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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回 过去,向着未来延伸 ...

  •   不知今天是不是满月,但是银月的光辉却异常明亮。

      水银一般的光芒从窗口轻轻泻入,在不断荡起的白纱窗帘中,蜿蜒着洒落了满地。

      我抬手揉了揉眉心,不由得有些无力。

      谁能告诉我,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适才回过神来的时候,出现在眼前的便是少年倔强桀骜的侧脸。心下狠狠一惊,却无论如何也迈不开脚步。

      我本不该走进这个病房的。既然决定舍弃,就必须断了一切念想。可说到底,我终究还是没有那样强烈的决心。

      喜助先生很早以前就说过我,“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其实那个时候的我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类似的情况,因此我也不知他到底是从哪里看出这一特性的,于是只狠狠瞪了他一眼,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

      可现在想来,大概就是因为我太过好强,怎样都不肯服输,可真正的自己却始终脆弱得一塌糊涂。

      我垂了垂眸,向前走了几步。晶莹的光亮霎时间便撒满全身。摊开的手掌上满满的都是流泻的华光。

      轻轻跪坐在床沿边,我将头枕在自己置于床边的双臂上,侧着头愣愣地望着少年安静的睡颜发呆。

      月光静悄悄地洒在他的脸上,将他原本略显苍白的脸色染得有些透明恍惚。银色的短发在光辉中反射着点点星芒,就像当年一起看过的银河。

      他微皱着眉,包裹在被褥中的身体显得有些瘦小。这个人本来就没有像白哉一样颀长的身形,而现在这纯白的病床让他的身影看起来更加单薄。

      海燕说,他自昨天被蓝染重伤之后便一直昏迷不醒。可他现在这个样子,倒更像是小憩。

      我曾见过他在执务室里午睡,随意地躺在沙发上,双手枕在脑后;我也曾见过他深夜累极之后趴在办公桌上睡去,像现在一样微皱着眉,似乎在睡梦中也在考虑着任务的事情。可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地看着他躺在床上还是第一次。

      他一直以来就是一个漂亮精致的孩子。当年在真央的时候,要不是因为那一身冷冰冰、拒人千里的态度,必然会有不少的追求者。

      我叹口气,动了动手指想要伸手抚平他眉间的褶痕,却又怕打扰了他的睡眠。

      呐,冬狮郎。
      这二十年,你还好吗?
      就算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也好,你又有没有……想起过我?

      ###

      那个时候,喜助先生和夜一留我一人在尸魂界,自己却跑得不知所踪。中央四十六室以“进行危险实验”的罪名判处喜助先生终身流放现世,而作为他的养女的我,自然而然便被隐秘机动严密监视了起来。

      虽然谁都没说,但我知道一定是有谁向四十六室说过,否则以那帮老家伙们的思维,我必定不会仅仅是被留在朽木家监视,而会直接被送进蛆虫之巢。

      于是我终日在朽木宅里过着无所事事的生活,偶尔和白哉一起练习练习鬼道、剑道之类的技能,但是自从他进入六番队成为真正的死神之后便时常很晚才会回到朽木宅,再加上他最近新任六番队队长,更是忙得没有时间,而我又不能每天跑去找海燕玩,因而最常做的事便是随处找个地方看夕阳。

      除去双亟之丘,真央教学楼顶上的夕照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美景。金红橙黄的霞光斜割着夕岚,一点一滴地将天际染上了浓浓的暮色。西边一片流光溢彩,天地的尽头是一线宛如泛着荧光的苍蓝。

      这一切,就像是为了迎接最后的归宿一般,盛大得令人心生肃穆。

      我抱膝坐在黑褐色的屋顶上,将脑袋搁在双膝之间,认真地看着漫天遍布的云霞。可就在夕照即将迎来最为艳丽的一幕之时,身后冷不防传来一个明显的灵压。那个灵压,虽然被刻意压制着,却还是掩不住那股强大,因而令人无法忽视。

      我顿了顿,没有转头去看,过了一会儿才听那个灵压的主人低声自语般道:“切,竟然有人在了啊。真是麻烦。”话音刚落,便觉那股灵压似乎有离开的打算。

      咦?我还以为他会问我“你是谁?”,或者直接赶我下去的呢。

      我眨眨眼,扭过头来,一眼便看见一个穿着真央制服的少年。一头银白色的短发被流动的光华染上了丝丝缕缕的暖红,在盛夏微醺的暖风中轻轻摇曳。大概是察觉到了我的视线,原本已经半侧过身去的少年又转过身来。精致的侧脸一点一滴显露出来。

      那一刹那,一双湖绿色的眼眸猛地撞进我的视线。

      那是怎样的一种绿色呢?

      像是初春刚刚绽开的嫩绿,却比那种绿更为深沉;像是盛夏漫山遍野的葱绿,却比那种绿更为明亮;像是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的青绿,却比那种绿更为纯粹。

      我一下子愣在那里,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言语。

      这是一个很漂亮的男孩子,但是浑身上下却不断散发出一股冰冷的气息。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因为他的灵压的关系,不过他看起来确实不像是海燕那种类型。

      我歪了歪头看他,却见那双澄澈的眼眸在我身上转了转,随即便移向了天际。

      他似乎并没有开口的打算,于是我摸了摸鼻尖,站起身:“这里地方很大,更何况我还没有霸道到非独占不可。”

      少年有些诧异地看了我一眼,眼中似有什么一闪而过。随后便见他皱了皱眉,走近了几步:“你不是真央的学生吧?”

      “嗯。”我点点头,“我只是来这里看夕阳的。”说着便又在原先的位置上坐好,懒懒地看着渐渐接近尾声的最后一丝白昼。

      少年没有出声,只是站在后面,应该也是在看夕阳。

      真的很不可思议。

      我不是那种能够随便和陌生人说上话的人,按照先例,也只有像海燕那一家子自来熟才能很快打上交道。可身后这个男生,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可我却分明一点也不排斥他。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好奇地想要接近一个人。

      夜色终于悄然降临。

      我伸个懒腰,站起身,见那个男生依旧站在后面,正欲开口,却听一个声音从屋顶下传来,随后就见另一个少年从底下爬了上来:“果然在这里啊,冬狮郎。”

      冬狮郎?

      我眨眨眼,看了看银发的男生,又转过头去看那个刚出现的少年。

      墨色长发的少年看到我,明显吃了一惊,但是随即便贼笑着走了过来搭上男孩的肩膀,揶揄道:“原来冬狮郎是来这里约会了啊~”

      话音刚落,被叫做“冬狮郎”的男孩便猛地皱着眉反驳道:“喂,不要乱说!草冠!”

      “咦?不是吗?”草冠摸了摸下巴,笑着看向我,“我还以为冬狮郎终于可以摆脱单身了呢~”

      冬狮郎斜了他一眼,再次看了看我,转身向后走去:“喂,走了,草冠。”

      “那么快就走了?”

      “难道你还有事?”

      “咦?我以为是冬狮郎还有事啊~”

      “草冠……”

      “噗——”

      这两个家伙真的很有趣,我一时没有控制住竟不由笑出声来。等我再次抬眼看去的时候,冬狮郎和草冠正停下了脚步望着我,而草冠更是一脸等着看好戏的笑意。

      我勾了勾嘴角,望着冬狮郎笑道:“我叫空蝉,你呢?”

      少年皱了皱眉,回道:“日番谷冬狮郎。”

      我点点头,看向草冠:“嗯,也顺便问一下你好了。”

      草冠摸了摸鼻子,却也没有在意:“竟然说是‘顺便’啊……我是草冠宗次郎。”说着他又指了指冬狮郎,笑道,“这家伙的朋友。你刚才说你叫‘空蝉’,没有姓氏吗?”

      “嗯,没有。”我低头拢了拢吹落在颊边的碎发,望了望无边的夜色,冲他们笑了笑道,“我该回去了,再见。”说着便纵身跃下了屋顶。

      浓浓的幽蓝将四周牢牢围起,又是一个夜晚降临。我落在地面上,不由有些出神。

      当初我也问过喜助先生,为什么我不姓“浦原”。

      那个时候他揉了揉我的头发,难得笑得很温柔。但是他说了什么呢?

      他大概是说,无论哪个姓氏,都不希望我背负起不属于自己的责任。

      他说。
      空蝉,就应该是自由的。

      回到朽木大宅的时候,白哉还没有回来,倒是露琪亚,今天竟然没有住在队舍里。

      “露琪亚露琪亚!”我蹭过去抱住她的脖子,咯咯笑起来。不知为什么,我现在的心情竟格外的好,“我跟你说哦,我今天遇上一个很好玩的人~”

      “很好玩?”露琪亚眨眨眼,大大的紫眸中带着满满的好奇,“说来听听。”

      “呃……”这么一说,冬狮郎到底哪里好玩了……我还真的形容不上来。于是我只好看着她扁了扁嘴,“我说不清楚……”

      “啊,空蝉真是的。”露琪亚明显很扫兴,敲了敲我的脑袋以示愤怒。

      我吐吐舌头,站起身来,朝着天一握拳:“我决定了!我要去真央!”

      露琪亚愣了愣,有些不太确定地看着我开口:“你刚刚……说什么?”

      “嗯?”我眨眨眼,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再次大声宣布道,“我要去真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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