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不要人参攻击》消池

19、意见箱

　　罗饽饽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变成原形去菜园子又觉得浑身不舒坦，然后又化成人形进屋去睡床，就这样在床和菜园子之间来回折腾了几十次，天空开始泛白。

　　他干脆不睡了，把保温桶洗干净放到老板家门口，然后直接往奶茶店方向跑。

　　罗饽饽到的时候奶茶店还关着门，他坐在台阶上，开始打腹稿，把昨天发生的事演练了好几遍。

　　终于等到奶茶店开门，小兮来上班，罗饽饽叭叭叭把这件事告诉了她。

　　小兮沉默地听完，表情从不敢置信到麻木：“你在背后说老板坏话被他听到了？”
　　罗饽饽：“嗯。”

　　小兮：“昨晚你还发出噪音打扰他睡觉然后他发了很大的脾气？”
　　罗饽饽：“嗷。”

　　小兮：“今天你还不准时上班？”
　　罗饽饽：“昂。”

　　“嘴巴越张越大是想往里面塞灯泡吗？”小兮恨铁不成钢，“你是不想在参馆干下去了吧？”

　　罗饽饽闭上嘴巴把头摇成了拨浪鼓，还不忘反驳：“灯泡不能吃。”

　　“灯泡能不能吃是重点吗？你还不快去上班！”小兮一把夺过罗饽饽手中的奶茶，自己猛吸一口，“奶茶我也不请你了，本来我还想着你愁眉苦脸的是不是被谁欺负了，原来都是自己作的！”

　　“可是——”罗饽饽眼巴巴地看着奶茶。
　　因为身上没钱，他已经好久没喝奶茶了。
　　好不容易等到小兮请一次奶茶，哪有收回去的道理。

　　“没有可是，打工人就要有打工人的觉悟！天大地大老板最大！”小兮伸手把罗饽饽往外推，“赶紧走赶紧走，好好想想怎么跟你老板赔礼道歉，别杵在门口影响我们奶茶店的生意。”

　　“小兮，你这句话就不对了啊。”小兮的同事反驳她，“每次罗饽饽一来，路过的女生哪个不停下来多看他两眼，有的女生甚至为了近距离欣赏美色还特意走进来买杯奶茶？所以罗饽饽分明让我们奶茶店的生意更上了一层楼。对了，有女生写了好多小卡片放在这里让我们转交给你，差点忘了。”

　　小兮的同事从抽屉里拿出一堆卡片塞到罗饽饽手中。

　　“吸引女生有用吗？他的老板是男的。”小兮冷漠回答。

　　罗饽饽拿着卡片看着小兮把那杯奶茶吸完，连珍珠都没剩下一颗，绝望地走了。
　　他完全没听进去小兮同事的话。

　　所以，要怎么跟老板赔礼道歉呢？
　　没从小兮那里得到答案，罗饽饽只好掏出手机开始搜索。

　　-

　　到达参馆后，罗饽饽看到应惑崇正在往参馆外墙上钉箱子，箱子外面写了“意见箱”三个字。

　　意见箱？
　　难道是让顾客来投诉的吗？

　　罗饽饽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顾客群。
　　幸好顾客群没人下单，自己这次迟到似乎也没被谁发现。

　　罗饽饽趁应惑崇没注意偷溜进去走到二楼员工包厢，把自己那份早饭消灭完后又下楼溜进后厨，看到梅归延还坐在小板凳上帮自己粘花盆。

　　梅归延听到声响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是罗饽饽后又继续低下头粘花盆，边粘边解释：“本来昨天就能粘好了，可惜有一块碎片被老板捏成了渣，拼不起来了，我只好去找了个陶瓷工坊补缺口。”

　　连花盆碎片那么硬的东西都能捏成渣，老板这是有多气？

　　罗饽饽发觉自己低估了这次事件的严重程度，他搬来一条小板凳，坐在梅归延旁边，看他粘了会儿花盆，压低声音问：“梅归延，你知道老板喜欢什么吗？”

　　手机上说了，道歉要充分了解对方的喜好，然后投其所好，要不然会适得其反。

　　罗饽饽虽然来参馆有几天了，但都没怎么接触过老板，根本不了解他，只好询问同事。
　　而在同事之中，他和杨语最熟，但是杨语太大嘴巴，问他一件事等十分钟后可能全参馆都会知道自己在打听老板喜好。
　　应惑崇么，老板的助理，肯定向着老板，也不是询问此事的最佳人选。

　　最后只剩梅归延了。
　　沉默寡言，专注于厨艺提升，再适合不过了。

　　“老板？”梅归延思考了一会儿说，“他什么都不缺，好像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最在意的可能也就这间参馆了吧。”

　　参馆？送不起啊……
　　罗饽饽绝望。

　　“那老板还喜欢别的什么吗？”罗饽饽垂死挣扎。

　　“大概就只有把参馆发扬光大了吧。”梅归延说，“应惑崇还在外面钉意见箱，就是为了收集顾客喜欢的餐点，如果你有好的建议也可以写张小纸条塞进去，接下来我们参馆应该要开发新菜单。”

　　顾客喜欢的餐点，这个对罗饽饽来说相当简单。
　　他每天送完餐后总会溜达到小吃街，有钱就自己买吃的，没钱就看人类吃东西，顺便和各个摊主店主聊天，对什么样的人喜欢吃什么样的食物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你这儿有纸笔吗？我这就写。”罗饽饽兴冲冲地问。

　　“纸没有，笔倒是有一支，之前有一个裁缝来参馆吃饭落在这儿的，一直没来拿，不过这好像是支水消笔。”梅归延把笔递给了罗饽饽。

　　“水消笔？”罗饽饽没概念，他打开笔帽往手上画了几笔，发现墨迹十分清晰，完全能用。

　　至于纸嘛，罗饽饽把手伸进口袋，拿出来一堆小卡片。
　　就用这些卡片吧，循环利用为环保事业添砖加瓦。

　　他随便抽了张卡片，打开来看到里面有一行字，写着“惊鸿一瞥，浮生若梦”。

　　这是在练成语吗？
　　罗饽饽刷刷刷划掉，写上“杂粮煎饼”四个大字，然后底下开始写制作方法，小吃街里有几个摊位，生意如何……

　　把这张卡片的空白都填满后，罗饽饽想拿去塞意见箱，刚走到门口又回来了。
　　既然要道歉，就要拿出点诚意，一张意见怎么够呢？

　　于是罗饽饽又抽了张卡片出来，里面又有一行字，是“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这句话他知道，是杜甫写的。
　　所以这是在用卡纸默写古诗吗？
　　也太浪费了，那么大一张纸就默写这么一句，幸好这些卡纸碰到了自己，从默写纸变成了意见纸，纸生由此变得更有意义了。

　　罗饽饽又刷刷刷划掉，写上“章鱼小丸子”五个大字，然后又底下开始写制作方法，小吃街里有几个摊位，生意如何……

　　就这样，他把不认识的女生写给他的小卡片都用上了，最后心满意足地把这些卡片塞进了意见箱里。

　　那么多意见呢，老板看到后应该就不生气了吧。

　　-

　　当晚云什山下的这座城市下起了倾盆大雨，把参馆外墙上的意见箱里外浇了个湿透。

　　罗饽饽辛辛苦苦写的那些小吃及其制作方法，小吃街里有几个摊位，生意如何……全被雨水泡没了，只剩下最初的那些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