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渔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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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不用方问多说一句，曜日立即体会到了方问的意思，如果真的能像抓鸟一样，抓到河里的鱼的话……
他扭头看向不远处永不停歇的河流，一直以来，没有人知道它有多深，也没人能数清，里面潜藏着多少的河鱼，而那些河鱼又能养活多少的人。
那是一片从未有人开发过的领域，价值不输于一片森林！
曜日忽而抓住了方问的手臂：“你确定可以吗？”
方问点点头：“我保证可以，但我只知道大概的操作方式，具体要怎么做还得一点一点去尝试。”
毕竟他上辈子可不是渔民，最多也就刷视频看到过其他人的操作罢了。
曜日定定地看向方问：“那么你就去试试，但千万要小心，这条河养活了不少人，也淹死了不少人。”
虽然曜日有心想要和方问一起尝试，但他毕竟是首领，要负责整整一个部落的冬天储粮，所以这件事情主要还是要靠方问去尝试。
他叮嘱着方问：“如果失败了也不要紧，你已经尽力了。”
方问坦然一笑，颔首道：“放心，我已经想通了，我会将命运交到他们自己的手里。”
曜日缓缓点头：“这样便好。”
……………………
于是第二天，方问首次动用了祭司的权力，将八百多个奴隶和一百多个‘老人’一起召集在了祭祀台前的空地上，而部落里的其他人听闻之后，聚集在不远处围观，窃窃私语。
“这些人不是多出来的奴隶吗？”
“不，还有……那些人……”
“说来，快要进入冬天了吧，又到了这个时候……”
有人恍然大悟：“所以，祭司是想驱逐他们了吗？”
人群安静了一瞬，随即吵闹起来。
“不，我的父亲明明还没到时间！”
“醒醒，有好几次就是因为你父亲的反应迟钝丢了猎物”
“早该放逐这些奴隶了，一点用都没有！”
“难怪前两天，我的母亲在跟我告别……”
“没办法了，她早就不能生孩子了，不是吗？”
而那一千人也已经大致明白了自己的情况，他们中有人麻木，有人释然，但更多的则是面色发白，他们仓皇无措地想要像周围的人寻求帮助，但他们明白，最后的结果不过是徒劳，他们唯一的下场便是被驱逐出部落，死在野外的山间。
方问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祭祀台之上，如同之前的祭司一样，手持骨杖，面带黄金，身披彩羽，和其他的祭司相比，他是如此的年轻，身子挺拔而坚韧，其他的巫师众星拱月围聚般在他身边，日光从他的背后照射而来，如同正在天神一般。
片刻的肃静之后，是如海啸般的俯首齐声。
“拜见祭司。”
方问站在祭祀台上俯视着底下一千人，在几个月前，他活生生地看见了一千人的死亡却无能为力，甚至唯恐自己也成为这其中的一员，少言慎行，步步小心。
但现在，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人数，但他已经可以放开手脚，去试图改变这一切了。
方问深吸一口气，他的胸腔略微颤抖，但他说出的每个字却都平稳有力。
“我想你们应该已经明白，冬天即将来临，狩族部落不养闲置之人，我应该将你们驱逐出去。”
当方问说完这句话时，异变升起，忽然有人竟然试图闯进这一千人中将自己的母亲拉出来！
这引起了一定程度的骚乱，但很快这个人就被拦了下来，徒劳无功的他只能蹲在地上泣不成声，不多时，人群中的角落也响起了隐隐的啼哭声。
然而周围的人却对此见怪不怪——每年都会来这么几遭，他们已经习惯了。
方问顿了顿，随即，他掷地有声道：“但我问了神灵，是否可以给你们一个活着的机会。”
没错，方问最后还是借用了神灵的借口，在这个时代，只有神学才能最高效地动员和指挥人群，这是时代选择的必然结果。
果不其然，听见这话，原本说不定会更加骚乱的人们，此刻却安静地等待方问接下来的话，蹲在地上的人止住了呜咽的声音，希冀地抬头看向方问。
方问一字一顿道：“神灵说，可以这么做。”
瞬间，人群出现了嗡嗡的讨论声，他们中绝大多数面露疑惑，怎么可能，奴隶和老人有什么值得留下的价值？
方问并没有在意人群的讨论，他将垂眸看向底下的那一千人。
“因此，我将授予你们从河水中抓取鱼的方法。”
“首领已经带队进山捕猎，预计十五天之后将会回到部落。”
“而你们必须抓到首领带回来猎物重量的一半。”
“如果做不到，你们将依旧被逐出部落。”
方问的话说完，全场寂静。
要知道，首领带队近两千人，一次能带回来一百只大猎物和三百只小猎物……近两万五千斤的食物！
几乎所有人都产生了一个念头，这根本不可能完成。
然而即便如此，这一千人的眼中也泛起了光芒，那是活下去的希望。
他们为此将拼尽全力。
……………………
这不可能完成吗？
不，恰恰相反，方问认为，这个标准甚至算低了。
一条鱼大约有3~5斤，他们有一千人，也就是说，在这十天中，平均每人每天捕到四条鱼便算成功。
要知道，哪怕在后世滥捕滥杀的环境下，用传统的捕鱼方式也能一天捕一百斤的鱼！
当然，前提是如果能捕鱼成功的话。
而不同的捕鱼方式，也对应着不同的捕鱼工具，毕竟捕鱼和捕鸟还是有那么一点不同的，对应的绳网结构自然也有所不同。
后世捕鱼的方式多种多样，不同的环境、不同的捕鱼载具自然对应着不用的撒网方式，方问差不多想到了大约三种合适的原始捕鱼方法，然后，问题来了……
他要怎么样把这些方法教给这一千人？一个一个地教过去吗？黄花菜都凉了吧？
然而事实证明，这根本不用方问操心，人类的求生欲望足以让那一千多人一起开动脑筋寻找活下去的办法。
他们自发地推举出了合适的领头人，主动等待方问的召唤。
方问打量了一眼这个领头人，有些意外。
方问倒不意外他是属于狩族部落的老人，出乎意料他的是，这位老人的表情非常地平和，一点也没有惶恐不安亦或是不满愤懑。
但他也并非是麻木，事实上，当这个他听到方问的要求后，很快便组织起了十几位‘老师’来向方问取经。
方问想了想，好奇问道：“大家现在是不是都叫你们‘鱼’？”
领头人回忆片刻，点点头：“好像是的。”
很好，又是一个姓氏的诞生。
方问不免有些感慨，随后，将三种捕鱼方式地教给了他们。
“我这里有三种不同的捕鱼方式，你们自行选择。”
“第一种一个人抛网捕鱼，地点随意，操作简单。”
方问拿出新做的羊皮，在上面画出一个圆锥形状。
前些日子，曜日一直和野外的羊群死磕，方问顺便收获了不少的羊皮。
“你们要把一张网的头和尾编起来，上面窄下面宽，要像这个圆锥的形状一样，并且网的最要下面绑上石头。”
石头不仅能凭借重力帮助轻飘飘的网更好地撒出去，更能在人拉起网的过程中闭合起来不让鱼跑掉，在后世的渔网中，放的则是更加沉重的铅石。
确定所有人都看懂了之后，方问开始画下一个示意图。
“第二种是站在岸边，把网撑开来平放进水底，过一段时间抬起来看看有没有鱼，至于怎么把网张开来，就要用到竹竿了。”
感谢方问的三维思维能力不错，竟然能把一个十字叉撑起一张网的图画得立体形象，随后，他又在十字叉上加上一笔。
“抬网也同样要到竹竿去抬。”
见周围的人神情有些迷惑，方问想了想，干脆拿筷子给他们比示，最后用食指缓缓抬起交叉的筷子。
如此一来便形象了许多，围在方问身边的十几人纷纷点头表示明白。
方问继续教授道：“最后一种则是坐着船把网放进水里，等待一天或两天后鱼挂到网上，就可以拉起来了。”
有人迟疑地问道：“船？”
方问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狩族部落估计还没有发明出独木舟，于是讲解道。
“就是把一棵树挖出一个坑来，这样人坐在里面浮在水上了，”方问迟疑了片刻，“不过这样一来工程比较大，最后一个方法你们放弃就好。”
虽然这样说着，方问还是顺手把独木舟的样子画了下来，随后把羊皮交给了领头人。
方问叮嘱道：“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接下来就要靠你们自己了。”
顿了顿，方问低声道：“我很抱歉。”
领头人小心地接过羊皮，旋即笑道：“祭司大人说笑了，您能给我这样的机会，我们便已经不胜感激了，即便不成功，我也不会有怨悔，因为我知道，有您在，我的后代肯定不会和我有一样的遭遇……对我来说，这就够了。”
“曾经我质疑过您，但现在，我相信了，”他虔诚道：“您就是预言里的那个伟大祭司。”
作者有话说第39章 渔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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