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地球来扫货》尘一

2、第 2 章（修）

　　她傻傻地重复了一遍，怀疑地看着对方，她确定没有少说个“万”？

　　就算加个万，也算便宜了，她这样的伤，若是自费的话，哪怕是在东区最便宜的小诊所里，也得一亿吧？

　　收费处确认了一下，“没错，六楼六号房二号床对吧？车祸那个。548元。”

　　那头，护士小姐带着问路的病人家属到电梯口，回来就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有些担心，“怎么了？是不是……钱不够？如果不够的话……”

　　她咬咬牙，“我先帮你垫着！你回去了有机会再还给我。”

　　护士小姐只是觉得这小姑娘看起来太瘦小了，连手机都没有，也不敢通知家里人……

　　刚刚她扶她过来的时候问过，她父母双亡，家里好像只有个年迈的奶奶了……

　　虽然知道这钱估计她还不了，但护士小姐看着倪雪身上的染了血的衣服，再看她因为营养不良而瘦得有些皮包骨的身体，还是忍不住动了侧隐之心。

　　倪雪却有些懵地看着她，又重复了一遍，“五百四十……八元？”

　　护士小姐也有些心痛，毕竟在这种小医院工作，她一个月工资也就几千块……

　　她……一点钱都没有吗？那为什么这么急着过来收费处……

　　护士小姐心里在滴着血，面上还是笑着，“是……有点多，不过没关系，等你找到了肇事者，让他赔你双倍……不，还有其他损失，也要让他们一并付了！”

　　倪雪表情有些古怪，正想付款，发现医院不能手机支付，她想了想，对护士小姐道：“小姐姐，我钱转给你，你帮我付行不？”

　　护士小姐点头，又有些疑惑，“你不是说钱不够吗……等等，你哪来的手机？刚刚不是说……”

　　没有手机吗？

　　护士小姐有些懵，不过她也没有多问，兴许之前她就是不想让她联系她家里人吧。

　　爽快地给了她账号，倪雪再三确认了一遍是这个价格，才给她转过去，然后表情古怪地看着她拿出银行卡替她付了医药费，接过单据，确认了一遍又一遍。

　　真的是……

　　548元……

　　倪雪瞪着单据上的数字，脑袋都有些懵。

　　“怎么了？没多收你钱吧？”护士小姐看她那副样子，忍不住问。

　　倪雪深吸一口气，感激地看着她，“小姐姐，你们医院……是开善堂的吗？”

　　不然怎么可能只需要这点钱？

　　护士小姐嘴角抽搐着，五百多对于这里的穷人来说是有点多，她都忍不住要怀疑倪雪是在反讽了。不过，她不是付得起吗？

　　算了，不要跟小孩子计较……

　　护士小姐叹息了声，“你过来。”

　　倪雪顿时神经紧绷了起来，她该不会让她用其他方式付医药费吧？！她可是听说过不少地下赚钱的事情，虽然短时间内能赚到不少钱，但却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她是不会傻傻地这么做的。

　　护士小姐嘴角一抽，“干嘛？怕我挖你的肾？”

　　说着，便将手中的袋子塞到她怀里，没好气地道：“拿着，换身衣服，你这样出去会吓到人的。这衣服是我放在这备用的，虽然是旧的，但好歹能穿。”

　　说着，她就直接走了。

　　倪雪抱着这身衣服，心情十分复杂。

　　不过，转身的时候，她正式记住了那位护士小姐的名字：周曼。

　　换好衣服经过急诊室的时候，倪雪看到一个跟她差不多高的女孩哭得泣不成声的模样，“求求您了，能不能借我一点钱，我发誓以后一定会还给你的……”

　　“我爸爸出了事，现在急需做手术……”

　　有人忍不住可怜她，问了一句：“需要多少钱？”

　　女孩哽咽着道：“十、十万……”

　　“？？什么鬼，骗钱也不是这种骗法！”哪有人随随便便向陌生人借十万块的？这下周围的人看那女孩的眼神都变了。

　　女孩有些六神无主，“我真的没有骗你们，这是我爸爸的病历，他就住在……”

　　“就算你爸爸真的急需钱，谁会莫名其妙借你那么多钱？”终于有人看不过去，道。

　　“你这小姑娘也太贪心了，你说借个几百几千的，说不定还会有人同情你借你，但你一开口就是十万，谁信你？”

　　“就是啊，就算真的信你，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怎么可能借一个陌生人那么多钱？谁知道你们还不还得起？”

　　女孩完全不知所措地继续哭着，她家本来挺有钱的，可是最近她家里破产了，她爸爸想办法拯救公司的时候出了事，她平时根本没把十万块当回事，又没有什么社会经验，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打电话给她爸妈的朋友，那些人早就知道她家破产的事情，根本没人愿意借她，她的朋友也一样……

　　她一夜之间从天上掉到地下，连父亲的手术费都付不起，医生又催她去付费才能用药和动手术，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会病急乱投医地向路人借钱，现在却听到这样的话，她简直快崩溃了。

　　绝望地蹲下来大哭之际，女孩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十万对吗？我借你，别哭了。”

　　女孩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抬起头来，就看到一个看起来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女孩俯身看着她，眼神沉静而温柔，她看起来也很虚弱，双唇都微微发着白。

　　“……对。”女孩说着，脸上还挂着泪，说话的时候，还不小心打了个嗝。

　　等倪雪替她先付了十万费用的时候，女孩拿着收据，脑袋还是懵的。

　　倪雪没当一回事，摸摸她的脑袋，“快去看看你爸爸吧。”

　　女孩如梦初醒，赶紧往回跑，然后又突然跑了回来，气喘吁吁地道：“我、我该怎么把钱还给你？”

　　倪雪笑了一下，就这点钱？

　　“到时候捐到孤儿院吧，就算还给我了。”

　　倪雪说着，很快就转身离开，她并不知道，医院里看到这一幕的人都在谈论着她，“那姑娘可真是有钱啊，十万块说借就借了……”

　　“都不知道是善良还是傻了……这个女孩的样子像是还得起的吗？”

　　“人家也不指望她还吧？”

　　女孩停下了脚步，咬着下唇，又擦干眼泪，加快速度往前走。

　　她会还的，无论如何！

　　倪雪并不知道她成功地救了一家人，本来那女孩已经快崩溃了，是她那不起眼的十万块钱救了她。

　　她只是出了医院，看着外面干净的街道叹息了声，居然连雪都扫得这么干净，这里应该不是贫民窟的东区了，“都不知道把我送到哪个医院了……奶奶在家应该很担心吧？”

　　自言自语着，倪雪拿出手机，给她奶奶打了个电话，却发现电话根本打不出去。

　　皱起眉来，她忍不住吐槽着，“什么破信号……”

　　艰难地捂着小腹往前走着，每走一步就疼得喘不过气来，但她还是忍住了，只是在看到前面冒着热气的小馄饨摊位的时候，忍不住眼睛一亮。

　　“一碗馄饨！”

　　倪雪坐了下来，大声道。

　　虽然吃馄饨实在太奢侈了，在外面吃一碗小馄饨至少得一两百万，两三碗就足够买一袋米，够她和奶奶吃至少半个月了，可是，她现在实在太饿了，又这么晚了，她还刚从医院出来，现在感觉身体冰冰凉凉的，急需吃点热的东西……

　　而且……

　　她想她爸爸了。

　　在她五岁还有记忆的时候，她爸带她出去玩雪之后，就喜欢带她去小摊上吃一碗小馄饨，天气很冷，但刚吃完热乎乎馄饨的她却胃暖暖的，整个人也暖暖的……

　　虽然好像没那么冷了，这里也没下雪，但今天就让她放纵一回，重温一回小时候的美好记忆吧。

　　“给。醋和辣椒酱在桌上，要就自己加。”

　　老板娘的话打断了倪雪的回忆，她盯着面前热乎乎的小馄饨，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被烫到了也不在乎，吃完一碗，她全身都暖乎乎的，身体总算不发抖了，感觉也没那么难受了。

　　这会儿人不多，老板娘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侧目。

　　“要再来一碗吗？”她一般不会这么问，但面前的女孩看起来好像没吃够一样。

　　事实上，倪雪确实没有吃够，不过，她现在的身体状态确实不适合吃太多，而且……

　　太贵了，她吃不起啊！

　　所以，倪雪只能笑了一下，摇摇头，“不用了。买单……”

　　老板娘也不勉强，“十块，自己扫码。”

　　十……十块？？

　　倪雪再一次惊诧了，她到现在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她的医药费加起来只需要5480，那个女孩的爸爸动手术只需要十万块，而现在，她吃一碗本来应该一两百万的小馄饨，竟然只需要……

　　十块？！

　　她不会是在做梦吧？

　　虽然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进入了什么整人游戏，电视台在偷拍物价低到不敢置信时路人的反应，但倪雪还是迅速地付了账，然后一步三回头。

　　她真的可以就这么走了吗？不会接下来那老板娘发现她少打了五个零，会追出来或者报警抓她吧？

　　倪雪有些懵了等了半天，也没见到老板娘追出来，更没见到什么疑似整人节目的工作人员，她才终于转身离开。

　　手机上还是显示着没信号，导航也处于动不了的状态。

　　倪雪已经习惯了，她和奶奶从小就经常搬家，因为没钱还经常得住很偏僻的山里或者小乡村，信号经常是时有时无的。

　　她叹息了声，继续往前走着，打算奢侈一点拦辆车回家，或者找个地方给她奶奶打个电话，让她不要担心，她再慢慢回去。

　　然后，她就走进了一条小吃街。

　　小吃街人很多，倪雪看着满街的吃的，只觉得有些眼花缭乱。

　　平时她是绝对不会接近这样的小区的，因为她舍不得花钱买。

　　不过，今天是为了问路……

　　“请问，北桥往哪边……”倪雪走近最近的一家水果店，刚一开口，就盯着水果店里的价格板愣住了。

　　“西瓜……一斤3.8元？”

　　倪雪眨着眼睛，喃喃自语地道。

　　是她看错了吗？还是店员写错了？

　　店员奇怪地看着她，“要买西瓜吗？要一整颗的还是切好的？”

　　倪雪喉咙像被卡住了一样，不敢置信地指着那价格板，“一斤……3.8元？？”

　　店员嘴角一抽，“已经很便宜了，现在可不是夏天，能买到西瓜就不错了，你看旁边那大饭店里的，一小盘子就敢卖十几块了……而且，我们店里这西瓜的品种和质量可跟大街上那些一卡车载过来的不一样……”

　　店员还在念着，倪雪却完全听不进去了，她的脑袋都快炸了，因为她意识到店员是认真的，而且，顺着西瓜的价格板往旁边望去，她看到了其他水果的价格。

　　“烟台富士……6.8元一斤，香蕉1.8元一斤，柠檬一颗1元，智利樱桃一盒118元……”

　　倪雪喃喃念着，她怎么觉得，她好像没听过“烟台富士”和“智利”呢？看起来是产地或者品牌？还有，这价格是认真的吗？为什么她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这价格不跟白捡的一样吗？

　　店员见她这么念着自家水果的价格，又没有要买西瓜的意思，顿时不高兴了：“你不会是哪家店派来的间谍吧？要买买，不买滚！”

　　“我买！”

　　倪雪眼睛发亮地看着她，拿出手机来，激动地道：“这些、这些……还有这些……我全都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