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之刃]褪茧》沈壬棠Miao

11、日常碎片

　　经过田中亲口承认了合格，在驻地紧急训练了整整五个月呼吸法的弥智子终于和其他鬼杀队队士一样，踏入了正常的任务序列之中，这时，已然是隆冬时节了。

　　“新年快乐，又长大一岁了啊，弥智子。”田中说道，他给弥智子发了岁玉后，又给她拿出了一个包裹。弥智子打开后，发现里面是一套时兴的漂亮和服。

　　“老师……我已经不是孩子了。”弥智子拿着岁玉和包裹，笑得有些不知所措。“我都是给别人发岁玉送礼物的年纪了。”

　　“那不一样。”田中说，“十六岁的小姑娘还是应该漂漂亮亮的穿上新衣服，和伙伴一起出去逛逛吧？”

　　微胖的青年摸了摸她的发顶，语气温和。

　　“没有人会苛责你的，好孩子，哪怕是机器也需要检修，现在是你休息一会儿的时候了。”

　　“弥智子姐姐——！都说了我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送我和服……”得了假的雅子奔跑过来，小姑娘嘴上逞强，身体还是诚实的穿上了弥智子送的时兴衣裳。在看清弥智子手中的包裹时，雅子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好，好漂亮的衣服啊！弥智子姐姐，快去换上吧！”

　　“快些去吧！”田中笑着推了推弥智子。“今天准你一天假。”

　　弥智子有些晕头转向了。平时相处寻常的大家，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似乎都不约而同的把祝福和关心向外挥洒，让她一不小心就昏了头脑。

　　少女从一迭串的道贺声中有些狼狈的退了出来，恰巧遇上了刚访亲后回来的炎柱。她注视着风尘仆仆的青年，雪花似乎都还没从他肩头化开，没头没脑的，一句贺喜话就从喉咙里滚到舌尖，然后跳进了对方的耳朵里。

　　“炼、炼狱大人！新年快乐！”

　　“嗯！”本以为不会得到少女主动招呼的炼狱杏寿郎惊讶了一瞬，旋即笑着回答她。“新年快乐，弥智子！不过我这里可没有给你的岁玉拿哦？”

　　“我已经是大人了……”弥智子重复了一次。炼狱杏寿郎抬头看了看天色，询问她。“一个人出去吗？”

　　“啊，嗯。”弥智子说，“不会走远的，就是在附近稍微走一走。”

　　“唔，这样啊。”炼狱杏寿郎闻言思考了一下，而后变戏法一样的从披风里摸出两个红彤彤的苹果，把它们交给了弥智子。

　　“岁玉没有，苹果两个！”他眯起眼睛，轻快的同弥智子嘱咐道。“早些回来，大家会等你一起吃饭的！”

　　弥智子愣了一下，直到炼狱杏寿郎将手里的果子向她怀里又递了递，这才如梦初醒的接过两个苹果。

　　“我会的，炼狱大人。”

　　她捧着两个苹果，慢慢的溜达到距离驻地不远的结了冰的小河边。而后拿起一个大一些的，蹲下身把它放到浮在水面上的一小块冰层上，另一个小一些的则放在嘴边，速度不慢咔擦咔擦的吃掉了它。

　　“……雅子是个很好的孩子，她在蝶屋很受欢迎，忍大人也喜欢她，日子过的挺不错。”

　　等到小一些的苹果终于被吃到只剩下果核，弥智子这才站起身来，一边锤着有些发麻的小腿一边慢慢的说道。

　　“和你一样送了新的和服，她穿上的样子很漂亮。你说的对，小姑娘就是要漂漂亮亮的才行……至于别的，那是姐姐才需要考虑的事情。”

　　“……和叶。”

　　弥智子轻声说道。

　　“新年快乐。”

　　她搓了搓被冻到通红的手，不紧不慢的往回走。天有些黑了，驻地亮起了灯火，有人在门口东张西望，而后若有所觉的看向她的方向：

　　“弥智子姐姐！太慢了！大家都在等你呀！”

　　雅子飞奔过来，拉住她的手就兴冲冲的往回跑。

　　“回来了。”田中同她点了点头，熟悉的不熟悉的队员招呼着弥智子，为她拿来热毛巾，让她快速的坐进席里。炼狱杏寿郎坐在主位上，神色温柔了下来，为现在还坚守在驻地的队员们敬了一盏清酒。

　　“既然人已经齐了，那么敬诸君！”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弥智子看着大家说着笑着，脸上不自觉的也微微笑了起来。

　　“新年快乐。”她重复着说道。

　　……………………………………

　　新年过后，弥智子进入正式任务序列也已经有了一段时日。随着出任务次数的增多，她同队员们也逐渐熟悉了起来，大家同弥智子彼此之间也慢慢培养出了默契，而实战经验的累积，在帮助弥智子的等级不断提升的同时，也让她同步完善改进了自己使用炎之呼吸时施展的剑技。

　　与此同时，炎柱所属的驻地经过几次转移后，也又一次换到了新的地点。

　　作为交接，新任的蛇柱伊黑小芭内还特意留下同炼狱杏寿郎简单打了个招呼——至少在旁人看来是这样的。

　　“刚开始比较混乱……后来杀死了下弦之贰，大概能有一段时间的宁静了。”伊黑小芭内将这里的情况简单的做了一些总结，连带着只有柱才知道的已经杀死的下弦情况告知了炼狱杏寿郎。

　　“只是在杀死鬼的时候稍微感觉有点奇怪，那种奇怪的增殖能力让我有些不安，你要多加注意。”

　　“原来如此！感谢你的情报！”炼狱杏寿郎诚恳的谢过之后，毫不停顿的就直接问他。

　　“不过伊黑，如果单说这些的话，应当不至于让你留下来等我，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是。”虽然没想到炼狱杏寿郎会是这般直白性格，但伊黑小芭内很快反应了过来，如实说道。

　　“炼狱，我想向你问一个人。”

　　没有人知道，伊黑小芭内同炼狱杏寿郎曾经还有过一段渊源。曾经被族人们禁锢起来，作为献给鬼的祭品的伊黑小芭内，正是由于炼狱杏寿郎的父亲，也就是前任炎柱大人的帮助，才得以从魔窟之中逃脱。

　　他是特意来找炼狱杏寿郎，想知道恩人的事情的。

　　“原来如此。”

　　炼狱杏寿郎了然，但他只用了一句话便结束了伊黑小芭内未曾出口的话语。

　　“我很抱歉，父亲他已经许久不再挥刀了，伊黑。”

　　虽然难以置信，但曾经拯救了你的父亲，最终却对自己走过的这条路表达了否定。

　　炼狱杏寿郎未竟的话语中是无限的叹息。

　　“这样啊。”伊黑小芭内沉默，而后转过头来，注意到了远处弥智子结束任务回归驻地时显露的踪迹。

　　“……那位队士，不太一样。”

　　他仔细的观察了弥智子的赶路方式，而后总结道。

　　“像是在封闭的空间里被迫学会的，那种隐藏方式，会局限他的发展。”

　　“真敏锐啊，伊黑。”炼狱杏寿郎承认了他的看法，“是的，弥智子她曾经同鬼共处过一年，隐匿是在那时被迫磨练出来的生存技能。”

　　“她……？”伊黑小芭内微不可查的神色一肃，即便是隔着绷带，炼狱杏寿郎也感受到了他的紧张。虽然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但非常体贴他人的年轻炎柱不过沉吟了一瞬，便迅速的对他递了台阶。

　　“时间不早了，伊黑你还是早些去驻地稳固人心吧。至于弥智子隐匿能力的事情，后面有疑问的话我会去信询问你的——如果你不觉得麻烦的话？”

　　“不会。”

　　得了台阶下的伊黑小芭内神色微缓，新上任的蛇柱整理了下坐下后微皱的衣摆，站起身对炼狱杏寿郎摆了摆手，踩着弥智子进门的脚步翩然离开了。

　　“有空再见，炼狱。”

　　“好！”

　　“方才有哪位大人来过了吗？”对刚才的对话一无所知的弥智子疑惑的问道。“好像听到了有人离开时的风声……炼狱大人。”

　　“嗯，是新上任的蛇柱，刚刚留下来交接打了次交道。”炼狱杏寿郎简要的解释了一句，想了想又对弥智子提点了一句。“把他当不死川那样对待就行了，是个不错的人。”

　　“是，我明白了。”弥智子回答。

　　从田中那里出师后，虽然田中教授她的只有呼吸法，但占着弟子的名号，出任务时，弥智子或多或少的就会被队员们当做主心骨来询问对策。

　　——尤其是在一次同风柱不死川实弥带领队伍的联合任务之中，弥智子在田中不在的情况下，作为为数不多并不惧怕风柱大人态度的鬼杀队队士，居然成为了炎柱属队中有了几分话语权的角色，这一点即便是田中和炼狱杏寿郎也感到始料未及。

　　“事已至此，不让你做些什么都说不过去了，弥智子。”田中说道，“我和炼狱大人都明白你想上前线的心理，但这种情况下，只能让你学着处理一些文书工作来上手了。”

　　就像炼狱杏寿郎曾经问过她的那样，弥智子哪怕一开始不理解田中老师的做法，慢慢的却也明白了他这样决定的缘由。

　　当大家决定将信任交付给你，让你代替他们做决定的时候，决策之人就承担起了不辜负所有将信任交付的人们的责任。

　　“而为了承担起这份沉甸甸的信任和责任，我必须学会处理这些东西。”弥智子将整理好的文书交给田中后，对他说道，“老师，我的理解对吗？”

　　田中接过文书，扫过上面弥智子写下的处理意见，不由得笑了起来。“正是如此。”

　　微胖的青年伸手摸了摸弥智子的头，语气里带着欣慰。“你成长的很快。再过不久，我相信你就能到可以出师的程度了，弥智子。”

　　“……虽然被这样夸奖我觉得非常开心，但是田中老师。”弥智子顺了顺被田中揉乱的头发，语气平静。

　　“该去杀鬼的时候，我把文件丢给您的速度，绝对只会变得更快的。”

　　“唔，噗，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听到你们谈话的！”炼狱杏寿郎推门走了进来，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恐怕连你都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吧，田中啊！”

　　田中无语而略带崩溃的看了止不住发笑的炼狱杏寿郎一眼，有点自暴自弃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而后转而用怜悯的眼神注视着弥智子。

　　弥智子突然就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但是，弥智子啊。”她听到自家老师这样说道。

　　“哪怕你为了逃避想把文件丢给我，老师我也到该回老家结婚的年纪了呢。”

　　可怜的弥智子直接被这句话震惊到僵硬在原地，半天给不出什么像样的反应。

　　最终，在炼狱杏寿郎愈加猖狂的笑声中，弥智子总算回过神来，手速惊人的往自家柱今天有些过于聒噪的嘴里塞了个苹果——谢天谢地，世界一秒就变得安静了。

　　“这个反应对策，你果然可以出师了，弥智子。”

　　田中满脸慈祥的看着她，嘴里被塞了苹果依旧阻止不了一旁的炼狱杏寿郎笑到打鸣，而弥智子打了个冷颤，悲哀的发现这件事仿佛是无法改变的了。

　　受到打击的弥智子陷入自闭，开始怀疑起了自己。

　　——我当初到底是怎么接手这个摊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