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师渡》万尔

35、第三十四话 实验室

　　电话那头的声音断了，很急促，房间的宁静被打破，窗外飞过的祟灵仿佛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天色渐沉，似乎是一场大雨，既将来临。
　　窗外呼呼的风拍打着窗户，靠窗的绿萝像是一条残絮一样被吹得左右摆动，俞顾羲一挥手关上了窗，内心不禁感叹，终于开始了吗。奇泽伏翼有些兴奋，终于有了一件比较有意思的事了。俞顾羲收回了自己的信息素，但这味道仍然挥之不去。
　　“颜停，你们想知道更多关于零号的事吗。”
　　颜停点了点头，他的手抓紧了衣角，仿佛要将这衣服撕破，颜停想知道零号到底代表着什么，小时候多次去找爷爷，他总是唉声叹气，经常会提到零号这个词，现在它既然牵扯到了月灵神的记忆，那么他也想查清楚。俞顾羲垂了一下眸，像是知道了什么一样，故意问他们。
　　“这样吧，你们都签一下入职申请，拥有韶华集团员工的身份行动会方便很多，一会你们去个地方，我把定位给你，这个任务会告诉你更多的东西。”
　　俞顾羲温柔地笑了笑，他知道很多事，却根本不能说，对于这群孩子来说，尤其是最弱的颜停，知道太多没有好处。雨开始下朦胧的雨像沙子一样盖住了城市，像是要隐瞒什么。警觉和疑惑从白异铭以及齐琊心里升起，他们，想做什么。
　　树叶被这雨冲刷下了不少，路边的行人散尽了，车驶过路口，溅起了一阵水花。一些小块的祟灵在雨中飞舞着，十分放肆，突然，一箭划过，它们便散成了烟尘。半空中，两个少年披着雨衣，孟钰轩揽着颜停的腰，撑着伞在半空中飞行，在他们的前面是一个撑着油纸伞，牵着一个比他小的男孩子的女生，那是重绫缘。
　　“孟钰轩。”
　　“怎么了。”
　　“你……为什么要查零号。”
　　“那，你又为什么查。”
　　孟钰轩低下了头，头发盖住了他的模样，看不清楚的情绪和五官。
　　“我是因为爷爷……时凌知道的事，他不愿意告诉我……可能是因为他根本不认可我这个灵师。”
　　颜停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哀伤，现在陪在他身边的除了白异铭就只剩下时凌，时凌可以说是他现在的亲人，可时凌一直对他不冷不热，颜停叹了一口气。
　　“我来是因为有人放心不下你。”
　　孟钰轩表面却极其平静地说了一句，随后又默默地加了一句。
　　“我也想看看他在不在这里。”
　　不一会他们到达了目的地。诸葛云阳的家，独立于山腰的四合院，这里接近B市，环境清幽，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地方四合院门口是栩栩如生的石狮子，口中叼着两颗红珠，背后是气派的红门，雨水顺着长着青苔的屋脊滑落。这四合院宛若沧桑的老人雨水拍打他的面庞，紧闭的大门更显他的神秘。
　　“诸葛宅……”
　　颜停有些发抖，在那扇大门之后仿佛有着什么东西，正散发着让人毛骨悚然。孟钰轩准备飞入正门入却被颜停拦住了。
　　“二货，你这又作什么妖呢，这么点东西你就受不了了？”
　　重绫缘拍了拍时凌的肩。
　　重绫缘知道这不是作妖，Omega对外界很敏感，他的身体受到了灵力的强化会更敏感，重绫缘偷偷地布下了针网。
　　四人利落地翻上了院墙，诸葛宅十分平静，像是没有人一样。古色古香的院子静置在这里，葱翠的竹叶被雨打得啪啪响，一丝血腥散在空中又很快被雨水打碎。
　　“好像，人都不在。”
　　重绫缘感觉周围有些不对，仿佛有人在盯着他们，颜停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在院外明明感觉到一种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气息，可到这却没用了，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封住他的感知，麻痹他的身体。时凌望了一下，觉得没有什么危险便翻了下去落在了院内的假山后。雨水拍打在他的身上，刚才的一翻不小心碰到了假山和围墙间的竹子，竹叶上的雨水成片落在了时凌的头上，把时凌淋得像一只落汤鸡，刘海直接盖住了他的眼睛，几片竹叶探在了时凌的头上。
　　“时凌。”
　　颜停小声地叫了一声。
　　时凌甩了甩头发，把刘海全撩了上去，这样的时凌没那么孩子气了，略显成熟。时凌转动沙漏，里面的沙绽了出去瞬间又回来。
　　“二货，下来吧，这没人，我的探灵术可是数一数二的。”
　　重绫缘撑着伞跃了下去，虽然有些不解，但应该不会出错。毕竟时凌的探灵术上他的本修(专修的法术)外唯一擅长的法术了。颜停和孟钰轩也跳了下去，正踩在这地面凸起的石头上。
　　“小九……”
　　重绫缘把手放在嘴旁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她转动了一下油纸伞，伞沿射出了八根银针插在周围形成了一个小结界，结界内出现了几条源力做的丝线，不过没过多久便被重绫缘的灵力染成了橙色，看见这些线，孟钰轩和颜停有些惊讶。
　　“我们有点掉以轻心了。”
　　“并不是，灵师，好在找了一个源丝稀疏的地方进来了。”
　　颜停摸了一下自己的腺体冰凉的水滴滑过皮肤，却没有任何反应，在这里他竟然察觉不到任何迹象。Omega的身体比Alpha敏感，可他竟什么迹象都没察觉到。
　　“腺体的感觉被阻挡了“
　　时凌将沙漏放在地上，抹了一股灵力上去，沙漏上瞬间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花纹，沙漏中的沙子开始消散，假山旁的翠竹变得更绿了，以时凌的沙漏为中心展开了一个法阵，法阵的光芒很淡，没有人注意到，甚至连那些源丝也没感知到。
　　“时凌，你这是要做什么。”
　　孟钰轩的脚下仿佛有一种力量，死死拽住了他，自己身上的灵力也在与它发生共鸣。
　　“你也太乱来了，暮岁。”
　　重绫缘转动油纸伞，纸伞上散出了几根银针，不曾想刚放出去，她便被这个法阵的灵力拉了下去，随后孟钰轩和颜停也陷落了下去，脚被缠了一些长条状的东西，像是根须。
　　“送你们一趟，嘿。”
　　几人的眼一闭一睁便到了一处阴暗的地方角落的监控□□骚扰了，空气中上一种难以描述的刺鼻气味，孟钰轩挥了一下手，手中出现了一颗橙色的光球，可以清晰感觉到这是重绫缘的灵力。
　　“时凌，你把我带到这干什么。”
　　颜停生气了，这种一次招呼都不打就蛮干的情况时凌不止一次这么做了。孟钰轩手上的光球化作了一把剑架在了时凌的脖子上。
　　“颜停离他远了点，他可能被什么东西操控了。”
　　时凌白了孟钰轩一眼，附赠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你大爷，我要是被控制了会把你们带到这我应该直接把你们扔到实验室让他们把你们肢解了。”
　　时凌抱着双手，一副傲娇的表情。孟钰轩看着重绫缘时凌同款的微笑默默地收了剑，什么也没说。
　　“转移很耗灵力，而且有那可以隔绝灵力的墙，应该没那么容易进来吧，时凌，你是怎么做到的。”
　　重绫缘收了伞向颜停解释了一下，虽然有源力丝和那墙阻挡，但源丝早就被重绫缘浸染过，围墙角四周的景观竹根部都伸到了这个地下实验室的上方，阈人拥有可以躲避监控的能力却躲不了这种微乎其微的灵丝探查。而但凡是丝都有缠绕的地方，四角的观赏竹就是连通地面与地下的眼睛，普通源丝可以轻易斩断，而这种柔韧性极强的却不易斩断，这种源丝便是诸葛家独有的术，千机线。
　　重绫缘的手上出现了一只发着光的萤火虫，它的光照着他们的周围区域，这是一个储藏室，身旁的架子上放着众多的瓶瓶罐罐，有的是虫子的尸体，有的是一些色彩斑斓的液体，还有的是一些器官，那萤火虫落在了一个罐子前，罐子中的一只眼睛正盯着他们，两人被吓了一跳，待到光完全照在罐子上时他们才发现，那只是一块连眼珠一起切割下的皮肤。
　　看着那只眼睛，时凌的瞳孔发着抖，手就像被冰冻得发抖一样，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重绫缘也看了一下那只眼睛，周围的皮肤比较稚嫩，它的主人应该不超过20岁，罐子上没有灰，应该是经常拿动的，那只萤火虫又飞动了，这次它顺着架子飞到了一个竖着的巨大容器前。微光映照着一个少年的面庞，这个少年的面庞不是很俊俏，但也不算难看，棕色的短发衬得他文质彬彬，左眼的部位被刘海挡住，面色惨白，约摸十七岁的样子。四人走到容器前，孟钰轩的手上出现了一颗灵力球，这时，这个少年的全貌才得以看清。他约有170CM，肌肤已经没了血色，被插了很多条导管，全身除了一条黑布掩住了下面，其余全被脱了个干净，四肢和胸口有一些缝合过的口子，很明显，这是用源力恢复过的。
　　“灵师……”
　　时凌的眼角流下了泪水，萤火虫消失了，时凌扑了上去，泪水划过容器，那冰凉是彻骨的，只差破开容器直接抱住那人。
　　“灵师？你的灵师不是我吗，难道……”
　　“放心啦，你不是备胎，这是他的上一任灵师，纪语，他是一个好灵师。”
　　一道光闪过三人的双眼，时凌已在手上凝住了一层厚厚的灵力，想要打破这容器，却被重绫缘一针扎晕。
　　“做得好，颜停，带上他走。”
　　颜停背上了满脸泪痕的时凌，泪珠滴落在颜停的手上，这是他第一次看见颜停这样。重绫缘扯下了一截发带将它注入灵力幻化作两条丝线，一根系在了她和孟钰轩手上，另一根系在了时凌和颜停手上。
　　“隐灵丝？”(一种可以让人隐身的法术穿不了墙，可以看见一样用隐灵丝的人)
　　“不错哎，你怎么知道，你不是当上灵师没多久吗。”
　　“时凌说的，他说你……除了一些花里胡哨的法术什么也不会。”
　　重绫缘的脸变得有些阴沉，手不听使唤地拿出了针，仿佛在说，今天老娘废了你。
　　“小九，别闹了，走，颜停，我们分开找找诸葛云星，随时联系 ”
　　孟钰轩指了指手上的隐灵丝，颜停点了点头，随后他们便分开了。走出门，刺眼的光让颜停本就近视的眼睛非常不适应。这里是一条分叉口，白色的墙，洁白的地砖，偶尔能看见一两盆绿植，天花板安着白炽灯这灯光伴着这环境，把颜停的眼睛弄得生疼，眼球上起了一些血丝，不过，慢慢地，他也适应了，然而这里却像迷宫一样，怎么也找不到路。突然，前面的路口走过了两个身穿白大褂的女人，颜停下意地蹲在了一旁的绿植后，然而他却忘了，自己身上有隐灵丝。
　　两人边走边谈离开了，这时颜停才意识到自己身上有隐灵丝。
　　颜停快步跟了过去，他正愁找不到方向呢，这两个人就主动送上门了。这两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摞纸，应该是资料，颜停很想看一眼这东西，但心有余而力不足。很快他到了一扇白色的门前，这两人站在门左边风扫脸装置处，打开门进去了，颜停为了不打草惊蛇，没着急进去，而是扯了扯隐灵丝，将这里的情况告诉孟钰轩。
　　“二……”
　　颜停一下子捂住了时凌的嘴，他在耳边呢喃着。
　　“别出声。”
　　门突然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个戴着眼镜的老者，头顶秃了一大块，皮肤已经很松弛了，胡须刮得不是很干净，白色想大褂上按大小排列着三个本子，黑色的裤子上没有褶皱，上面的毛絮说明这裤子根本不是新的，可明明不是新的却能够保存得没有褶皱，刚出实验室他便将手套摘了下来放入兜中。两人蹲在了一旁，颜停大气也不敢喘，老者停留了一会便走了，颜停呼了一口气。
　　“他的源力好像……信息素。”
　　时凌拉起了有些腿软的颜停 同时，他自己的腿也有些软，他极力地掩盖自己身体的异样。
　　“你这Omega除了会发情还会什么，走，进去。”
　　时凌还没等颜停反应过来，直接将他拉入了面前的门中，面前发一切让时凌有些惊讶。这房间的正中是一把白色的椅子，诸葛云星坐在上面，失去意识的样子，头发失去了原本的色泽变作白色，导管连接着屋顶的巨大容器，其间散发着的是月灵神的灵力，时凌定睛一看，容器内有一个人影，这个人，再熟悉不过，月灵神沐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