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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我老婆怕我。 ...

  •   胡希和周珩顺利碰上面,这个小乌龙就算是过去了。

      但莫琪瑾的心里仍有些不是滋味。

      下午的工作效率也因此变得很低。

      她频繁地点开□□列表,想确认些什么。
      看到那个系统默认的企鹅头像一直没有闪烁过,她甚至产生了一丝把他弄丢了的恍惚感。

      但其实也不曾得到过。

      约摸到了三点钟,莫琪瑾实在是坐不住了,给胡希发了条消息:【希希,在面试吗?】

      又坐立不安了半小时,胡希那头应该是刚空下来,回了条语音消息。
      胡希:“虽然但是,你为什么用□□跟我聊天?”

      莫琪瑾这才发现她忘记切换聊天工具了。

      她其实是想给周珩发消息的,但又怕打扰他面试。所以才退而求其次,从胡希这边入手,侧面打探一下。

      莫琪瑾:【微信密码忘了。】
      她试图掩饰掉真正的原因。

      胡希:【......我信吗?】

      莫琪瑾发了三个憨笑的表情包过去,试图缓解自己的尴尬。

      胡希居然有时间跟她闲扯起来:【七七,你隔着屏幕能听到我的尖叫声吗?】

      莫琪瑾:【?】

      胡希:【这他妈也太帅了吧?】
      胡希:【就冲这颜值,天天跑城南陪他面试我也愿意。】

      原来是在说周珩。

      莫琪瑾舔了下唇角,给她回了个系统表情:【憨笑.jpg】

      胡希:【就是人真的冷。】
      胡希:【跟块冰雕似得啃不动。】
      胡希:【我说十句,他才回我一句,还回得很敷衍。】

      莫琪瑾:【还好。】

      胡希:【你肯定是觉得还好,毕竟你话也少,但我这种话唠不太行,我接受不了这种无趣的男人。】

      胡希:【我大老远跑过来陪他面试,劳苦功高好嘛?他竟然让我先回去。】
      胡希:【无语.jpg】

      莫琪瑾敲键盘的动作顿了下,周珩让希希回来吗?可是,不是他说的需要猎头陪同吗?

      难道是?
      莫琪瑾的脑子里冒出个荒唐的猜测,但又怕是自作多情。

      莫琪瑾轻轻吐了口气,继续敲:【那你回来了吗?】

      胡希:【没。晚上捷成安排了个便饭,我可能吃完晚饭再回去。】

      在捷成吃晚饭吗?
      莫琪瑾的手僵在空中,久久未落下。
      搭伙吃饭的日子这就要结束了吗?这么快的吗?

      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胡希最后总结了一句:【总之,这种男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莫琪瑾忍不住为周珩辩解:【没有,他很好玩的。】

      胡希:【好玩?】
      胡希:【七七,你不对劲。很不对劲。】
      胡希:【我现在绝对不相信你俩是单纯的猎头顾问与候选人的关系。说吧,你俩是怎么勾搭上的?有没有在交往?还是还在暧昧期?】

      莫琪瑾:【……】

      这叫什么?
      大约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如胡希所言,她和周珩都属于话少的那类人。
      莫琪瑾觉得自己的性格确实平平淡淡、乏善可陈。

      但其实周珩不是。
      如果要用一个词语来概括的话,闷骚就挺贴切。

      周珩刚转学来榕树巷初中没多久,有一天莫琪瑾放学回家,在二楼楼梯拐角处碰到了贴着墙壁眯着眼站着的周爷爷。

      要不是他手里握着的烟杆时不时地抬起,莫琪瑾真怀疑他是站着睡着了。

      出于礼貌,她喊了一声:“周爷爷。”

      周爷爷缓缓睁开眼,满脸慈祥:“七斤啊,放学啦?看见我们家阿珩了吗?”

      “没有。”莫琪瑾如实回答。

      周爷爷叹了口气,同她打起了商量:“七斤啊,我们家阿珩干什么都不行,你在学校能不能帮衬着点?把他这个学习成绩往上拉一拉,你说他这总考最后一名,也拖你们班的后腿不是?”

      莫琪瑾其实想说,周珩转过来之后还没有考过试,他也不一定就考最后一名。
      毕竟最后一名也是要凭实力争取的。

      但连着半个月,周爷爷每次都在同样的场景重复同样的话,成功将她给洗脑了。

      莫琪瑾想着,周珩就算没本事考倒数第一,但只要他的考试成绩低于班级平均分,那就是在拖班级后腿。

      她自己成绩虽然不算拔尖,但带个后进生应该问题也不大。

      所以,她便认真地答应了下来,并且放在了心上。

      隔天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被数学老师临时征用,做了份练习卷。

      下课铃声一响,班里响起一阵哀嚎。
      四十五分钟做一张数学卷子,时间显然是不够的。莫琪瑾有两道大题没做,一道是没来得及,一道是不会。

      她扫了扫周围同学的卷子,大家都差不多,还有同学比她卷面上的空白更多。

      难怪大家都在那要死不活的。

      甚至有靠窗的同学,一把推开了窗户,叫嚣着:“我要跳楼。”

      教室响起小片笑声。

      有同学起哄:“在二楼跳有什么本事?有本事你去天台。”

      立马又有人接话:“天台给我留个位置。”
      “还有我。”
      都到这种时刻了,大家还没忘了要组队。

      最后还是数学老师心疼祖国的花朵:“卷子没做完的带回去做吧,明天一早来交。”

      说完,数学老师夹着三角尺离开了教室。教室里一下子沸腾起来,这属于放学前的狂欢。

      莫琪瑾没急着走,她打算把教室打扫干净再回去。原本今天轮到她和同桌值日,但同桌急着去买本书,莫琪瑾便让她先走了。

      眼看着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她。
      她以为只剩下她自己。

      事实上,她从外面倒了垃圾回来,一手抓着苕帚,一手握着簸箕。
      步伐轻盈。

      教室的后门虚掩着,夕阳顺着门缝溜进来。莫琪瑾推开门,和大片余晖一块儿钻进了教室。

      一眼便看到还在座位上坐着的周珩。

      他一只手支着前额,指节弯曲的弧度明显,拇指抵着食指,挑起额前的碎发。
      其他几根手指自然垂下,遮挡住眉眼。

      夕阳在他的手背上拉出一条暖暖的色带,瘦长的手指渡了层半明半暗的光。

      看上去像是在睡觉,又像是考试没考好的那种伤心难过。

      把苕帚和簸箕放在指定位置后,莫琪瑾想起了周爷爷的话。

      【我们家阿珩干什么都不行。】
      【总考最后一名。】

      她也没太犹豫,小步走到周珩前排同学的座位上。
      也就是倒数第二排。

      周珩个子高,又是转校生,被老师理所当然地安排在了最后一排。

      莫琪瑾把书包从肩上脱下来,平放在课桌上,手伸进书包里摸出没做完的那份数学试卷,在他面前站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问:“你在哭吗?”

      听到动静,周珩条件反射地睁开眼睛,支撑脑袋的手肘慢慢垂落,眼睑处掀起条窄窄的褶皱,眼神冷漠而尖锐。

      哦,原来他是在睡觉。
      这一老一少,不愧是一家人。
      老的站着睡,小的坐着睡。

      莫琪瑾抿了抿唇,好脾气道:“周珩别睡了,起来补课了。”

      周珩眉眼中的锋利渐渐敛起,眸光却依旧清淡,声音听上去有些无语:“补什么?”

      照顾到青春期男生敏感而脆弱的心灵,莫琪瑾将周爷爷的话换了种委婉的表达方式:“周爷爷让我们互帮互助。”

      “所以我们来讲今天的数学试卷吧?”

      周珩撩起眼皮打量她两眼,侧身拎起桌边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拧开瓶盖灌了一口。

      少年微微仰起头,突起的喉结在夕阳中滑动。

      微风追着窗户钻进来,灌进校服衣袖里,校服空空荡荡的,最终只描摹出了少年薄削的胸膛和清瘦的手臂线条。

      喝过水的周珩应该是醒了困,他把矿泉水瓶子拧好随意一搁,面无表情地摊开手:“试卷。”

      莫琪瑾其实是想拿周珩的试卷讲题的,但同样是考虑到青春期男生的自尊,她把自己的试卷递了过去。

      周珩捏住试卷的一角,将卷子转了个方向,平摊在课桌上。他低垂着眼开始扫题,那层窄窄的褶皱便悄悄躲了起来,只留下浓密似鸦羽的长睫毛微微下压,这模样莫名多了几分认真和专注。

      看,其实也是很努力的后进生呢!

      周珩左手摁着右手手指关节,发出“咔咔”的声响,像报时器一样,提醒着莫琪瑾,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光线里的尘埃浮浮沉沉,空气里弥漫着初春的味道,莫琪瑾听到他问:“哪题不会?”

      “啊?”

      可能是少女的表情过于震惊,周珩朝她扯了下唇,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视线重新落在卷子的空白处,他随意拣了支圆珠笔,倒扣在桌面上摁了下,又把笔尖重新翻转朝下,开始答题。

      字迹潦草,笔力却遒劲。

      写了两行,他手里的动作放缓,字迹变得工整起来。

      这怎么瞧着,都不像是考倒数第一的水平......

      解完题后,周珩又将试卷调了个方向,平整地铺在她面前:“看会了吗?”

      莫琪瑾:“…...”
      莫琪瑾本来想说,是我给你讲题,不是你给我讲题。

      但一看,他做的是她没做出来的那两道题。一道没来得及,还有一道是做不出来。

      于是,她默了几秒诚实道:“我不会。”

      周珩皱眉道:“你很难帮助。”

      莫琪瑾:“......”

      直到周珩替她把黑板擦干净,教室的灯拍掉,她仍愣在原地怀疑人生。

      教室门口,周珩的校服袖子撸到手肘处,书包的一条肩带挂在左肩上,另一条肩带垂下来。

      他的目光低低地垂落:“莫七斤,不走么?”

      莫琪瑾这才回过神来:“你要跟我一起走吗?”

      “不是说互帮互助?”周珩的声音从背后懒懒地传来:“来,我帮助你回家。”

      通往榕树巷的柏油马路上,高大的枯木和绿色的矮树层层排列着,叠出层次感。

      那些熬过了无数秋冬的绿叶仍翠翠欲滴着,不知不觉中已顽强地走过了年年岁岁。

      而那些枯了一冬的树,正缓慢的跑出绿芽。
      不知会埋葬在哪年冬天。

      少年在前面走着,女孩儿落他一步。

      少年的嗓音低低沉沉:“莫七斤,你跟着我干什么?”

      莫琪瑾顺从地放缓了脚步,逐渐落下他一大截。

      周珩又停在原地等她,等她追上他,他却又嫌弃地说:“莫七斤,走那么慢干什么?”

      愣是莫琪瑾脾气再好,也忍不住瞪圆杏眼吐槽:“不是你让我不要跟着你的吗?”

      然后,她听到他偏过头来低笑了一声:“走我前面。”

      夜色渐浓。
      今晚的风吹来丝丝暖意,裏挟着一丝燥气,明明才刚打了春不久,却恍若入了浓烈的夏。

      莫琪瑾从他身边经过时,大片的月光洒下来。他浅浅弯起的唇,很像今晚的月亮。

      还有少年身上独特的木质清香。

      认识了三年的少年,在此刻才慢慢入侵了少女的心,像在心中建起一座巍巍的高楼。

      在以后很长一段光景里,他们都维持着这种互帮互助的关系。

      榕树巷小区。

      三楼的少女在二楼少年的书桌上写试卷,少年则在一旁玩俄罗斯方块。

      莫琪瑾写完会做的题,周珩接过她的试卷,只挑留白做。

      指望周珩给她讲题不太可能。

      但他的解题步骤会写得很详细,莫琪瑾大多数时候能看明白。
      看不明白的时候,叫两声“阿珩”,他便会放下手里的游戏,指点她两句。
      ……

      想起那些存在于青春期的心动,那些只属于两个人的缄默,莫琪瑾弯了弯唇。

      可是后来,他们终于还是弄丢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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