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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滑板少年爱汉服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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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队一见刘振不见了属实急得不行,他生怕孩子是受了委屈想不开跑哪儿自闭去了。
在这种极限运动的项目里,失误了摔得头破血流都算幸运,骨折也只能算小伤,再倒霉点儿,摔到瘫痪殒命的都有。
他明天还要参加“难度动作挑战赛”,万一被影响到心态不稳,拿不到奖牌倒也罢了,再摔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
得赶紧把他找回来开导开导,安抚安抚,把心态稳住才是关键。
领队着急忙慌地打发了人分头去找,所幸刘振没跑远,很快就找到了。
担心他委屈自闭的领队跑过去一看,顿时就傻眼了。
这小子脸上挂着灿烂的笑,正从别人手里拿钱呢,这也就罢了,旁边儿还好几台摄像机对着他拍。
领队顿时大惊,冲过去一顿连挡带捂,试图把镜头挡住:“怎么回事?你干嘛拿人家的钱?你知不知道你在被人拍啊!”
摄像师被领队推得不满了,对着他一通大声嚷嚷,听起来像是本地的官方语言葡萄牙语,可惜领队有听没有懂。
随队翻译赶紧跑过来打圆场,跟那嚷嚷个不停的摄像师交流了几句后,把领队拉到一边儿忙忙地解释:“没事儿,没事儿,这是滑板生产厂商举办的街头障碍果酱赛。”
滑板圈里说的“果酱赛”,其实就是表演赛。
果酱赛的规则就是没有规则,十分随意,端看滑手个人意愿或者赛方指定。
这场比赛是当地滑板生产商为了推广自家的商品举办的,场地非常简单,赛制非常操蛋。
厂商随意安排几个大活人躺在地上,再约定一个金额,有意参赛的滑手便要带滑板做起跳的技巧动作,从躺在地上的那些人身上飞跃过去。
滑手成功,厂商当场兑现承诺,把约定好的金额如数交给滑手。滑手失败,则要倒赔给厂商约定金额三倍的钱。
领队一听这规矩人都要麻了,这是宣传商品?笑死,确定这不是借机赌博吗?
厂商手里的现金吸引力十足,小小的赛场被人围得水泄不通,许多人跃跃欲试。
刘振兴致极高,又排到队伍里去参加比赛,短短一会儿功夫,他就给自己挣到了一大把现钞。
厂商给出的金额越来越大,参赛的人却越来越少,原因便是躺在地上充当道具的人越来越多了。
厂商最先安排一个人躺到地上当工具时,参与者众,一个人也就是五十厘米左右的宽度,只要起跳高度能达到四十厘米,便能轻松带板越过。
工具人增加到两个时,也有不少人参与,等工具人躺下三个时,却极少有人愿意下场一试了。
三个人并排躺一起宽度有一米多,想要在平地跳出这么远,起跳高度最少要达到六十厘米。
但凡能在平地跳起这么高的,基本都已经能达到职业滑手的水平了,这可不是街头随便捞几个观众就能做到的。
万一失败了,倒赔三倍的赌注也就罢了,再把下面的工具人砸出个好歹来,岂不是会留下一辈子的心理影响?
没有绝对把握的滑手都退了,现场参与者寥寥无几。
刘振自然是不带怕的,带着板子极利索地歘一下就过去了,轻松赢得几百美元的奖金。
为了炒热现场气氛,秃头凸肚的厂商主持人大呼小叫,拉着刘振绕场一周,还让摄像师把镜头怼到他脸上拍了个特写。
这一波儿结束,地上的工具人变成了四个,支持人把一千美金举在手里声嘶力竭地鼓动围观群众积极参与,然而围观观众却纷纷往后缩。
一千美金真的不是小数目了,万一没越过去,就得倒赔三倍,那可是三千美金,一笔大钱了。
搏一搏,有可能单车变摩托,也可能输得裤衩都不剩。
愿意上前试一试的,除了刘振,就只剩一位残疾滑手了。
这位残疾滑手的一条腿齐根而断,一条腿就剩了膝盖上面短短一截。
此刻他正坐在滑板上面,以手推地给滑板加速,结果等冲到近前时或许是没有信心,他退缩了,没有带板起跳,一个突然的转向朝旁边划走了。
他这举动不但让厂商大失所望,连围观的人群都发出一阵失望的叹息。
这残疾滑手划回来之后对着刘振巴拉巴拉输出了一顿西班牙语,可惜刘振跟领队一个德行,有听没有懂。
虽然语言不懂,但是不妨碍他跟那位滑手交流。
他伸出手跟残疾滑手击了个掌再对了下拳头,摆过一套滑手之间的友好见面礼,刘振特别认真地跟那滑手道:“好,我会继续挑战,放心吧。”
站在旁边围观的翻译,被他们这鸡同鸭讲的一番对话给逗得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四个人并排躺,宽度足有两米,想要跳出两米远,起跳高度最少要达到一米,刘振抱着滑板走到远处,脚一蹬地就开始加速。
像这种直愣愣的跳跃动作基本用不上什么技巧,只需要足够的蛮力往上莽就行了。
刘振冲到近前,猛然下蹲发力,使劲儿一踩滑板,跳起了半人多高。
他以蹲姿腾空,用手握住脚下的滑板直接飞跃了地下躺着的四个工具人,顺顺利利地落到了对面的地上。
秃头凸肚的主持人高兴极了,拉着刘振又是绕场一圈,接着掏出了捆扎好的一叠钞票,对着观众一番展示,又添了一个人躺到地上。
安排好了之后他对着刘振一通比划,翻译赶紧翻:“他问你愿不愿意继续挑战,赌注是一万美金。”
五个人并排躺着,两米多快三米的宽度,刘振估摸了一下觉着自己能行,便点头答应了。
那主持人高兴极了,拉着刘振的胳膊,语气激烈地对着周围的观众一通演讲,残疾滑手借机推着滑板过来又跟刘振击掌碰拳,叽里咕噜一通说。
刘振特认真的对着他点头:“放心,我会小心的。”
翻译被逗得又是噗嗤一声笑。
刘振对这个距离有把握,挑战当然是成功了,一万美元到手,他笑得眼睛都迷了起来。
主持人一见刘振挑战成功,立即又拿出了两捆钞票试图让刘振挑战飞跃六个人,结果却被刘振严词拒绝了。
秃头凸肚的主持人垮着脸表示非常遗憾,又向刘振要联系方式,翻译给他留下了国体局的专属邮箱。
一大把的现钞,装在口袋里是沉甸甸的分量,刘振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汇率,顿时更高兴了,对一直鼓励他的残疾滑手道:“我想请你吃顿饭,你肯赏光吗?”
残疾滑手摇头表示听不懂神秘的东方语言,翻译赶紧上场,一听刘振要请吃饭,他非常高兴地同意了。
有了翻译,他们的交流终于能顺畅起来了,刘振征询了残疾滑手的意见,选在了一家葡式餐厅请客。
对着几位遥远的东方来客,残疾滑手谈兴很浓,主动提起了他的过往:“我也是滑手,曾经拿过三枚X game的金牌。本来我的人生理想是在25岁之前跻身‘全球最有影响力滑板运动员’前三十名。
但是一场该死的车祸夺去了我的双腿,从此梦想离我远去,这辈子我大概都不可能实现它了。”
刘振现在最爱的就是滑板,只要带入自己想一下,他便对这位残疾滑手一把子怜爱了。
他虽然面上冷肃,心肠却最是柔软不过,感同身受之下就红了眼圈,倒是把那残疾滑手吓了一跳:“嘿!嘿!伙计,用不着这样。
看看现在,你们滑滑板时都需要站着,而我却能坐着,所以这也不完全是坏事,不是吗?”
热爱极限运动的人却没了双腿,这不啻于鸟儿失去了翅膀,看着别的滑手在场地中恣意潇洒,自己却只能把滑板当成一个代步工具一样,坐在上面用手推着滑行。
曾经热爱过的一切都变成了此生再难实现的恨憾,若是换成刘振自己,怕是内心都要煎熬至死了。
只怕这个极限运动会的赛场,对他来说都会是个地狱一样的存在,毕竟看到哪里都会触动伤心事。
而这位残疾滑手却不然,他微笑面对一切,哪怕是坐在滑板上用手推动往前滑行,也没有把滑板从他的人生中摒弃。
这是何等的坚韧又是何等的无畏!
刘振佩服极了。
他悟了。看来自己还是心境修炼得不到家,所以哪怕居于皇宫,又有锦衣玉食的供奉,仍觉宛如置身地狱,内心满是纠结和痛苦。
归根结底是他看不开,在乎的太多了。他在乎皇帝的训诫,在乎婉昭仪的指责,在乎别人的指指点点。
若他能把心境修炼得如同这残疾滑手一般,“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身处极限运动的会场,也不会触景生情,把自己的残缺当成恨憾。
那时的他,必能坦然面对命运赋予自己的一切了。
第二天上午尿检结果就出来了,实验证明刘振一切指标都正常,根本没有任何兴奋剂残留。
调查组来通知他们结果,领队正准备提出严重抗议,人家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以前并没有亚种人种能取得这么好的成绩,所以我们对此有所怀疑,我承认我们的做法不妥当,但是依然希望你们能理解。”
我知道我错了,但是我不打算改,且还希望你们懂事儿,说不定我下次还会做。
刘振才不肯惯着他们的这份傲慢,他冷笑一声对调查组的人道:“我建议你们好好儿把比赛的反兴奋剂制度整理一下做好准备,因为街式障碍赛和难度动作挑战赛我都会夺冠。”
他是认真在说,可惜赛方调查组的人却没有认真在听。
一个家伙笑眯眯地跟刘振道:“年轻人,我真的很佩服你的自信,你自信的都不像是一个东方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