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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五十四话 命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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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痕布满了窗户,形成了一层水膜,窗外是厚厚的乌云,伴随着不时闪过的雷电,这场雷雨来得太突然,虽然时值盛夏,但这雨却像是一场预兆。倾盆而下的雨中夹杂着白色的颗粒,如同冬日的雪花,这些颗粒不停砸向城市的每个角落,包括奇泽伏翼办公室的窗户。
屋内的氛围被桃花的气味打乱,茶几上的陶瓷茶盏中飘落了几片漂亮温润的桃花瓣,朝颜等三人坐在沙发上谈论着。
“两位,这半截灵师渡,你们怎么看。”
“真的,不过,很危险。”
俞顾羲回答着,奇泽伏翼接起了俞顾羲的话,他将手伸在了镜面般的茶水上,水珠飞溅而出形成一道水幕,在水幕上出现了一道白光,细细分辨可以看出这是灵师渡。
“灵师渡,是集天地原始灵力和娲皇自身灵力所铸成,天地原始灵力比你们使用的灵力更加纯粹,容易被引导,因此方便灵师的使用,其中一个例子便是白颜敖陈,但也有弊端。”
随着奇泽伏翼的话音,水幕上的灵师渡被两道不相同的光华所侵染,纯白的玉身被变成了一半黑一半白的样子,随后碎裂开来,随着这灵师渡的碎裂,水幕也跟着碎开,变回了水滴落入茶盏中。
“灵师渡的消失和突然出现,毫无疑问,是冲着你们去的,不过,这件事情的始末具体我们不能透露。”
俞顾羲温柔地说着这么一句,一种有口难言的感觉,朝颜也能明白,毕竟透露一些东西就代表他们会改变别人的命格,尤其是灵师的,改变命格等同的代价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不小的,他们是如此,通灵阁也是如此,不过通灵阁它本质是交换你能付得起什么代价,它就能给你什么样的回报。朝颜道了一句谢,准备转身离开,却被奇泽伏翼叫住了。
“某个灵师已经进入了通灵阁,如果可以,别让他做出格的事。”
朝颜走出了门,不禁吐槽了一句。
“既然他在通灵阁,那两位就够他喝一壶了,还要我们去干什么。”
这句吐槽虽然和他的温润如玉的人设不相符,但说的也没有错处,吐槽完朝颜的身体伴随柔和的灵光渐渐散开化作了一阵花瓣,消失了。
清脆的风铃声充斥了整个府邸,在屋檐边悬挂的银铃下系着白色的纱带,随着风和银铃声一起飘摇。这铃声清脆醒神,屋檐旁的古树被风吹落了一阵树叶,一片鲜嫩的绿叶落在了这片屋檐下,白色的身影走过这古色古香的长廊,白色的长发随风飘摇,风,掀起他的衣摆,嫩绿的叶拂过他的白发,嫩叶被玉指钳住,慢慢发黑。
“大尾巴,你在这干什么。”
萧韶临微微偏头,身后是他所想的人。黑色红色相交的衣摆,参杂鲜红色的发丝,一步一响的清脆首饰碰撞声,祁宸宿。
“没什么,今天来人了觉得有点不安静罢了。”
猎人般的双眸紧紧盯着他那双白皙的手,指尖夹着的嫩叶上结了一层晶莹霜,黑色的气息在上面若隐若现不过十分微弱,几乎察觉不出。不安分的手慢慢伸过去牵起了萧韶临的手。
“我还以为~你想我了。”
这句话带着些许的轻佻,那双带着勾引感觉的眼睛像猎人一样盯着他,似乎面前的不是一只白狼而是一只小白兔。萧韶临红了脸,急忙甩开他的手,像是被调戏了一样喊了一句。
“你想得美。”
“所以说,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正说着,祁宸宿便将他的手伸向了最危险的地方,那条毛茸茸的大尾巴,随后便像兔子一样迅速跑开了。这一幕像极了小学时期的男孩子调戏女孩子的画面,不知是有意调戏还是无意的玩闹,这几千年的时光匆忙流逝,这样的日子也别有一番趣味,在无意之间,少年的心早就开始萌动,这种内心痒痒的感觉,或许就是喜欢。看着远去的黑影,萧韶临笑了笑,说了一句。
“老流氓。”
指尖叶片上的黑色慢慢覆盖了整片叶子,随后叶子像被敲开的玻璃一样化成碎片,剥落,最后,落在地上,变成一滴黑色的水……一幕幕的场景像是电影一样,在脑子里不断的放映,萧韶临的眼里露出恐惧,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慢慢走近通灵阁,这条路似乎变得漫长,眼前掠过几个虚影,这是他小时候的样子,记忆中的美好都是从这里萌芽的,他不经意地笑了一下,想伸手触碰,却在碰到的一瞬间,看见了一张鲜血淋漓的脸。虚影仿佛是一颗种子,从种子中生长出了黑色的藤蔓慢慢爬上了萧韶临的身体,这些藤蔓渗透进萧韶临的意识,重复着一个景象,一把鲜血淋漓的剑,刺穿了祁宸宿的身体,黑色的长衫下,是一道又一道恐怖的伤痕,而在他的周围是鲜血淋漓的母亲身首异处的父亲以及遍地骸骨兵器,那条熟悉的天河也变成了血红色,狼烟四起。萧韶临的眼睛缩成一点,瞳孔颤抖着,脸色也变得白了些。
指尖突然变得冰凉,萧韶临的眼睛变回了原样,意识也清醒了,刚才的虚影不过是臆想而已。晶莹的雪花落在指尖,却没有像那片嫩叶一样被染成黑色。明明是烈日当头,本该炎热的气温却变得刺骨,虽然奇泽府位于海拔极高的不净峰上,但整片山峰却是被两位妖神的结界所包裹的,因此四季皆如峰下一般。回廊上挂起了冰棱,回廊外的树植上结了一层剔透的冰,连经过回廊下的流景也被封住,向前,是更加寒冷的气息,但这寒气比起瀛泽和萧韶临还是小巫见大巫。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告诉我,您是妖神,不能救救他吗。”
白异铭跪在地上,楼阁内星辰般的微光散去,瀛泽坐在他的前方,轻摇折扇,双目微垂。
“这就是你们的命格,我破格告诉你,已经是对你们很宽容了,白异铭,你自己明白,而且你支付不了剩下的代价。”
白色的长衫轻扬了一下袖口,寒气和霜雪在一瞬间散尽。瀛泽收起折扇,走上前将白异铭拉了起来,楼阁的内的昏暗色泽也褪尽了,木质阁楼的本色显露在眼前。
“你自己好好想想。”
瀛泽转身离去,微光穿过门上的镂空,照射在白异铭身上,冰冷的面孔透出了阵阵悲伤,脑子里回想着刚才瀛泽说的话。
“你觉得他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主动,除了我,顾羲和伏翼也算到了,并且暗示了颜停,颜停自己也有感觉,所以他主动。”
瀛泽的身影走出了通灵阁,门外守着的夜寒川和时凌,迫不及待地冲了进去,看着跪在地上,脸色很不好的白异铭,两人捏了一把汗。
“灵师,瀛泽,怎么说。”
白异铭面色低沉,缓缓开口。
“那是真的灵师渡,用那一半可以找到另一半,上面没有做任何手脚,即使只有一半也可以使用。”
听到这,时凌长呼了一口气,原本他和夜寒川还在想灵师渡会不会有什么异样,现在听见了这话,总算是放了心,不过白异铭这张脸的脸色也着实让人有些担心。
“既然是这样,你为什么是这个脸色。”
白异铭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他早就知道颜停有事瞒着他,瞒着所有的人,白异铭只是冷漠,只是不懂表达,而不是察觉不到,他明白颜停不想让人为他担心的心情,可是,自己是他的Alpha,既然已经被标记,那就是要共度一生的人,可连自己也被瞒得死死的,这让他很不舒服。或许自己一直都没看清颜停到底是什么样的,那柔弱惹人喜爱的样子或许只是他的保护色,又或者只是欺骗人的外皮。
“没事,走吧。”
白色的身影走过时凌的身边,冰冷的气息竟让时凌有些发抖。白异铭离开了通灵阁,走过的地方都凝上了一层薄冰,也不知道是他的寒气,还是眼里咽下的眼泪。
回廊处,白异铭与萧韶临撞了个正着,萧韶临原本苦着的脸露出了些许笑意,尽管在他的心里,对于人是厌恶的,但他依然保持着温柔的笑。
“怎么满脸愁容,是没得到答案吗。”
时凌叹了口气,连连摇头,夜寒川也是一副不知道的模样,双眼中流出了担心的神色,这时,白异铭张了口。
“得到了,不过,答案……”
萧韶临温柔地笑了笑,手臂微扬,本想摸摸白异铭的头给予抚慰,却碍于两人的身高差,只好拍了拍他的肩。
“天不遂人愿,师父给的答案是不会变的,无论问的是什么,总有需要珍惜的东西。”
冰冷的手从白异铭的肩头滑落,萧韶临攥了一下拳,掩饰着自己指尖微微泛黑的样子,随后向着他本来要去的方向离开。一黑一白两个身影站在通灵阁的最高处,从这里可以看见整个奇泽府,纵横交错的回廊,如画般的流觞庭院跃然在眼前。
“小泽泽,那小子问的什么。”
“灵师渡,不过我看他心事重重破例送了他一个解答的机会,他和他的另一半这命数真是……哎……”
“说起命数,你这小徒弟。”
“我明白,我们的徒弟最近可都有一次劫难,这孩子,还以为可以瞒住我,长大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