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潮》夜水岚

22、第 22 章

　　周六那天，静汐去机场送温衍。人很多，幸亏学校里去的同学也多，她夹在人群中并不突兀。
　　静汐也将一个盒子递给他，自然比不上他给她的精致，只是用了最简单的彩色纸包装的。
　　温衍笑着问她：“是什么？我可不可以拆开来看看？”
　　静汐也微笑：“不行，你还没出国呢，国外的礼仪不用这么急着学。”
　　他亦是微笑。
　　最后走的时候，他一一和来的人拥抱。
　　静汐微微低着头，听到他在她的耳边低低地叫了声：“静汐，……”她身子微微僵住，温衍已经放开了她。
　　隔着几步的距离，他笑着跟所有人道别：“再见。”
　　再见，其实明白，今日这一别，日后若是无缘，真的是再也不见了。
　　杨光照轻轻捶了一下他的肩，往静汐那旁撇去一眼，别有深意道；“回来记得拐个洋妞来。”
　　送行的亦有一个是交换生，一听这话立马用蹩脚的中文接道：“Chinese girl也很棒！”
　　一句话倒是惹得送行的人不禁大笑，气氛顿时欢快了许多。
　　飞机起飞的时候，有一刹那的晕眩，像是终于脱离了什么，腾空而起。温衍手上还捏着那个盒子，边角是黏着一朵彩纸做成的纸花，像是玫瑰，色彩绚烂，只是没有香味。
　　他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她，若是没有那个人，是否会爱上我？
　　却没有等到她的答案就放了手。
　　是与否对他来说已经并不重要了，更何况自己也明白像她那样的人即使是欺骗他也是不屑的。
　　万里无云，天气这样好，望出去，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他已经离她越来越远了，手中的那个盒子被拆开，露出那条精致的白金项链。
　　买椟还珠。
　　将凌乱的盒子扔在一旁，温衍往后靠在座椅上，微微苦笑，这样也好，便是连一点念想，都不曾留给他。
　　他还记得那年盛夏，在操场上跑动的那个身影，俏丽的，身杆细瘦，背影却是笔挺，有着一种隐隐的倔强。
　　良辰曾经玩笑般跟他说过一句话：“温衍，除非你是她的目的地，要不然这个女孩子可是难追的。”
　　此后一路走来，果然一一验证。

　　周末的时候，何东晟来学校接静汐，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形成的这个习惯，仿佛是这个学期开学初就开始了，每个周五傍晚他来接她，两个人一起度过一个周末。
　　也并没有特别的事情去做，更多的时候，静汐喜欢呆在公寓里，捧着饮料薯片，看碟，什么都看，港片，台剧，美剧，看到动情处也悄悄落泪，却是每一次总是会被他发现，然后捏着她的鼻子，笑她。
　　处理完公事，他也会搂着她，歪在沙发里一起看。
　　这天看的是一部法剧，并不是新上映的，画面也不算精致，却是被名字所吸引，译成中文名是《两小无猜》。
　　并没有很煽情的对白，有一种很干净的质感，画面教人感觉像是缓缓流过的时光，从幼年到慢慢长大，男女主人公一直在玩一个敢不敢的游戏，两个人深深吸引，却谁也不愿先承认，只好彼此折磨，更折磨自己。
　　在漫长的时光里，两人分分离离，各自结婚，以为能够摆脱对方。
　　最后的最后，在蔓延的水泥中，朱利安终于给了苏菲答案：“我有三件敢作，但是不会说出来的事：吃白蚂蚁；在失业救济局痛骂官员和，像疯子一样爱着你。”
　　可惜并不是喜剧。
　　看到最后，她早已眼眶通红。
　　何东晟低下头去，捧着她的脸轻吻她的眉眼，最后说：“静汐，搬过来吧。”
　　电影的最后，是推土机轰隆隆的声音，在一切轰然倒塌的时候，他们在陷在水泥里，相拥而吻，原来只有死亡才可以让人不顾一切。
　　对于他突然的提议，静汐有些错愕：“为什么？”
　　何东晟笑着揉她的发丝：“因为我不想像那两个傻瓜一样，到了死亡的那一刻才坦白，其实那一句话要说出口也不是很难，”他深深地看入她的眼底，“静汐，我爱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这是他第一次那样认真地说出来，虽然早已心知肚明，却仍是无措，静汐感觉脸颊都要烧起来了，电影结束的尾音缥缈地回荡在房间里，有一种甜蜜清馨的回音，他的气息还浅浅地喷在她的脸上，干净而有柔软，心跳得不可思议地快，她却仍然微微扬起了头，黑濯的眼眸晰透亮丽，声音很低，快要低到尘埃里去了，却是止不住的愉悦：“我也……爱你。”揪了他的衣领，主动凑过去亲吻他。
　　何东晟很快反客为主，捧着她的脸换成深吻。
　　落日余辉，蝉燥愈静，细微的尘粒飞舞在浅红的光束里，静汐微微闭上眼，窗外漫天都是通红的五彩朝霞。
　　何东晟说到做到，静汐很快就被他从学校里安排了出来。
　　就是当初第一次来的那幢公寓，别墅间隔得有些远，像是一个世外桃源，风景十分美丽。
　　他照顾她，像是照顾一个孩子。
　　周末她喜欢赖床，他总是半搂半抱地将她从床上抱起来，哄她穿衣吃早餐。晚上洗完澡，她不喜欢用吹风机，他按着她的头总要到把头发擦个半干才放她回房间。每天傍晚，两个人都会去跑步。有时候，兴致来了，也会去超市买菜，自己动手做饭，两人分工合作，他做菜，她善后。
　　偶尔也会遇到附近的人，次数多了，有人也会礼貌地跟他们打招呼：“何先生，何太太。”
　　静汐脸颊微红，何东晟并不解释，微笑着回应。
　　大三的暑假，何东晟帮她找了份实习的工作，是新闻界有名的电台公司，机会难得，静汐自然不想错过，于是暑假的两个月便也呆在了B市。
　　虽然多多少少也是凭着关系进去的，但静汐并不想错过这么好的实践机会，有什么采访任务要做，大热天的没人愿意去，她也总是兴致勃勃地跟在后头。
　　那天，何东晟亲吻她，吻到耳鬓的时候，忽然抬了抬她的下巴，喃喃道：“黑了不少。”
　　女孩子自然颇为看重这个，静汐紧张地问：“是么？”伸手撩起短袖，果然黑白分明，便有些懊恼：“早知道就不要那么勤快地跟前跟后了。”
　　他倒是混不在意，轻咬着她的鼻尖，含含糊糊道：“变成黑碳头，我也要。”静汐想推开他，再看看清楚，他却不让了，掀起的短袖正好让他逮了个空，顺着脖颈一直吻到了肩窝，细嫩的肌肤，轻轻一吮，就透出淡淡的红印来，仿佛在肌肤上开了一朵鲜艳的腊梅来。
　　静汐早就被吻到晕头转向，脑袋也一片空白，她发现近来，他越发喜欢这样欺负她，手也不嫌着，从衣服下摆里探进去去，细致而贪婪地探索着她的身体，所到之处，无一不是点起燎原之火。
　　“静汐……”他将头埋在她的肩窝里低低喘气。
　　“嗯？”她身子只是发软，毫无意识地回应。
　　最后他还是十分克制地将手撤了出来，轻柔地帮她扣好扣子，哑着声音：“回房睡觉。”因为欲求不满的脸色很是难堪。
　　第二天，因为是台风，难得可以在家休息一整日，静汐因为连日早起的习惯也醒了，只是不愿起来，闭着眼假寐，迷迷糊糊间就感觉到脸颊上有一点点麻痛的感觉，半睁开眼睛，就见他已经神清气爽地蹲在了床畔，捧着她的脸，轻轻地蹭着，没有亲，只是用硬硬的胡渣扎着，麻麻的，有点生疼，但是她咯咯地笑着，心里却是十分快乐。
　　电话响了很多遍，她终于催他：“接电话。”
　　温香软玉在怀，自然是舍不得放手，有些挫败道：“别管。”
　　可是电话不屈不挠地响了许久，他终于起身去接电话，语气不善地“喂”了一声。静汐也赶紧乘着找个时间起身穿衣服。
　　刚刚套上一件上衣就听到何东晟应了声：“爸。”
　　静汐动作一顿，隐约听到电话里传来熟悉的声音,就听到何东晟又说了声：“她是在我这里。”
　　不知道电话里又讲了什么，气氛有些微凝，他的脸色也渐渐冷凝起来，微微眯了一下眼。
　　静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定定地瞧着他。
　　最后，他只是简单地说了声：“好。”就挂了电话。
　　静汐仰头问他：“怎么了？”
　　“妈病了，爸要你回家一趟。”

作者有话说

　　.......偶继续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