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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三十六回 碎裂星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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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那个说着“想要成为死神”“想要保护周围的人”“想要保护尸魂界”的少年,为什么会这么突然地消失了踪迹,甚至是连存在的痕迹都被抹去。
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我正站在男生宿舍楼下等着冬狮郎和草冠寻找斩魄刀归来,却意外听见经过的两个男生特意在我面前放大了嗓音说了句“听说草冠被退学了呢,真是可惜呀~”。我记得,那是班里的久濑。
但也管不了那么多,我直接冲上前去拦住了他,急急问道:“你刚说的事情是真的吗?”
“啊啦,没想到连我们大名鼎鼎的空蝉同学也会有这么惊慌失措的样子呀~”他好整以暇地挑了挑眉,似乎对我的反应很是满意,“真是意外呢~”
我不由自主皱紧了眉,心中顿感烦躁,口气也立马恶劣起来:“废话少说!我没有耐心在这里和你浪费口舌!”
闻言,久濑也不耐烦了,立刻摆出一幅高傲的模样,仰着脸嗤笑道:“很抱歉我也没有时间呢,那么不奉陪了。”
我咬牙,手中渐渐凝聚起白色的灵子光束:“破道の四……”
“空蝉同学!”一旁的另一人一见情势不对,立马冲过来拉开久濑。毕竟如果在校园里面打斗起来,双方都不会得到什么好的下场,更何况他们一直认为我有朽木家的撑腰。男生看着我,慌张道,“那个……我们也是刚才经过校长办公室的时候偷听到的……具体情况,其实真的不清楚。”
我收起指尖的白雷,看着两人、特别是久濑又惊又怒的表情,轻哼了一声迅速离开。
我必须找到冬狮郎。草冠不可能莫名其妙地被退学,一定是中间发生了什么。是斩魄刀的缘故吗?可是冬狮郎直到现在都还没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听说到这一消息了。
可是直到找遍整个校园都没有见到那个银发的少年,无奈之下,我只好使用了掴趾追雀,这才追踪到了冬狮郎的灵压。
等赶到那里的时候,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一身蓝白校服的银发少年独自坐在一条湍急的河流边上,一动不动,仿佛已经与寂静的夜色融为了一体。
脑海中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我冲上前去,一把拉住冬狮郎的手臂,焦急地冲他喊:“冬狮郎,你是不是知道了?草冠君的事情?”
他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浓密的暮色中,那双碧色的眼眸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和色彩,尽是一片毫无生气的黯淡。他低下头去,却任由我拉着他的手臂,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浑身颤抖起来。
我咬了咬嘴唇,在他面前跪坐下去,深呼吸了一下,缓缓开口:“草冠君的事情……是不是和你有关?”
他倏地抬头看我,无光的双眸中终于泛起微弱的光芒,却充满了绝望和挣扎。我第一次见到这样脆弱的冬狮郎。印象中的他,总是那样自信从容、稳重淡然。
他抬起手来,紧紧握住了我的手腕,声音低沉沙哑,像是从喉咙深处发出的悲鸣:“草冠死了……是我杀了他……是我害死他的……”
他抓得很用力,使得我的手腕隐隐作痛。但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许多。听到这样的话,说不震惊是不可能的,但我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低声问:“冬狮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冬狮郎没有看我,像是沉浸在了回忆中一般,低语道:“草冠和我找到的斩魄刀都是冰轮丸……中央四十六室不允许两把相同的斩魄刀存在……他们要我们决斗,然后……草冠输了……他死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从来就不懂得安慰他人,现在这个时候,看着冬狮郎痛苦自责的样子,我依旧只感到一阵接着一阵的无力和悲伤。
草冠就那样消失了?从此再也见不到他的身影了?连一声招呼也没打,就这么突然得不见了。就像当年的喜助先生和夜一一样,一夜之间,什么都没有了。
明明说好了,三个人要一直在一起的。
明明约定过的事情,现在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守护好了。
眼泪突然就不由自主地往下落,扑簌簌地打在衣襟上、打在身前的地面上。可是,我知道,面前的少年一定比我更痛苦、更难受,我却什么也无法为他做到。
当时也不知究竟想了些什么,我猛地伸手抱住他,只能不住地喃喃:“没关系的,冬狮郎还有我啊……即使草冠君不在了,我们三个人依然是最好的朋友……”
冬狮郎颤抖的身躯终于平静了下来。他就这样一动不动,良久终于将头埋在我的肩头,低声叹息道:“谢谢你,空蝉”
那一瞬间,有温热的液体顺着我的脖颈倏忽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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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之后,我们都很有默契地不再提起草冠的名字。但我们知道,谁都没有将他遗忘。如果连我们都忘记了他,那么又有谁还会记得那样一个曾经心怀理想与憧憬的少年呢?
可是,现在他这么突然的出现,究竟意味着什么?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虽然对草冠未死这件事怀有小小的庆幸,但不安的感觉却占据了整片心脏。
夺取王印的家伙……会是他吗?如果是他的话,那他又想要做些什么?他还是不是原先我所认识的那个草冠君?
直到下午,我依旧没能找到冬狮郎。在这么大的现世,要想找到一个隐藏了灵压的人谈何容易。我站在屋顶上,看着脚下不断倾斜的影子,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恋次和露琪亚估计已经回去了吧?不知道我的事情有没有被别人知道。麻烦的事情真是一件接着一件。
现在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我正心烦着,朝花夕拾突然出声:「喂!丫头。」
我差点被吓了一跳,口气有些恶劣:「干吗?」
「你这是什么态度?算了,今天我也不跟你计较。我问你,日番谷不是要找草冠吗?既然如此的话,你可以试着先找找草冠。」
「咦?」经他这么一提醒,顿时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如果草冠就是希望冬狮郎找到他,那么一定会留下些许痕迹。这比漫无目的地去找冬狮郎要来得简单得多。「朝花夕拾你太棒了,谢啦!」
「切。谁稀罕你的感谢啊,到处惹麻烦的家伙。」
心情一旦好起来,也懒得跟朝花夕拾斗嘴。依照早上残留在一护那边的陌生灵压的痕迹,我几乎在空座町中绕了一圈。眼见着暮色沉沉降下,夜空纯粹得仿佛不带杂质,清亮的月光透过寂寥的夜色,宛如流水一般宁静地撒落。
冬季的夜风凛冽刺骨。我落在一座山丘的神社门前,不出意料地听到里面传来细微的声响。在确定四周并无他人之后,我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在门口轻声道:“冬狮郎?”
门被打开了一道小缝,随后一只手伸出来一把将我拉了进去。我有些踉跄地跌了几步,紧接着便被揽进一个熟悉的怀抱中。少年低沉的嗓音自头顶传来,带着诧异和难得的慌张:“空蝉?你来做什么?”
“我来找你。”我急急忙忙抬起头来,看见他苍白的面孔,心脏猛地一滞,“冬狮郎,听说你受伤了?伤在哪里?”
他下意识别开视线,放开我侧过身去:“我没事。你快走吧。”
我抿了抿唇,坚定地直视着他,拒绝道:“我不会走的。”将他的身体转过来,一眼就看到了他腹部的那个伤口。红黑色的血渍浸染了一大片布料,现在已经变得暗沉干涸。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视线莫名其妙就变得模糊起来,“冬狮郎……这个伤口……是草冠君刺的吗?”
少年的身体一震,却没有答话。我咬了咬嘴唇,双手凝聚起灵力。总之,还是先用鬼道暂时疗一下伤比较好。
冬狮郎本来是想要阻止我的,却终究还是拗不过我,只能任着我去。
看着苍蓝色的灵子渐渐在伤口上汇集起来,在夜色中晕出淡淡的光芒,我心里始终有些不是滋味,只好低着头轻声埋怨道:“冬狮郎,为什么要这样一个人走掉呢?”
你不是说过吗,不许我一声不吭地从你身边消失。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要这样什么话也不留地独自走掉呢?
冬狮郎没有说话,似是低低叹了口气,终于还是抬起手来抚上我的发顶,语气宛若叹息:“抱歉。”
“我不是为了这句‘抱歉’才来找你的,冬狮郎。”我抬头看他,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双湖绿色的眼眸,看见里面泛起璀璨的碧芒,“我知道冬狮郎这样做一定是有理由的,可是……为什么要一个人全部承担呢?明明……我一直都在的。”
他一声不响地听我说完,良久,垂下眼眸,轻声道:“我知道。”
“既然知道,为什么要……”
“我不想你受伤。”他突然打断我的话,坚定地抬眸望着我的脸,语气渐渐柔软下来,“我知道你的能力,但是……”
我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胸臆之中百味陈杂,却又无从表达。
周围一时间安静下来。
于是,我继续低头专心致志地为他治疗起来,尽管这个治愈鬼道并不能完全治好伤口,但也希望可以稍微替他减轻一点痛楚。
这个时候,外面的空气微弱地波动起来。我们同时一怔,冬狮郎已经按住我的手直起身朝着门外看去。只一眼,他的神情便陡然凝注,双眉亦不自主地蹙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