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风》藤树歌

21、第 21 章

　　叶俊涛一踏进餐厅，就看到叶俊瀚和王剑好整以暇地坐在餐桌边用餐。俊瀚像个小孩子般顽皮地捏着面包往牛奶杯里浸。
　　俊涛笑着打招呼：“俊瀚，上午8点你居然坐在餐桌边吃面包喝牛奶，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啊！”
　　王剑听了这话一边吃一边嘿嘿发笑，俊瀚却一点发笑的意思都没有，斜睨着看着哥哥。
　　俊涛看看弟弟额头和左脸颊上贴着的两块创口贴，叹口气，说道：“俊瀚，还疼？以后，我和安佳的事情你不要管。”
　　俊瀚将那块浸透了牛奶的面包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扔，“哼”了一声，用力一甩椅子背站起来就要走。
　　俊涛严厉地喝道：“站住！一大早的发什么脾气？”
　　俊瀚一向视兄如父，当下听话的站好，却还是倔强地不肯转过身来。
　　俊涛走过去拍拍弟弟的肩膀，缓和了一下语气说：“俊瀚，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你相信哥哥，感情的事哥哥自己会处理。”
　　俊瀚在哥哥的恩威并施下早没了一点脾气，饱含深情地说道：“哥，我看你爱安佳爱的那么辛苦，但是她却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我替你不值，我看不下去。”
　　俊涛蹙起了眉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径自走了出去。
　　俊瀚看着哥哥依旧挺拔的背影，全没有了以往的意气风发和浑然霸气，却有一种沉重的孤独和落寞。俊瀚为哥哥心疼！
　　王剑幽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俊瀚，你听你哥哥的话，以后别去招惹安佳和郑家洛。”
　　俊瀚猛地转过身，恶狠狠地盯着王剑，仿佛盯着自己的仇人。说：“我哥喜欢的女人我可以不去招惹，但是，姓郑的敢和我哥抢女人我饶不了他。迟早我还得把他揍回来。”
　　王剑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牛奶，轻笑着说：“俊瀚，你越是找郑家洛的麻烦就越是把安佳往他怀里推。还有，郑家也算有权有钱，姓郑的不会给你白揍的。综上所述，你找他的麻烦最后只会给你哥哥惹麻烦，懂吗？”
　　俊瀚若有所思地看着王剑，却还是死撑着不吭声。
　　王剑拿起一张纸巾擦了擦嘴，然后站起身拍拍俊瀚的肩膀,好言说道：“乖，听你哥哥的话，不要惹是生非。你真的想帮你哥哥的话，能做只有一件事，就是在你哥哥和方宇妍正式离婚之前，再也不要提起安佳这两个字。懂吗？”
　　俊瀚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王剑不再说什么，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走了出去。

　　王剑刚从电梯出来，何音就紧张兮兮的叫住他，朝紧闭的大门使了一个眼色，偷偷吐吐舌头说：“王总，今天董事长火山爆发，已经有两个部门经理被训得狗血淋头了。你来的正好，快去帮忙灭灭火吧，不然我怕下一个就是我了。”
　　王剑笑得眼带桃花，趁机调戏道：“何助理，那你拿什么报答我呢？要不以身相许？”
　　何音笑着坐了回去，戏谑地回到：“只要到时候王总不要逃之夭夭就好。”
　　王剑赶紧对着何音抱拳，一副甘拜下风地样子。
　　两人相视一笑。

　　王剑也不敲门，径直推门走了进去。只见叶俊涛正襟危坐，对着一大堆的文件黑着脸，蹙着眉头，脸色冷得能够冻死夏天的蚊子。
　　王剑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在叶俊涛的对面坐了下来。
　　叶俊涛的火山被他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再次激发，怒道：“你是不是太空了？要不要派你到伊拉克开拓新市场啊？”
　　王剑非常不给面子的哈哈大笑，调侃道：“把我派去伊拉克，那谁帮你出主意追你那可爱的安佳啊？”
　　叶俊涛一听安佳，脸上的怒气顿时片片散落，取而代之的是难言的疲惫和无力的伤痛。
　　王剑也不再嬉笑，轻叹着气为自己点燃了一根香烟，深吸一口，缓缓说道：“有一件事情，我不能再瞒着你了。安杰，三年前因为偷窃公司机密和收受他们贿赂被刑拘，他在看守所自杀了。”
　　俊涛倒抽一口冷气，只觉得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全身骨骼僵硬。好一会才艰难地说道：“不可能，我了解安杰，他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
　　王剑手指夹着点燃的香烟却不吸，只是看着一个个的眼圈消散，一会沉郁的说：“我查过了，从卷面上看的确是证据确凿，假如判刑至少需要10年。假如是陷害的话，那这个人真是布了一张很大的网啊！而在天坤能够这样一手遮天的除了你我就是方宇妍。”
　　俊涛痛苦地喃喃问道：“可是，我和方宇妍结婚以后，安杰不是辞职走了吗？”
　　王剑默默地看着俊涛，眼睛里都是同情。说：“是辞职走了。你和方宇妍在法国度假的时候，公司内部有人匿名检举安杰，然后才有了后来那些事情。”
　　俊涛脸露狠色，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那个时候你被外派，我在国外，能在天坤作威作福地除了方宇潜还有什么人？”
　　王剑赞同地点点头，又不解地问：“可，方宇潜为了一个安杰花这么大的力气并不值得啊！何况当时安杰已经辞职。”
　　俊涛蔑笑道：“是方宇妍想让安佳恨死我，最好是永远都不想再见到我。”
　　王剑点头道：“方宇潜很宠妹妹，的确有可能。”
　　“方家兄妹如愿了，安佳真的恨死了我。”俊涛把头埋进了自己的手掌中，声音里全是绝望的悲凉。
　　“叶太太，早上好。”门外传来何音清脆而职业化的问好声。
　　“何助理，董事长在吗？”
　　“和王总在里面商量事情，叶太太，请！”随着对话声越来越近，何音缓缓推开大门，先行一步站在门边作出请的手势。
　　方宇妍对着何音微微颔首，脸带得体的笑容，踏着优雅的步伐向叶俊涛走来。
　　王剑起身为方宇妍绅士地拉开椅子，露出迷死人的微笑，先行招呼：“宇妍，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方宇妍报以一笑，答道：“趁着自己还是叶太太再来看看，以后，物是人非，说不定何助理就该在外面拦着我了。王总，你说，是不是？”
　　王剑颇为尴尬地摸摸自己的鼻子，笑着不答。
　　叶俊涛不带一丝感情地问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什么事情？”
　　方宇妍被这冷淡刺痛，脸上的笑容微微有点变形，但还是直视着俊涛的眼睛说道：“我特地上来看看关于安杰的事情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尽管已经事先知晓，但是面对着逼死安杰，在他和安佳之间筑起难以跨越的鸿沟的罪魁祸首，俊涛恨得连说一句话都觉得多余，只是用眼神狠狠逼视他，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么方宇妍此刻定然已经粉身碎骨。
　　方宇妍看到俊涛仇恨的目光，丝毫没有退缩，相反有种复仇的快感。她呵呵笑着，声音如蜜水般甜腻，但那说出来的话却句句让人胆战心惊：“安佳是不是很恨你？她怎么会不恨你呢？如果不是因为你，我认识安杰是哪根葱啊？他值得我花力气去对付他吗？”
　　俊涛和王剑只是盯着方宇妍，仿佛从来都不认识这个人一样。
　　方宇妍依旧笑着，眼睛却已闪着泪光，语气也已经有些激动：“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娶我是为了什么？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你不就是想利用完了我再把我扔了然后去和安佳双宿双飞？我偏不让你如愿！我方宇妍不是这么好欺负的。”
　　俊涛双手握成拳，青筋历历在目，仿佛用尽了全身气力才克制住了打人的冲动。
　　方宇妍的眼神有点涣散，有点魅惑，声音却出奇地温柔起来：“从你答应娶我的那天起，我的心里就只有你，我每天想的就是怎么样才能让你爱上我，就好像你爱安佳一样。但是你做不到，那么我就只好来帮你啦！我知道做不到不再爱安佳，但是我可以让安佳不再爱你啊。只要她不爱你，不再纠缠着你，那么总有一天，你总会慢慢忘记她。总有一天，你会慢慢爱上我。”
　　王剑听得只是摇头，情深误人啊！
　　一颗晶莹的泪珠在方宇妍精致的妆容上慢慢滑落，她看向俊涛的眼光甚是深情：“俊涛，安佳已经和郑少在一起了，她爱上别人了，她不会再爱你了。你，就这样放手吧！只要你不和我离婚，我名下所有的股份全部都交给你，你不是一直想摆脱方家吗？这样，你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够达成所愿了。”
　　方宇妍停顿了一下，擦了一下即将掉下来的泪珠，似是鼓足了勇气，低声下气地说：“俊涛，安杰的事情是我做的过分，但我当时只想让他坐几年牢，真的没有想过让他死。我们可以给安佳补偿的，多少钱都可以的。我也可以给她道歉！”
　　俊涛看向方宇妍，这个女人，做他的妻子已经三年，但是他好像从来都不曾认认真真地看过她。一直以来，她骄横跋扈，任性放纵，却原来也会这样为了爱一个男人哭泣流泪、小心翼翼。但，这份爱，太过沉重，太过血腥，让人怎么承受得起？而安杰何辜，大好年华殒命铁窗；安佳何辜，手足骨亲阴阳永隔。这一切仅仅是因为，她想要得到一个并不爱她的男人的心。想到安佳，俊涛的头慢慢垂了下去，心隐隐作痛。原以为他们之间隔着的只是短短的三年，却不想这三年，已是生离死别，家破人亡的漫漫银河。
　　当俊涛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刚才一闪而过的怜惜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冰川一样的冷淡和毫不掩饰的不耐明显地挂在了脸上，他说话的口气带着疏离的客气：“宇妍，不管我们当初因为什么原因在一起，但，这段婚姻如今已经成为我和你的枷锁，这是不争的事实。这段婚姻让我很痛苦，我知道你也同样痛苦。离婚，无论对谁都是解脱，都是重新开始生活的希望。我以为我们在这一点上已经达成共识。宇妍，让我们好聚好散！”
　　宇妍的眼泪凝在了脸上，目光迸发出了将要崩溃的危险光芒。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叶俊涛，我不会离婚。好聚好散，你做梦！”
　　俊涛脸上的冰川瓦解了，目光中燃起了争锋相对的怒火，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方宇妍，你有什么冲着我来。你敢对安佳做什么，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宇妍似乎被叶俊涛的认真震惊了。虽然一直知道安佳在他心里的位置，但是，看到自己心爱的男人为了另外一个女人展现“冲冠一怒为红颜”的疯狂，没有一个女人能够心平气和的接受。宇妍的凝固的泪水又再次涌上了眼眶，这一刻，有一种一无所有的悲哀。
　　方宇妍满是泪痕的脸上绽开了一朵极妖艳的花朵，她的声音带着柔柔的笑，却像利刀一样刺进了俊涛的耳朵：“我当然不会去碰安佳，但不是因为你，是因为安佳可是郑少的女朋友。叶俊涛，你打算和郑家洛决斗吗？你赢的把握有几分？”
　　说完，方宇妍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叶俊涛，仿佛怕错过了他脸上的每一个细微的变化。终于，她如愿以偿地看到了他的脸上出现了一点点的困惑，一点点的不确定，一点点的为难，她怜悯地笑了，笔直地转过身快步朝门口走去，只剩下一串清脆的皮鞋敲地声。
　　一旁的王剑目送方宇妍离去，随后看向叶俊涛，眼光中有理解，也带着和方宇妍一样的怜悯，说：“俊涛，如果郑家洛对安佳也是你一样的势在必得，那你打算怎么办？”
　　俊涛的目光有点不易察觉的瑟缩，但随后恢复了惯常的坚定。
　　“郑家洛的父亲作为高官，为人清正，他应该不会为了儿子的感情事故意为难我们。但是，他母亲是香港华亚集团华政唯一的女儿，谁都知道，华政夫妇对郑家洛很是宠溺。只要郑家洛一句话，他们完全有可能对我们落井下石。那个时侯，我们要同时面对方家和华家，后果不堪设想。”
　　俊涛沉默很久，说道：“我不会再为了任何‘有可能’放弃安佳。安佳心甘情愿选择郑家洛，我无话可说。但是，她如果仍然爱我，我也绝不会辜负她第二次，不管后果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