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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画像 ...

  •   到了第二日清晨,李怡又来到萧焕昭的住处,萧焕昭问道:“书房和她的住处,都清理好了?”

      李怡答道:“都清理好了,东西都搬走了,外人发现不了什么的。”

      等李怡退下,萧焕昭抚着一张躺椅的靠背,李怀兮平时最喜欢躺在这里偷懒,手里举着书,其实是在睡懒觉。

      她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吃苦?

      正想着,门被人推开,萧焕昭回头,看来人竟是陈凌:“是你。”

      陈凌将门往旁边重重一拍,那扇门原先挨过公孙羽一掌,又吃了陈凌一击,终于挺不住,碎了。

      萧焕昭心道:正好,我缺个人打架。陈凌已经一掌击向了他的肩膀。

      半个时辰后,两个人坐在一片废墟里喝酒,陈凌道:“我们两个认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因为个姑娘打架。”说着揉揉脸:“大哥,你下手真狠,以前不管我做错了什么,你都没这么打过我。”

      萧焕昭干了一杯酒:“我心情不好,活该你撞上了。”

      陈凌怒道:“你既然舍不得,还赶她走?”

      萧焕昭叹道:“我有没有赶她,她自己知道。”

      陈凌道:“你亲自去追她,她还会跑?”

      萧焕昭道:“我是—”

      “算了,算了,我知道,你是大梁皇子,享百姓奉养,得富贵尊荣,不可忘记身上责任,万事以国事为重,你这么说,就是嫌我是个无行浪子呗。”

      萧焕昭摇头道:“你不一样,梁国皇权威重,而晋国军镇坐大,当傀儡,什么也做不了。”

      “你少哄我,”陈凌道:“算了,不说这个,你真的想娶欧阳珊?”

      “我不能抗旨,我这里都清理得差不多了,欧阳珊想做襄王妃,就叫她做去,这府第是她的,就不是我的。”

      陈凌怒道:“好,你还是要娶欧阳珊,那我可去找小兮了。”

      萧焕昭怒道:“你叫她什么?”

      “我叫什么用你管?你不是不要她了,赶她走?”

      “我赶她?局势你不明白?我不演戏,她有多危险?结果她说跑就跑,抓都抓不住。”

      陈凌道:“你不去找她,我去找她,你可别怪我。”

      萧焕昭道:“选择权从来都在她手里,不是我,可是小七,她不会答应你的。”

      “你凭什么那么自信?”

      “不信你就试试。”

      陈凌蹦起来:“我马上走!”

      可是萧焕昭拉住他:“别着急,陪我再喝点酒。”

      陈凌心中不快,可是萧焕昭失落的样子,他与兄长认识多年,从未见过:“算了算了,我陪你,我明天走,反正不参加你的婚礼。”

      “说得像我愿意参加似的。”

      两个人就在废墟中,喝到天亮,大醉。

      欧阳珊已经来到了建淮,就暂住在萧柔的公主府,萧柔奉了皇后的命令,要哄得欧阳珊高兴,所以萧柔对欧阳珊也是殷勤备至。

      几天以前,萧柔曾经还认为自己是刁蛮公主,肆意妄为,但跟欧阳珊一比,简直就是柔顺乖巧,可见世间之事,就怕比较。

      萧柔在欧阳珊来后,就为她举办了接风宴会,建淮城中的贵胄女子,纵然见多识广,见了欧阳珊,仍为其容色惊艳,宴会上欧阳珊弹奏一曲,技惊四座,不是萧晨霜那样自以为是的虚架子,而是确有实力,连一直自视极高的萧晨霜都不敢与她比较。

      欧阳珊还想邀请萧柔合奏,可萧柔一向自诩不学无术,立刻婉拒。

      欧阳珊还想着,能与梁国最尊贵的嫡公主萧柔能一较才艺,可对方根本不接招,先是夸赞了她一番,还笑吟吟的送了她一把名琴:“绿绮琴是前朝司马大人与绮蕊夫人的定情信物,恰似公主与本宫的六弟,本宫心意,希望公主与襄王,将来能够琴瑟和鸣,也能成为一段佳话。”

      欧阳珊大喜,收下了琴,不再提起合奏的事。

      看来欧阳珊才华容颜的盛名,并非虚言,可萧柔冷眼看着,欧阳珊来建淮成婚,带了侍卫侍从数百人,仍嫌不足,又在建淮城雇了些人侍候,近两日又派人去梁国各地,大肆采买,说是要熟悉梁国风物,将来好与襄王日常谈论。

      襄王萧焕昭五岁就离了梁国,去年才回来,对梁国风物的了解只怕不多,这件事欧阳珊是知道的,可是她仅仅因为一个想法,就放肆花费,可见一贯如此,连萧柔也要甘拜下风。

      大梁富庶繁华,萧柔身为嫡公主,尚且不及欧阳珊奢靡,宁国可是国力贫弱,欧阳珊所为,实令萧柔不齿。

      大婚之礼定在十月初三,皇后忙得飞起,淑妃一向糊里糊涂,能不添乱就不错了,也指不上她什么,萧柔只好时时入宫,帮母后分忧。

      一日萧柔入宫,见张皇后又憔悴了些,十分心疼,问道:“母后,大婚的事都备得差不多了,您也不要这么熬着了。”

      张皇后叹道:“一个一个的都不安生,在欧阳珊没到的时候,本宫以襄王的名义,给欧阳珊放了场烟花,襄王还挺配合的送了名帖到欧阳珊的船上。这两天不知道怎么了,欧阳珊明明已经到了,应该说来往更方便才是,我以襄王的名义给欧阳珊送礼物,襄王直接装傻,连名帖都不送了。”

      萧柔在心中算了算日子道:“是了,前些时日,襄王府上的那个李姑娘还在,襄王有顾忌,现在李姑娘被赶走了,襄王就没必要照顾欧阳珊的心情了。”

      张皇后怒道:“他不顾忌本宫吗?本宫给了他一大笔银子,叫他给欧阳珊买礼物,银子收了就把事情忘了?还有欧阳珊也太放肆了,本宫送去礼物,她见没有襄王的名帖,知道是本宫送的,对本宫的使者都很不客气,欧阳瓒不会教女儿的吗?”

      萧柔道:“欧阳瓒只有一个女儿,又自幼容貌才情过人,大概是过于娇惯了。”

      张皇后又道:“还有,李怀兮你见过?襄王对她很上心?李姑娘比欧阳珊还美?”

      “十分上心,李怀兮也是个明艳的美人,不过比不上欧阳珊。”

      张皇后奇道:“这个李怀兮的手段当真了得,昨天晚上,晋国的豫王陈凌来了,听说为了李怀兮,跟襄王还打了一架,闹得动静很大,把襄王府的书房给拆了,我去问陛下,陛下还跟我装傻,避重就轻,就说什么别人家的儿子他管不了?襄王不是他儿子?他也不管了?”

      张皇后越想越气:“又不是本宫亲生的儿子大婚,他们父子一个个的不关心就罢了,出了事都装傻,本宫不管了!”

      萧柔赶紧劝:“就是就是,不管了,母后也胡乱应付好了,反正也没人领情。”

      张皇后泄气道:“做得好没人领情,可做得不好陛下还是会斥责我的,算了算了,本宫叫人去修,反正襄王府的书房之前也没修,不算浪费,对了,欧阳珊住在你府上,相处的怎么样?”

      萧柔嘴角抽了抽:“欧阳珊自视极高,对儿臣都挺傲的,对别人更不用说了,不要紧,反正她马上要搬到襄王府了,以后就让襄王应付她吧,看他能躲到几时。”

      张皇后爱怜的摸摸她的头发:“都是母后不好,之前叫你嫁给顾家那个臭小子,你委曲求全好多年,母后也很难照拂你。”

      萧柔拉着张皇后的手道:“母后不易,儿臣都明白。”

      小如在萧柔府上,已经做了两日工,她是欧阳珊新请的厨子钱顺招来帮忙的,钱顺原是在商船上的厨子,他所在的商船在江城港附近,被欧阳珊的船队撞上了。

      本来按照欧阳珊一贯的作风,立时就要将这艘敢挡路,不开眼的商船直接劈了沉海,把上面的人通通淹死完事。

      可是随行的宁国使节阻止了她,说道此行隐秘,目前他们在周国的地盘上,不能闹的动静太大,对欧阳珊会有危险,最好还是将船只放走。

      船上的商人也十分上道,看出欧阳珊一行人不好惹,不仅送了使节大笔银子,还叫钱顺给使节做了好几道小菜。

      使节也没想到,一艘商船上的厨子,竟有如此不凡的手艺,起了招揽之心,商人虽然不愿,但也拒绝不得,所以赵顺的东家,就成了欧阳珊。

      赵顺厨艺极佳,人情也通,在欧阳珊的下属中间,很吃得开。

      小如的任务,是接近一个画师。

      曲陇原先也是个富家子弟,年轻时承继了大笔家业,但他不善经营,只会玩乐,又上了几次当,家业没几年就败光了,最后穷困潦倒,幸好会画几笔人物,就在街上给人画像维生。

      想不到宁国的凤隆公主竟然派了侍卫将他请了去,说是什么他之前曾在街上给襄王和李怀兮作画,公主叫他再画一幅。

      曲陇想了半天,才记起前些时日在夜市上碰到过的李怀兮和萧焕昭,可并没有给他们画像,他如实说了。

      欧阳珊的侍女不屑道:“公主知道你没画过,你要是真的给那个贱人与襄王殿下一起入画,你还能活吗?你只需将那贱人的模样画下来就行了,画完之前,你就在府上吃住,完事赏你五两银子。”

      曲陇倒是还记得李怀兮的样子,画出来也不难,可欧阳珊侍女的态度实在是令人不快,不过他没胆子拒绝,反正这里伙食不错,先混两天饭吃。

      住了一天,曲陇还没有动笔,晚上的时候,小如给他送饭,曲陇怕被发现偷懒,就对小如道:“放外间桌子上就可以了。”

      小如恍若未闻,径直走到曲陇身边,伸头去看他的桌案。

      曲陇赶紧找块布帘将桌上的画纸盖上,怒道:“不要捣乱!”

      曲陇想着小如年纪小,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吓一吓,也许唬得过去。

      哪知小如根本不怕,伸手拂开布帘:“先生似乎尚未动笔。”

      曲陇尴尬道:“我还在构思,想要画得传神,要花费许多时间。”

      小如道:“无妨,先生当日也没有画过那个姑娘,匆匆一面,真的能记清吗?”

      “当然!”

      小如又道:“我家主人却以为,先生时隔多日,早就记不清那位姑娘的样子了,如果先生记不得了,我家主人有大礼相赠。”

      什么跟什么啊?你家主人哪位?

      见曲陇一头雾水,小如又道:“我家主人是襄王殿下。”

      曲陇恍然大悟,他想起现在建淮街头巷尾火热的传闻,襄王原有一位宠爱的女子,因为要迎娶宁国的凤隆公主,才被迫将那位女子赶走,那么欧阳珊的侍女叫他画的,应该就是被赶走的女子,而小如的主人襄王,不想叫欧阳珊得到自己心爱女子的画像。

      曲陇很害怕,他一个穷画师,莫名的被卷了进去,现在说不定连小命都保不住。

      小如见曲陇怕了,从袖中拿出几张纸,放在曲陇面前:“这里是房契地契,我家主人听说先生窘迫,特意为先生在乡下买了一个庄子还有田地,庄中有仆从,仓中有粮食,等先生作完画,就可以搬过去了。”

      曲陇也是富过的人,见到那几张纸,觉得既陌生又熟悉,仍忍不住双眼放光。

      小如笑笑,将契纸收起:“请先生谨慎从事,几日功夫就可挣得偌大家业,我会每日来看,如果先生不配合,家业再大,也无命享用。”

      小如的声音虽轻,可其中威胁的意味,令曲陇打了一个寒战:“要是公主发现了怎么办?”

      “不会的,欧阳珊把错的画像发布天下,出了丑,谁会犯傻告诉她,叫她恼羞成怒?且这里是梁国的地盘,欧阳珊再尊贵,也盖不过我家主人。”

      曲陇想了想,也是,富贵险中求,危险也不怕了,就答应了小如。

      看小如退出了房间,曲陇搓了搓有点发抖的双手,在火上烤了一会,又回到桌前,拿起笔,开始作画,画了几笔,想想过几天,就能有房子有地,再娶个娇美的妻子,当真是生活美满,诸事如意,忍不住唱了起来:“想当年,金戈铁马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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