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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   事情渐渐闹大。

      段嫣却收回了目光,手执白子落在棋盘上,好似只是看了场无关紧要的闹剧。

      二皇子的随从围在那儿,急得满头大汗。其中一个没忍住瞪了庚镰一眼,然后小心翼翼抱起二皇子就说要回钟粹宫。段启也从椅子上跳下来,肉脸绷紧地检查了二皇子的伤。发现只是泛红,便呼出口气,拍了拍他的头,“二弟不要哭了,兄长给你背书听,乖乖的啊。”

      闻言,二皇子哭得更大声了。

      随从擦了把汗,阻止段启,“大殿下,奴才还是带着二皇子回钟粹宫吧,可不要留疤了。”

      段启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即使遗憾还是让他们把二皇子带了回去,临了还不忘说:“要是二弟哭闹,想听我念书,就派人来找我,不要同我客气!”

      在二皇子委屈的哭声中,随从慌乱点头,忙不迭跑了。

      留在这儿的二皇子的两个伴读,庚镰黑着脸,另一个叫做李年的则是彷徨不已。

      “怎么办啊庚六,你这回肯定把二皇子得罪了,宜妃娘娘还能容得下咱们吗?早就说了让你把这破脾气收收,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吧!弄伤皇子,可是大不敬!”

      庚镰烦躁地抓把头,转身看到站在一旁的殷疏,气极,“你这贱胚子故意的吧!要不是你,爷能弄伤二皇子?”

      恶人恶语,还想把自己做的事栽赃到别人头上。段启看不下去了,脸色严肃道:“你这是想在坤宁宫撒野?还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正巧这时段嫣也轻飘飘看了过来。

      庚镰抖了抖,咬牙憋住火,狠狠喘了几口气才不情不愿向段启低头:“草民不敢。”

      虽然态度不好,却也是认了错,段启宽宏大量表示自己原谅他了,然后叫上殷疏:“我们走,下棋去。”

      显然是打算同原本落单的殷疏对弈了。

      王琦灵一边看他们,一边落子,下得心不在焉。不过好在段嫣的棋就和她学习一样烂,两人正好打了个平手。

      实在忍不住,王琦灵压低声音和段嫣八卦:“殷疏还挺可怜的。”

      段嫣在天元位落子,听到这话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随口应道:“是吗?”

      “您不知道,宁平伯是出了名的宠妾灭妻,当时嫡子还未出生,就那天那殷乐辛就先出生了。等殷疏出生的时候,他母亲又难产了。好不容易留下他,现在却在那宁平伯府里被继室欺负呢!不过,这回能进宫还真是运气好。”

      哪里是运气好。

      段嫣轻轻笑了下,不过天时地利人和罢了。

      看着如愿坐上椅子同段启下棋的人,想起对方今天还借着自己威慑了庚镰,段嫣挑了挑眉,并不觉反感,她对这种聪明人,一向不讨厌。

      为了生存,借助身边一切有利条件,不是什么不好的事。

      而前几天段嫣放下的引子,现在已经点燃了,只需要一个过渡的时间,冲天的火焰与热浪就会席卷而来。

      那日陈裴两位夫人回到家中后,就连忙把这事同自己丈夫说了。如果说一个猜测得不到证实,那它就永远是猜测。可在段嫣暗中帮助下,陈氏竟找到了当年在苍獠山与陈夫人同行的妇人。

      在那妇人的回忆里,当时聚在一起的一行人中,有三位夫人有孕在身,且都是临盆之期。当时盗匪来得突然,陈氏的随从都没有反应过来,混乱之中身怀六甲的陈夫人被人群卷了进去,与随从失去联系。妇人正好也同陈夫人在一处,见她脸色苍白,捂着肚子,便知道这是动了胎气,要生了。

      而好巧不巧的是,另外两位夫人也是这种状况,一时间逃难的人群里就吵了起来,有人认为不该舍弃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待产女子,有些人则迫不及待要丢下她们逃命。幸运的是,三位产妇里面,有位封姓的夫人有丈夫守在身边,他做下决定,留下来保护自己的夫人连同那两位夫人。

      后面的事,妇人就不清楚了,当时她害怕盗匪追过来,想也没想就跟着前头那批人走了。

      后来路上遇见过来寻人的陈氏随从,听说那位陈夫人仍是不见踪影。

      听到这里,陈裴两家的主事人心里已经沉下去了。

      如果这事只是单纯抱错了孩子,他们或许心中不快,但此时的情况却更加复杂。张贵妃是皇帝宠妃,在宫里地位不一般,淑妃又从小在陈氏长大,任何一方面都和陈氏紧紧相连。可以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两个人都轻易不能得罪,两全的法子却又实在没有。

      陈氏家主立在那儿,久久没有出声。他自亡妻后,就再也没续娶,当年在亡妻身边找到小女儿,便一心愧疚,千娇百宠地将人养大,没成想,阴差阳错,世事弄人。

      “立原兄,你看这......”裴先戎满脸无奈,“如何是好啊?”

      其实目前唯一能算作办法的办法,就是当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他们也一直不知道这件事。裴先戎心里这样打算着,就试探地开口问了:“事到如今,为了你我两家的安危,要不就罢了。反正这么多年也过来了。拨乱反正也不是这么个法儿。”

      陈氏家主慢慢转过头来看这个妻兄,笑了笑,“我儿便是我儿,为何不认?”

      听到这话,裴先戎瞪大了眼一俩难以置信,“你这是要置家族安危于不顾?你可知道要是陛下震怒,陈氏会有什么下场?”

      他的担心其实不无道理。原本清贵名流之女,最后却长于乡野屠夫之家,张贵妃难免心中有怨。而这事的两位主人公都是皇帝后妃,弄错了身份可是大忌。

      但陈氏家主仍笑着,他看向东方皇宫所在,目光柔和,夹杂愧疚和心疼。

      “我为这陈氏殚精竭虑数十年,也是时候放一放了。”

      听懂他话里意思的裴先戎怔住,劝阻的话刚到嘴边,又收了回去。他长叹一声,道:“那日礼儿媳妇回来同我说这事的时候,我就猜到你这老东西会是这反应了。罢了罢了,阿紫不在了,我也懒得管你,随你去吧。”
      他们已经确定淑妃不是陈氏之女,却仍旧没能找出妇人所说的封姓夫人是谁。张贵妃养父母的画像,那妇人也看过了,却说从未见过。估计是路过的乡野人家,见到女婴动了恻隐之心收留了。

      如果真如妇人说的那样,封姓男人独自留下就是为了保护包括陈夫人在内的三位产妇,那也算是陈氏的恩人了。

      就在陈裴两家在调查情况,并打算将一切公之于众之时,深居宫内的段嫣也收到了消息。

      她快速浏览完信纸上的内容,然后将纸点燃烧成灰烬。

      淑妃刚从外面寻回来的时候,陈氏家主亲自去裴氏找了陈夫人的母亲,要了当初传给陈夫人的那块玉的花样,找能工巧匠重新雕了一块。

      这么说来,张贵妃身上那块玉佩,就是当年陈夫人的那块了,而淑妃这块,则是后来重新雕出来的。

      将整件事情捋清楚,段嫣终于打开系统,点进了“张贵妃的玉佩”那一任务点。
      *

      最近宫外开始传起一些谣言,说什么真假凤凰,还隐隐提到陈氏。张贵妃也听人提了一耳朵,想到淑妃也是陈家女儿,心里就有些畅快。

      她出生乡野,大字不识一个,淑妃却是名满京都的大才女,谈吐不凡。常有人偷偷拿她们两个比较,说什么她有貌无才,肚子里没半点墨水,德不配位。说起淑妃就是一箩筐好话。

      宫里嚼舌根的人多,就算整天抓着人打板子,也禁不了。后来张贵妃就学会了无视这些酸话,只心里偷偷生气。

      这回好不容易听到点能和淑妃扯上边的不好事儿,张贵妃脸上笑都没停,直到段嫣来景仁宫,还见她面上带笑,似那芙蓉醉。

      “可真是稀客啊。”好好一句话,也被张贵妃说得阴阳怪气。段嫣明白这是她说话的习惯,倒是没怎么在意。照例向她行了颔首礼,段嫣就爬上她对面的石凳。

      “贵妃娘娘不欢迎泰清过来?”她打了记直球,这样直来直往正好合了张贵妃胃口。于是那绿裳云发的美人又笑了,“哪儿敢啊。”

      两人有的没的说了几句,段嫣就让含细把自己带过来的棋盘摆上石桌。

      “近日先生教了棋,但一直没有进益,母后忙于宫务,不知道贵妃娘娘是否有空,教导教导泰清?”

      这话一出,不止张贵妃,就她身后宫人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这阖宫上下,谁不知道她们娘娘不擅诗书,不理琴棋?这上门来请教围棋,是专门来找茬的吧。

      张贵妃已经有些不虞了,她面上冷淡下来,冷眼看着宫人一点点把东西摆好。直到段嫣向她比了个请的手势的时候,她才不情不愿地动了。
      在宫中浸了这么些年,围棋的基本规则张贵妃还是知道的,她觉得自己不可能赢,便拿了黑子先行。可下着下着,却发现这棋盘完全就是在她的掌控之下,黑棋步步紧逼,将白子围杀,已形成盘龙之势,明眼可见的,白子只差一点,就丢盔卸甲了。

      人生第一次下棋,第一次赢棋的张贵妃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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