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疼进行时》待待

1、再遇

　　桌子上的手机不知叮叮叮的响了多少次，床上躺着的人却依然不去查看。翻来覆去，惺忪的睁开红通通的眼睛，瞧见卧室窗外客厅里的光亮，心算是静了些。
　　叮叮叮。也不知是谁，一直来电，振动手机在桌子上嗡嗡嗡的响个不停。终于，还是伸出一只没有插针管的手去摸上那发声物。胡乱一滑，递到耳边。
　　“陆暮，你终于接电话了你，我刚下飞机，就听说你住院了。没事吧你。你在哪个医院我现在过去。”
　　“我在家。”陆暮艰难的张开嘴回复
　　“我的姑奶奶，都闹腾得晕倒住院了，怎么还跟以前小病小灾一样不愿意呆医院啊。我现在去你家，你给我老实呆着”
　　女人挂了电话不给对方反驳的机会，拎着行李箱就跑向一辆出租车。

　　“你说你是怎么回事，真的是，我出个差你也不叫我省心。”女人一边拿着毛巾给陆暮擦头和脸，一边也不忘数落她。
　　“我妈死了”陆暮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
　　“……高恬，你懂那种从头到脚冷透的感觉么”
　　“怎么会，我走的时候她不还好端端的，到底出什么事了”高恬焦急的望着床上有些怔住的人
　　“车祸”陆暮很少哭的，哪怕是在发小高恬面前也是很少展现自己脆弱的一面。现在却红着眼哭。
　　高恬知道这对陆暮意味着什么。她经历过太多亲人的生离死别都没有哭过，旁人以为她是铁石心肠，殊不知多少次高恬都看到陆暮早晨红肿的眼，听到她唱歌带着哭腔的歌声。
　　如今又一个亲人走了。她待在这偌大的陆家，心理终是要垮掉了。
　　“还有我啊！还有你哥哥！我们永远都会陪着你的，永远，我死了可也是要拽着你走的。决计不会一个人去上面享福的。”高恬摸着陆暮的手，强装笑脸。可是这笑脸是真的难看。
　　半晌，陆暮擦了擦眼睛，恢复了以往清冷的神态。仿佛刚才的痛哭和倾诉都只是一时矫情一般，不复存在。
　　现在她完全拥有了爸妈留给她的财产。分公司公司一直是哥哥打理，爷爷之前一直想让她去公司当个副总，她说不习惯被束缚，没答应，自己在外面弄了个琴行，自己却不怎么去。有足够的钱花，她即便不再去经营那个音乐培训班也足够富足一生。
　　“现在秋季，等这件事过去，过几天我们去尧城逛逛吧！那里这个季节景色特别好，正巧我现在请了假，一起去散散心吧！听说那边美女多，我们或许会有艳遇呢！”高恬说着眼睁睁盯着陆暮的嘴
　　“好”
　　高恬松了口气。

　　“暮暮，这个风景真的比我们临城好的多，且不说这亭子建的多惟妙惟肖，你就看这个湖，你就说这湖它透不透。”高恬在一旁兴奋的介绍着，陆暮在一旁面无表情的听着。
　　突然，扑通。一层层波浪打破了这所谓透亮的湖面。陆暮转身，瞧见身后不远处有一女人在水里扑腾。岸边一男子飞快溜走。人们喊着，有人落水了，她愣了愣，立马脱了外套跳进湖中向那人处游。
　　救上了岸，高恬立刻打了120来。陆暮正给那女人做急救。眼见着手压没反应，陆暮好像豁出去了一般，附身在女人身上，给她做人工呼吸，她连人的样子都没看清。
　　终于女人吐了好几口水，算是等到救护车来了。女人身边没有别人，陆暮和高恬只得一起跟去医院。
　　经过诊治，总算脱离了危险，只是得找到这女人的家属来照顾。陆暮也换了身干净衣服。
　　她们找出女人钱包里还能看清的名片，
　　秦卿
　　“怎么跟那女的名字一样。”高恬眼瞪得老圆，陆暮好像想起了什么，跑向女人的床前，手颤颤巍巍的扶向床上女人的脸，轻轻撩开脸旁的刘海。眼前露出一副成熟娇艳的脸。陆暮后退了几步，胸口起起伏伏。看样子很难受。
　　她，是她。她终于回来了。

　　阳光看似不合时宜的从窗外投射进来，打在床上人儿的脸上，敲碎了旁边陆暮的沉思和迫切。
　　高恬已经出去了，她是陆暮的发小，自然知道这女人对陆暮来说有多么的不同寻常。陆暮这些年来越发清冷。这女人可是功劳卓著。
　　不久，床上的人眯了眯眼睛，睁开了。她以为自己已然去了阎王殿。
　　“怎么这阎王爷对我这么好，给安排了这么软的床位”
　　伸出手揉了揉眼睛，舔了下干干的嘴唇。手中赫然多了杯热水。
　　突如其来的温度，让女人顿时一惊，回到了现实。看清了眼前坐着的人拥有一张绝世清冷的脸，可她却觉得温热极了。似是喝的时候热水撒了出来，她觉得脸上湿湿的。
　　这是多少次出现在她梦中的人儿啊！似月亮一般，让人想要去靠近，去暖热，去拥有。。。
　　“暮……暮？”她不敢用力的喊出那个心心念念的名字，好像是怕她以为的人，只是自己思念所致认错了。
　　“秦卿”陆暮开了口，语气中透斥着寒冷，这次却带了些复杂的感情，似是温柔，似是埋怨。
　　“你，你怎么……”
　　“你跌进了湖里，我救了你”陆暮紧盯着秦卿的脸。
　　“我，我是…是看到那男人在偷……偷一女孩的钱，我……”秦卿结巴着说完了缘由。
　　这么多年了，即便是离开自己这么多年，如今见了自己依然和从前一样结巴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依然和以前一样善良到傻。可这善良是她不敢再触碰的。太疼了。
　　“费用我付过了，你打电话给你家人吧！”说着陆暮就要起身，拿起外套。
　　“别，我…你…你别走。”秦卿坐起身来拽住陆暮的外套。
　　她虽是时时念着秦卿，可想起当年的往事，自嘲的轻哼一声。不走？她用什么身份留下来。朋友？老同学？还是……分手的恋人。。
　　“一起吃个饭吧！为…为了感谢你救我”
　　陆暮瞧了瞧秦卿，她一手拽着自己的外套，捏的紧紧的，一手紧捏着被子，都快把被单捏烂了。
　　“好”她依然和以前一样，拒绝不了她这样紧张和在意的请求。
　　“手续都办好了，暮暮”正巧场面不知道怎么控制，高恬进来解了围。
　　她亲眼看着陆暮是怎么走出来的，自然不愿意陆暮和这女人再有半分牵扯。可若是陆暮这次依然要和以前一样扑进坑里，她也是拦不住的。她听到了陆暮答应秦卿的约饭。
　　“高恬，去开车。”陆暮开了口。
　　秦卿看到高恬一点也不惊讶，从前高恬就像这般一直陪在陆暮身边。形影不离。
　　高恬开车，陆暮坐在副驾驶，秦卿一个人坐在后排。空气凝固了。。
　　“你住在尧城么？”秦卿低着头低低的问
　　“没有”
　　“那你住哪里？”
　　“临城”
　　“太巧了，我…也住临城”
　　“……”陆暮没想到，有点惊喜从她眼睛里一闪而过。秦卿捕捉到了那一闪而过的惊喜。
　　她一直知道陆暮生活在哪里，所以她才搬来临城，这次也是跟着陆暮来的尧城。
　　秦卿有点失望，陆暮对她跟陌生人一样。一点表情都没有，甚至连怨恨她都看不出来。
　　她对我，已经完全不在意了么？可是，她却一直是我梦里的常客呢！赶都赶不走。。

　　“吃什么，自己点。”陆暮把菜单递给秦卿，秦卿正要去接。陆暮直接把菜单扔在桌子上。
　　秦卿有点慌，高恬虽然不想陆暮再和这女人有牵扯，却也看不过去陆暮对人这般。拿起了菜单递给秦卿。
　　菜上齐了。陆暮起身给高恬和自己盛了汤，没有给她盛。秦卿放下了筷子。低下了头。
　　“对……对不……”
　　“怎么，没人给你盛汤，你就不喝了？被男朋友宠坏了？”陆暮嗤笑。打断了秦卿的话。
　　“暮暮，以前的事情，给我个解释的机会，好…好么？”秦卿不敢看对面的人。
　　“有什么好解释的，你有错么？”陆暮连眼都没抬。她曾在这个女人面前将底线尊严都给她踩踏。把她像宝一样捧着。她的骄傲，如今失而复得。
　　“吃完饭你打电话让你家人来接吧！我们要回去了”高恬赶紧岔开话题，生怕一个不小心陆暮就和那段时间一样，发了疯似的。
　　“我没有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