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歌传》肥鱼悠悠

29、出发

　　来的是凤隆公主府的马车，自然是欧阳珊来了。

　　萧焕昭注意到名牌是象牙的，边缘镶着黄金，名牌下面，还挂着一串淡紫色的珍珠，个个都有鹌鹑蛋般大小，在阳光下泛着晶莹的珠光。

　　市面一颗鹌鹑蛋大小的珍珠价值在四百两银子左右，如果是品相比较好的，差不多就要六百两，何况是淡紫色的珍珠，价值差不多要翻上一倍。欧阳珊光这一块公主府的牌子就价值差不多上万两银子。

　　随便一块名牌都这样奢靡，萧焕昭心中对欧阳珊的鄙视又多了几分。

　　马车急匆匆的赶到萧焕昭的马匹面前停下，立即有两名侍女上前掀起车帘，欧阳珊坐在车中，穿着一身月白衣裙，裙边绣着复杂华丽的纹饰，仪态端庄，举止优雅。

　　欧阳珊为了看望萧焕昭，启程去蒙山，行至半路，又得到消息说萧焕昭已回到了邺城准备前往北地，立即下令队伍调头，一路上紧赶慢赶，总算遇上了萧焕昭。

　　她心中有气，气萧焕昭去北地那么远，都不跟她说一声，身边除了一个老宫女，竟然还带着两个年轻女人。

　　沉了沉胸中的怒火，欧阳珊故作冷淡道：“襄王，你不是摔断了腿吗？”

　　萧焕昭道：“那是本王不想陪公主狩猎编的借口。”

　　欧阳珊脸色发白，她想不到萧焕昭话说得这样难听，丝毫不给她留情面：“襄王，你敢骗我？”

　　萧焕昭道：“公主的纠缠令人厌烦。”

　　“你敢这样跟本公主说话？那你之前给本公主的信，是什么意思？”

　　萧焕昭道：“信？在本王记忆中，我只给公主写过一封信，信中写明了请公主不要再纠缠我，公主没收到吗？”

　　欧阳珊心想自己差不多每个月都能收到萧焕昭的信件，上面都写满了倾慕之情，想不到他居然不认账，怒道：“襄王写过的信，不敢认了吗？”

　　萧焕昭叹道：“没写过的信，叫本王如何认？还请公主自己想想，我若对公主有意，大家同在邺城，又为何不当面说明，偏要写信？信究竟是什么人写的，其中蹊跷，公主自己想吧。”

　　欧阳珊脸涨的通红：“胡说！襄王！你好大的胆子，敢当面扯慌？”

　　萧焕昭总算是明白了李怀兮所说，鸡同鸭讲的意思，多说无益，他策马走了几步，来到李怀兮身边，伸手将她抱上马背，对欧阳珊道：“本王只给公主写过一封信，信上说，公主丑若无盐，人又蠢笨，令人厌烦，希望公主今后自重，不要再纠缠于我。”

　　李怀兮被萧焕昭抱上马背，不敢当面拆他的台，只好老实的任他抱着，又听萧焕昭如此说欧阳珊，悄悄的掐了自己一把，否则怕笑崩了。

　　萧焕昭见她可爱，低头看着她笑起来。

　　欧阳珊听萧焕昭竟如此说自己，如遭雷击，又见萧焕昭对李怀兮微笑，那笑容刺痛了她，欧阳珊指着李怀兮对曹凯叫道：“给我把那个女人打死。”

　　曹凯仰天长叹，骑马上前，对萧焕昭道：“得罪了。”

　　萧焕昭听了欧阳珊的话，笑容收了起来，脸色变得冷峻，不再理会欧阳珊，直接策马离去。

　　曹凯纵马想追上去，然而公孙羽也已跟上萧焕昭，骑马来到曹凯身边，曹凯知道欧阳珊必然也对公孙羽没有好感，又哪里会将一名女子放在眼里，直接将手中的长刀一横，长刀没有出鞘，想将公孙羽打下马，如果公孙羽被他击中，会跌下马去，摔断脖子。

　　曹凯认为，李怀兮被萧焕昭抱在怀里，一旦下手失了轻重，伤到萧焕昭，欧阳珊定不能放过他，不如先干掉另外那个年轻女人，给公主出出气先。哪知公孙羽直接伸手抓住长刀，顺势一带，曹凯收势不住，竟反被她摔下马去。

　　公孙羽纵马离去，李怡等人也顺势跟上，无人再去理会欧阳珊和躺在地上的曹凯。

　　欧阳珊自出生以来，从未遭受过这样的对待，先是萧焕昭讥讽她，然后她想杀掉李怀兮一个普通的小丫头，竟然没有得手。

　　曹凯被公孙羽摔下马，竟看不清她是如何出手，他武功不弱，一时大意，被公孙羽打了个措手不及。

　　看见曹凯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欧阳珊大怒：“没用！”

　　欧阳珊见萧焕昭去的远了，尽力平息着心中的怒火，对身边的侍从道：“给我查，这两个小贱人是什么人？竟然将襄王哄得神魂颠倒？”

　　说完心里又想，贤妃娘娘说得果然不错，襄王是被身边的女人唬住了，所以才不见她，这些出身低贱的女人惯会哄骗男人，各种曲意奉承，襄王年轻，哪里知道这其中的门道。

　　此去北地，路途遥远，襄王很明显被那个女人蛊惑了，虽然身份低贱的女人不足惧，等她欧阳珊当上襄王妃以后慢慢收拾不迟，但若是被那个女人抓住机会生下长子，到时候就麻烦了。

　　处置庶长子的生母麻烦，处置庶长子更麻烦，想到此处，欧阳珊一咬牙：“给我收拾行装，我要去北地。”

　　欧阳珊身边的侍从吓得脸都灰了，心想自己在邺城混的好好的，干嘛要去北地喝西北风送人头？赶紧劝道：“殿下！北地艰险，公主身份尊贵，怎么能去那里？陛下不会答应的！”

　　“进宫！我要见父皇！”

　　欧阳珊的随从不敢违抗，赶紧跟了上去，同时还派了两个人悄悄离开队伍，绕小路先入宫通知李贤妃。

　　萧焕昭骑马抱着李怀兮，一行人走到邺城北城门，拓原思事先已知萧焕昭身份，见到萧焕昭，对他略施一礼，就命令队伍启程。

　　拓原部先行离去的使者带着的是欧阳瓒送给拓原部王太妃和摄政王的礼物，那一队不过一百余人。

　　这一次，拓原思的队伍带着大宗货物，甚至还有欧阳栩亲自陪同，货物中有弓箭长刀，药材布匹，欧阳瓒派了三千五百士兵随行护卫，在广阔的北地，除非碰上大批骑兵，否则就是无敌的存在。
　　欧阳栩坐在马车中，车门紧闭，即使萧焕昭来了，他也没出现。

　　萧焕昭一来人就全了，拓原思正要命令商队出发，一名锦衣侍卫骑马而来，纵马拦在队伍前面，朗声道：“凤隆公主有命，叫你们等一等，公主正在收拾行装，要一起出行。”

　　欧阳栩砰的撞开车门，大惊失色：“什么？”

　　拓原思一脸不快，他在邺城呆了好几个月，自然知道欧阳珊有多难应付，收拾行装？恐怕他们这一大群人在城门口等到长蘑菇，也见不到欧阳珊来。

　　欧阳栩急道：“她去干什么？”

　　欧阳珊派来的侍卫冷冷道：“殿下慎言。”

　　欧阳栩不说话了，拓原思却奇道：“殿下，你额头怎么了？”

　　李怀兮早就注意到，欧阳栩额头高高肿起，还有淤血，青紫一片。

　　欧阳栩前几日被卷入刺杀欧阳路一案，被关了好几天，后来除了几封书信外，实在没有其他证据，范嵩也死了，缺乏人证，欧阳栩对着欧阳瓒磕破了头，才求来一个出使拓原部的机会。

　　北地苦寒，路途遥远，去一趟拓原部，没有大半年是回不来的，不仅要吃尽苦头，且离开邺城时日太久，对抢夺储君之位是很不利的。

　　所以只有身负嫌疑的欧阳栩才会主动请缨，陪着拓原思出行。

　　欧阳栩期待着父皇能看在他吃了不少苦的份上，再给他一次机会，但如果欧阳珊跟去，欧阳栩恐怕要把命丢在半路上。

　　欧阳栩看看萧焕昭，萧焕昭嘴角含笑，目光只望着自己怀里的姑娘，明知欧阳珊要去北地是为了他，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也是，父皇是为了叫萧焕昭远离欧阳珊，才“请”萧焕昭一起去北地的，只要商队走出宁国，萧焕昭就可以自行离去，摆脱欧阳珊的纠缠，父皇也不好管他。但是欧阳珊不能，他也不敢，叫欧阳珊脱离队伍，只好捏着鼻子带欧阳珊走完全程。

　　太难了，路途艰苦，欧阳珊不可能吃得了这个苦，如果欧阳珊死在北地，欧阳栩直接自杀好了，如果欧阳珊没死，回来以后定要向欧阳瓒大肆诉苦，欧阳栩还是没好果子吃。

　　欧阳栩思来想去，一咬牙：“出发！”

　　拓原思撇嘴道：“这还差不多。”

　　欧阳珊的侍卫见商队出行，连忙去拦，却被欧阳栩下令推开，他只有一人，根本无法阻拦，眼见无法，只好去回宫去报信。

　　欧阳栩的商队庞大，前队是一百骑兵先锋，负责探路，然后是欧阳栩，拓原思和萧焕昭和他们的随从，由五百骑兵，两千步兵护卫，其后是五千民夫奴隶，拉着大批货物，粮食饮水，最后是一千步兵压阵。

　　整个队伍浩浩荡荡，先向西行，行至雍江，再沿雍江北上，穿过落霞山，从落霞山再往西北行一千余里，中间要穿过霜狼部的地盘，才能到达拓原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