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上司996谈恋爱》落落小鱼饼

3、【周一】

　　开会是个体力活，好在会议简短，把该说的说完，很快就到了午餐时间。

　　陆思枕健步如飞路过实习生小如的桌子，回头一看，看见了那熟悉的蓝色外卖软件页面。
　　“我没点外卖。”他语气忽然拔高。
　　实习生小如吓了一跳，手机差点被甩飞。
　　“……”陆思枕站在她旁边，“你很怕我吗？”
　　“没有啊……”实习生小如把手机扣上，“我就是……”
　　“中文吃什么？”陆思枕问。
　　“吃……米线……”小如说。

　　陆思枕点点头，滑动了两下。旁侧一个组员提醒道:“老大……中午你们领导聚餐，你点什么外卖啊？”
　　“……”陆思枕猛然才想起来，蹙眉道，“对啊。”

　　差点忘了。

　　“喂，我和小如已经见过新总监了。”另一个组员忽然道。
　　“真的？男的女的？凶不凶？”马上就有人应和。
　　“嘿嘿。”那组员说，“小如盯着人家看半天，眼睛都直了。”
　　“我没有！”小如马上反驳。

　　“你刚还问我‘我们公司招人都是按颜值招的吗’。”组员打趣道，“是哦，从老板到高管，真的都是帅哥美女。”
　　“我们老大也很帅，我不允许新来的总监比他还帅！”
　　“今天下午是不是有新员工下午茶呀……”

　　陆思枕揉了揉额头，一个组员大着胆子道：“老大！新来的总监比你大吗？”
　　“是吧。”陆思枕拿着杯子喝咖啡。
　　“那以后迟到销打卡是不是不能求你了。”组员说，“请假的流程是不是更长了。”

　　“不至于吧。”陆思枕耸肩，“王总喜欢的人是做事有效率的，一来就在流程上做文章，是不是有点不近人情。”

　　他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询问柏沁什么时候走。

　　柏沁在微信上给他发了个表情：——啊？车上没你吗？
　　过了两秒：——卧槽，真没你？
　　陆思枕咬牙切齿：——你滚啊！
　　柏沁：——你别生气嘛，你跟后面那个车来，王总让我和新总监一起走了。

　　陆思枕翻了个白眼，拿起桌上的工牌，健步走向了电梯。

　　新员工入职都有一个欢迎仪式，他们公司常年都在一家餐厅内。
　　只要走入包间，就能看见那块熟悉的展板——欢迎（）加入青山创意。
　　其他几个字都有些陈旧发黄，只有括号里的名字，是崭新的。

　　禾、洛、白。

　　陆思枕看着这三个字，脑子里不知道为什么出现了那位周六两分钟之缘的白皙美人。

　　真是魔怔了还是思春期到了，陆思枕想赶紧把这个想法从脑内消除。
　　话说回来，这个新总监叫禾洛白啊？

　　陆思枕心里默念了几遍这个名字，越念越觉得可惜，转身穿过走廊。

　　迎面是颇具格调的走廊，北欧简约风，金裂纹大理石地面，每个包间的门牌是一个镂空的金属牌，上方打下灯光，就投射出数字影子。
　　陆思枕每次走过都忍不住多看几眼，想灯光偏离一侧会不会就无法投出。

　　脚步生风，大脑放空，眼睛一斜，出现幻觉。

　　他看见那白色月光一样的男人了。
　　只是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短袖衬衣，显得他皮肤更为苍白。

　　走廊只有他们二人，很难不看见彼此。男人从对面走来看了他一眼，眼睛在他身上停留片刻后，又自然地撇开了眼，似乎并没有想起他。
　　陆思枕在思考自己到底是不是出现幻觉的时候，对方和他擦肩而过，身体有了一丝短暂的触碰。
　　陆思枕一捏小指，疼的，绝不是做梦。

　　真是他！

　　等人走过去，带过一阵淡栀子香气，清新寡淡的气味，让陆思枕那颗心又再次拉起，砰砰跳动着。

　　“那个。”他马上转身说，“那个你……”

　　对方听见后转头，眸子里写出一丝疑惑。
　　“你是那天，在酒吧……”陆思枕眼睛转了转，舔着嘴唇道，“你记得我吗？卫生间？烘手机？坏了？”

　　对方似乎回忆了片刻，眉头微微蹙起又松开：“啊，嗯。”
　　“啊，好巧好巧。”陆思枕开始尬聊，“你来这儿，吃饭？”
　　“嗯。”对方又应了一声，道，“去洗手间。”

　　“洗手间……在那边。”陆思枕马上指路。

　　“谢谢。”男人应了一声，转身就走，丝毫没有留恋。

　　陆思枕愣在原地，等反应过来时候，这个细长腿走得飞快，早就消失不见了。
　　再追到卫生间去？
　　也太奇怪了吧，然后呢？和他说，你好交换一下微信？还是嘿嘿我也忽然想上厕所。

　　陆思枕绝望，真的绝望。

　　想到还有一屋子领导等自己吃饭，又只能迈步向前走进包间。

　　他的大老板王菁女士是位真正成功漂亮的大女主人物，今天穿着浅红色的职业连身裙，衬着水红色纯色玫瑰金耳坠，坐在主位，正盈盈笑看着他。
　　“我来晚了。”陆思枕连忙道歉。
　　“柏沁忘记把你带上了。”王菁笑道，“怪他，回头卡他预算。”
　　“青天大老爷，他自己就没有一点问题吗。”柏沁示意他坐自己旁边。

　　柏沁旁边有俩位置，陆思枕挨着他坐完，环视一周，低声问：“咦，新总监呢？”
　　“去卫生间了。”柏沁说，“哎，饿死了……他不来没人敢动筷。”

　　陆思枕听见卫生间，又伤感了起来，想到机会第二次从他手里溜走，就深深叹了口气。
　　“你也饿了吗。”柏沁说。
　　“碰见你就没好事儿。”陆思枕骂道。

　　柏沁瞪大眼，指着自己，一脸“我？”的表情。

　　——“久等了。”
　　随着一声敲门声，所有人的注意力又被拉回。陆思枕抬目，又又又又一次呆若木鸡。

　　男人看见陆思枕，眉头一跳，又斜看向了他旁边的位置。
　　王菁催促道:“小禾快落座，小朋友们都饿死啦。”

　　男人点头，坐到了陆思枕的身边。
　　“人到齐了，给你们正式介绍一下哦。”
　　王菁摊手，男人又大大方方起立。
　　“这位是禾洛白，以后就是青山创意的市场总监。”

　　“大家好。”禾洛白挥了挥手。
　　“小禾两年留英经理，硕士学位，留英期间参与了很多知名公司的设计项目产品开发，之前一直在骏天对外部门担任Director，你们熟知的很多骏天前几年的爆品开发都是他们团队参与进行的，我们两人聊了大半年，从大厂到青山这样的小公司，中间也有他自己的考量。但我相信，他一定会把曾经职位的优势，继续在青山发挥，帮助青山走入一个新的纪元。”

　　王菁说完，大家跟着鼓掌，禾洛白举了个躬坐下，王菁就吩咐人去上菜。
　　这期间，陆思枕脑子一直是懵逼的状态。

　　直到旁边的人微微倾身，主动和他打招呼道：“嗨，好巧。”
　　“好……巧。”陆思枕笑笑。

　　之后的一顿饭，陆思枕几乎没有说什么话。
　　但他一直表现得很平静，安静吃菜，附和，听人说话，回回信息，也鲜少和旁边得人交流什么。
　　只有那若有似无得栀子香气在提醒他，他身边确实坐着这个人。

　　所以，他平静的表面，正在脑内不停放着烟花。

　　谁懂啊，一见钟情的脸居然成了自己的上司，他都想象不到接下去的日子会过得多么美妙。

　　上班不再有起床气，下班不再抱怨开会加班，咖啡不加糖都是甜的，睡前都在期待上班，周末都在期待加班的日子指日可待了啊。
　　他终于以另一种形式在上班这件事中疯了。

　　吃完饭回了公司，还有一点时间，其他组的领导们散了烟准备在楼下抽上一会。柏沁问陆思枕：“请你喝个咖啡，当我赔罪了？”
　　“喝什么。”陆思枕看着要走进办公楼的禾洛白，马上拉住他道，“禾！总监……要不要一起喝个咖啡！”

　　禾洛白回头看他，点了点头。

　　三人踱步道咖啡馆，要了三杯美式，依靠着只能站立的桌子。
　　虽然喝咖啡是柏沁提出的，人是陆思枕叫的，但是两人与禾洛白不熟悉，话到了嘴边，一时间有点不知从何说起。

　　“禾总监，我觉得你看起来不大啊。”柏沁指着陆思枕，“他二十九，我三十一，你比我们都小吧？”
　　“我也二十九。”禾洛白说，“你之前说你是设计部的……”
　　“对，以后有什么设计方面的事情，随叫随到。”柏沁道。
　　“我该称呼你什么？”禾洛白微微笑道，“听王总说，你们员工关系扁平，所以平时会互相叫什么？方便我速度记下。”

　　“啊……叫我柏沁，阿柏，木白都行，千万别叫哥。”柏沁说。
　　“理解。”禾洛白道，“叫我洛白就可以。”

　　好美的名字啊，果然很衬他……
　　“陆经理呢？”禾洛白面向他。
　　陆思枕正在喝咖啡，闻言一口呛住：“咳咳……我……一般就喊我小陆。”

　　“收到。”禾洛白道。

　　“你们先聊，我得上去了。”柏沁说，“我组员找我。”
　　“您忙。”禾洛白浅笑道。

　　柏沁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就走了，禾洛白一转头，和陆思枕对上了眼。
　　四目相对，不好意思的果然还是陆思枕。

　　“你刚才是不是有话想和我说？”禾洛白问。
　　“啊，就是……觉得挺巧的。”陆思枕把无处安放的大长腿换了个姿势，“周末还见过你，没想到……这么巧。”

　　“或许只是我们没弄懂其中的底层逻辑。”禾洛白道，“你是市场部经理，之后是直接和我对接的。”
　　“对，你以后有什么可以直接吩咐我。”陆思枕道，“其实我也没有来多久，一年不到吧。市场部是个新部门，里面大家还是很友爱的。”

　　禾洛白点头，道：“王总让我来公司，我想找到抓手，按照自己的思路进行全链路重组。让下个季度的业绩阶梯增长，争取在年内打出一两个爆品，明年开辟新的赛道。”
　　“我在工作上比较严格。”禾洛白依然带着浅笑，“无论如何，今后多多指教，我需要你的帮助。”

　　陆思枕被这套颇为官方的说辞和他冷淡的语气戳得紧啊发麻，他自己在脑内抓取关键词，获得了关键信息。
　　他需要我的帮助，以后能多多指教。
　　他的欣喜如能具象，此刻应是身后一条晃动的尾巴。

　　禾洛白看了眼时间：“还有七分钟，上楼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