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之刃]褪茧》沈壬棠Miao

33、等我回来

　　尽管鹿助带着十分的热情面对来自老师和炎柱大人的培养计划，但随着天气渐冷，黑夜开始漫长起来，弥智子同炼狱杏寿郎也又一次因为繁忙的工作而无暇顾及他的训练。

　　又一次被放养的鹿助拿着木刀，看到了同样留在驻地的田中深雪，一时间感动的热泪盈眶。

　　“深雪小姐！您也留在驻地真是太好了！”

　　“因为我不善于战斗，也不长于医术，所以只能留在这里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了。”

　　田中深雪温柔的摸了摸鹿助的脑袋瓜，闻言好奇的少年探过头去看了一眼田中深雪所谓“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后抱着木刀窝到一边开始自闭。

　　骗人的，都是骗人的。

　　哪怕是说只能做“力所能及的事情”的深雪小姐，手中处理的也是老师经常过手的报告文书！

　　这样算起来什么事都不能做的不就只有我一个人了吗？！

　　——所以说你们这群前辈真的超坏啊！！！！

　　………………

　　“出现了不吃人的鬼吗。居然如此，的确是前所未有的先例。是因为这样主公才提前召开柱合会议？如果情况属实，我倒是可以理解……什么，那鬼女孩的兄长亲眼见过了鬼舞辻无惨？！”

　　弥智子拍案而起，脸色惊疑不定。

　　“炼狱大人，果真有此事？！”

　　“正是如此！”

　　炼狱杏寿郎说道，话语之间难得失去以往的笑意。

　　“这才是前所未有之惊变，因为这个消息，大家都变得非常振奋了！”

　　“柱们怕是恨不得立刻拽着那少年，教他带着人找到鬼舞辻无惨的藏身之处，而后将那怪物碎尸万段吧。”

　　弥智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大家压抑的实在是太久了……”

　　“你猜的没错，不死川的确这么干了！”

　　炼狱杏寿郎点头，弥智子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

　　“的确像是不死川大人做的出来的事情。事情现在暂且交由忍大人接手了吧？等到伤口疗养完成，恐怕那孩子就要进入紧锣密鼓的培训之中了。这是头一个亲眼见过无惨的队士，大家绝对不能容许他过早的夭折于此。”

　　“不要多想了，主公大人对此似乎自有安排。”

　　炼狱杏寿郎戳了戳弥智子的额头，教她从这件事中回过神来。

　　“千寿郎好久没有见你，这几天正请求我趁着休假带你回去，他听说你新收了弟子，似乎对鹿助很感兴趣。”

　　“让鹿助去也太叨扰了。槙寿郎大人虽然隐退，那也是需要他仰视的前辈，现在的鹿助还没有那个资格前去，这件事以后再说吧。”

　　弥智子摇头，拒绝了炼狱杏寿郎的提议。

　　“既然你有成算的话，那我也不多说什么了。”

　　炼狱杏寿郎并未强求，他话锋一转，接着说道。

　　“但千寿郎那边，还得麻烦你去说才行啊，弥智子。”

　　他露出了有些苦恼的表情。

　　“虽然身为兄长，千寿郎有什么事情都会同我商量，但或许是因为处理的问题都太严肃了……千寿郎已经很少同我说起自己的想法了，哈哈，这大概是我作为兄长的不称职吧。”

　　“怎么会。”弥智子皱起眉，劝解他道。“千寿郎是非常懂事的孩子，如果让他知道您这样的想法，一定也会不赞同的。”

　　她沉思了片刻，代入自己的角度来思考，觉得这件事的确如同炼狱杏寿郎所说，只能由自己来做。于是她还是答应了这样的请求。

　　“既然您这样拜托了……那就打扰了，几天后我会前去拜访的，炼狱大人，希望不会对你们造成困扰。”

　　“怎么会。”

　　炼狱杏寿郎闻言笑了起来，是十分放松的，眉眼俱都舒展开来，足以将坚冰都融化成水的笑容。

　　“千寿郎一定会很高兴的！”

　　弥智子一如既往的信守诺言，她带着笑意温柔的回答千寿郎关于鹿助的问题，闭口不言为何不带少年前来的原因，只是在上门拜访的礼物里悄悄捎上了一小坛清酒。炼狱千寿郎近乎着迷的听她讲述在鬼杀队的事情，而后偷偷失落的垂下自己的眼帘。

　　但这失落逃不开弥智子的视线。

　　“我……果然不能像兄长那样走上前线。”

　　在亲近的姐姐面前，炼狱千寿郎还是吐露了自己的真言。

　　“是否正如父亲所说的那样，我并不具备这方面的才能，哪怕加入队伍也只会成为他人的累赘……”

　　“并非如此。”

　　弥智子说道，她注视着迷茫而温柔的少年，爱怜的捋过他的发间。

　　“千寿郎做的非常好！不论是照顾家人，还是为你的兄长做坚实的依靠，正是因为有千寿郎的努力付出，炼狱大人才能心无旁骛的投身于恶鬼灭杀的大业。”

　　“不必妄自菲薄啊，千寿郎。是否有用这件事，无关乎一个人的才能，而只在于他的内心。千寿郎拥有温柔而悲悯的优秀品性，倘若我有这样的弟弟，那我只会为他感到自豪——这一点，我相信炼狱大人也是一样。”

　　“你们兄弟二人，都会是彼此的骄傲。”

　　因为炼狱杏寿郎休假的缘故，更多的工作都压在了弥智子的肩头。承诺拜访的闲暇时间也不过片刻，很快弥智子就告罪离开，匆匆赶去鎹鸦告知的任务地点去了

　　——想要跟着去帮忙的炼狱杏寿郎被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炼狱大人应该珍惜现在的机会好好和千寿郎相处才是。”

　　弥智子正色道。

　　“毕竟您接下来就要接到重要任务了，不是吗？不必担忧，这些事情我能够处理好的，请回去休息吧！”

　　被少女堵了回去的炎柱大人无奈的留在了家中。说出心中担忧又被成功开导一番的千寿郎，在看到仍未离开的兄长时，不由得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兄长！这次会在家里多留几天吗？！”

　　“唔姆，是这样没错，千寿郎！”

　　炼狱杏寿郎笑着问他。

　　“今天见到了弥智子姐姐，千寿郎开心吗？”

　　“开心！”

　　千寿郎欢快的回答，小少年露出治愈而温柔的笑脸，炼狱杏寿郎见到弟弟这副喜笑颜开的模样，心里也软了下来。

　　在这一点上被弥智子比下去了呀！他想道。

　　“兄长，兄长。”炼狱千寿郎轻轻拽住杏寿郎的衣角。

　　这样略带恳求的姿态很少在千寿郎身上见到，于是炼狱杏寿郎认真的侧耳过去，想听听千寿郎难得的请求究竟是什么。

　　“兄长是喜欢弥智子姐姐的吧？什么时候我可以对弥智子姐姐叫一声嫂嫂呢？”

　　千寿郎小声问道。

　　“……唔，姆，这个啊。”

　　没想到弟弟会提出这个请求的炼狱杏寿郎愕然。他露出无奈的神色，同弥智子一样轻轻拍了拍千寿郎的头。

　　“说实话，这件事情我还在努力啊，千寿郎！”

　　“是兄长的话，一定可以的！”

　　炼狱千寿郎认真的对炼狱杏寿郎说道，小少年的神情是许久未有的郑重和笃定。

　　“弥智子姐姐肯定也很喜欢兄长，因为弥智子姐姐那样细心的人，还没有对兄长出言拒绝的话，她一定早就发现兄长的心意了！”

　　“你说的对。”

　　炼狱杏寿郎哑然，回忆起那天月色如水的夜晚，金发的青年不由得失笑。

　　“我竟没有你看的清楚啊！太厉害了，千寿郎！”

　　【弥智子，见字如面。】

　　弥智子展开信纸，阅读着炼狱杏寿郎送来的讯言。

　　【接到了本部的命令，我即刻前去调查列车事件，驻地的事情，有劳你继续操心。等到这次任务结束，再修整上一段时间，队里就该筹备新年宴会了，届时我会及时赶回去的！】

　　【好好保重身体，等我回来，相信一定会有惊喜让你大吃一惊的！】

　　她叠好书信，放在一边，而后全神贯注的批改起公务。一旁帮忙处理文书的田中深雪抬起头来，看到少女尤带柔和色彩的侧脸，露出了然的笑颜。

　　想必是接到了炎柱大人的书信，也只有他才能让弥智子露出这般神情。

　　而另一头，交代好请求的炼狱杏寿郎从铺子里走出，沿着指引踏上了那班列车，开始了这场任务。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自从母亲逝去后，他从未有过像这次临行前这样，期待着任务结束后的归来。

　　——等我回来。

　　他将手中的记条收起，露出微笑。

　　…………………

　　鹿助从来没见过他的老师失态过。

　　老师总是温柔而坚定的，有令人信服的气度和让人安心的笑容。

　　虽然年纪很轻，但队伍里的前辈们都非常尊敬她，也都异常的信任她。不论出现怎样的意外，她都能运筹帷幄的做出正确的决策，她的脸上，是仿佛山崩地裂都无法令之变色的平静面容。

　　直到这天，鎹鸦的刺耳声音响彻云霄。

　　“炎柱，牺牲！炎柱，牺牲！炎柱，牺牲！”

　　听清消息的鹿助整个人都呆滞了，少年手里的木刀几乎同时掉在了地上。

　　不可能，这不可能。

　　炼狱先生……怎么会，那明明是老师她都承认的强者啊，怎么会这么容易就牺牲了？！

　　老师……等等，老师听到这个消息会怎么样？！

　　醒转过来的鹿助几乎是疯了一样的向驻地内跑去，而后在某个时刻他却猛然刹住动作，顾不上胸腔里心跳如雷，只全然放轻了自己的呼吸同脚步。

　　老师，老师她……

　　鹿助在属于炼狱杏寿郎的房间外看到了弥智子。

　　那里是让柱往日批送文书的地方。自他拜师起，除了那位炎柱大人，就已经只有老师弥智子才能在这里处理文书工作。

　　这里出乎意料的平静。

　　鹿助注视着他的老师，一瞬间仿佛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窒息一样的感受伴随着冰冷的感觉蔓延过头顶，让他整个人都几乎喘不过气来。

　　那挺直的脊柱像是无法再支撑身体一样，脆弱的弯成弓状。掉在桌子上的笔溅出点点墨水，经常被扎起的长发沿着桌边如瀑垂下，红色的发绳从那双手的指缝间露出，显现出被润湿后的深色。

　　那悲痛的情绪几乎要浸染每一寸空气，可少年却无论怎样都寻觅不到哪怕是一声啜泣的哀声。

　　鹿助听到他的老师，他那不论遇到怎样的险境、怎样的困难，都能从容应对的老师，在近乎可怖的沉默许久之后，发出仿佛搁浅在沙滩上的鱼一般，如同濒死一样的叹息。

　　鹿助不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种感情，他难以理解，却无比担忧自己的老师，小小的少年只能抱着木刀靠在门外，静静的望着外面。而自从那声叹气后，房间里便再无声息，只留下仿佛死亡一般的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鹿助听到了脚步声，弥智子站到门口，低头看他，她重新扎起了头发，除了嘴唇有些苍白以外，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鹿助。”

　　他的老师对他说。

　　“通知所有人，紧急集合，炼狱大人牺牲，队伍需要新的巡视排列，不能在此期间让鬼趁机钻了空子！”

　　“是，是！”

　　鹿助下意识肃然应答，他拔腿就跑，却在中途忍不住担忧的回头看去。

　　属于弥智子老师的身影已经看不太清了，却依旧能看到她直直的站着，身形挺拔而孤独的屹立在那里……

　　执拗而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