,因为心情好,离开时没忍住跟个兔子似的跳了跳。
阿六握着毛笔,就那样痴痴地望,阿五啧啧两声,怪腔怪调地笑:“别看了,人早没影了。”
被人戳破心事的少年郎一反常态,登时恼了,结结实实踩了亲阿兄一脚。
不出两日,城中果然贴出了锦署招揽能工巧匠的告示。
“意匠三名,织锦女匠六名,非建康籍贯之女匠需先通过大会选,前十名方可参加终选。”
看过告示的宋杳音心中一沉,名额少,还限制户籍,岂不是要抢破头?
不然,放弃织锦,去试试不限户籍的意匠?
所谓意匠便是专门画花样的工匠,必须有深厚的丹青功底,对于各种纹样的搭配和禁忌也得了如指掌,宋杳音深知自己不是这块料,当即幻想破灭。
锦署招织锦女匠的消息不胫而走,连锦绣工坊里的女工们都聚堆议论,这个说壮着胆子一试,那个说别去自找麻烦,平日里自恃身份的大工匠也动了心思,织起锦来心不在焉的。
其余工坊不算,单单一个拿不出手的锦绣工坊就有十多名女工要去应征,要在这么多人中挤进前十名,可以想见该有多不容易。
专门针对非建康人士的大会选将在一个月后举行,前后折腾到终选还不知要多长时间。
可惜啊,天上的月亮哪懂人间的忧愁,宋杳音坐在工坊大门前的石阶上,托腮发呆。
入建康城快两个月了,宋弘微和南安仍旧没有任何消息,而她一厢情愿地要入宫,也不知对不对。
原本以为建康是一个陷阱,只要她敢于跳进来,那些蒙面人绝对会趁机诱捕她,却不成想,兔子跳进了圈套,圈套却大得没边,猎人迟迟不出现,兔子反而慌了。
“不行。”宋杳音回过神来,拍拍自己的脸,“不能胡思乱想,从头捋一捋,说不定能发现破绽。”
于是她便仔仔细细、前前后后将整件事回想一遍,过程无疑是痛苦的,但她努力让自己置身事外,不被其中的情绪影响。
慢慢地,终于想到了关键之处——她为何来建康?
因为宗夫人的一句话。
而那句话,据宗夫人说,是宗医匠告诉她的。
宋杳音忽然浑身发冷,不禁抱住双臂,冒出一个惊悚的想法。
如果宗医匠根本没有说过那句话,又或者宗夫人撒了谎呢?
当时她只顾着给自己寻个继续活下去的由头,稀里糊涂便信了,二话不说来了建康,满心希望能寻到父母……可万一,她父母在建康这件事从头至尾就不存在呢?
如果从一开始方向就错了,她父母是不是早就不在人世了?
月凉如水,宋杳音只觉得浑身上下淋了冷雨般,在盛夏时节打起了颤栗,仿佛置身冰天雪地。
“阿宋?”
有人轻声叫她的名字,宋杳音猛然回过神来。
她染着惊惧且毫无神采的目光散落在垣崇眼中,叫他手中的灯笼晃了晃。
垣崇将她从石阶上拖起来,低低问道:“可是我吓到你了,为何怕成这样?”
宋杳音揪住他的袖口,清楚地闻到他身上独有的浅浅木香,腿忽然就软了,“垣宗主,我有点站不住。”
下一刻,垣崇便稳稳扶住她的手臂,任由她靠到他肩膀上,轻声叮嘱道:“闭目,调息。”
宋杳音听话地闭上眼,感受到他身上源源不断的暖意,少顷,耳中的轰鸣便渐渐远去了,打更人粗哑的吼声和锣鼓的敲击声越来越近,一点点将她拉回到现实中。
“咳咳,那两个人,差不多就得了,虽说天黑看不清,也别这样明目张胆啊!”
恨不得自戳双目的打更人唠叨一句,见两人总算分开些,转到小巷中去了。
宋杳音满身的冷汗才退下,便又羞出了满头热汗,垣崇不知看没看出她的窘迫,总之放开了手。
天色昏暗,两人都看不太清对方的面容,好在他们也知时机尴尬,谁都没有盯着对方看。
垣崇提着灯笼退后两步,递给她一封书信,“苍梧来的信,我想该是给你的。”又补充道:“闲来无事,顺便送过来的,不必道谢。”
当初两人分别时,宋杳音特意求了垣崇的许可,准她将垣府的位置告知宗夫人,日后两人书信往来也好有个固定地点。
第一封信寄出去多日,如今终于收到了回音。
宋杳音有些激动地接过信,也不去想他一个住在城中央朱雀街的人如何就能顺路顺到东市来,迅速将信读完,悬着的心才稍微放回肚子里。
宗夫人来信说家中一切安好,端午时她还特地将含窗学馆的大门擦洗了一番,时常有学生过来询问他们一家的去向,她照实说了,也不知对不对。
她还问,宗医匠是否已经踏上归途,川穹和水苏两个娃娃想阿父了,要宋杳音提醒宗医匠,别贪恋建康的繁华富庶,早早回家才是正理,若有空闲,也该给家里来封信,她很惦记他。
信中言辞恳切,以宋杳音对宗夫人的了解,哪怕要她来建康这句话是假的,主导者也不该是只知相夫教子的宗夫人,她方才钻了牛角尖才会怀疑到宗夫人身上。
宋杳音收起信,心中羞愧。
她瞒了宗夫人太多事,谎话连篇、虚与委蛇,到头来,却去哪里找一个宗医匠还给她呢。
锦署是真实存在的,应该就在南京斗场寺附近,但是司锦令什么的是我瞎编的,实在找不到更多资料了,别信我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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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建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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