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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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当送早餐的人再到房间里来时，唐米娜已经梳洗的整整齐齐，站在了长窗前。
“我能到楼下用餐么？天天关在这间屋子里，快要闷死了。”她忽闪着长睫，一对星子般的双眸带点委屈地望住工人。
工人本不欲理睬，刚要推搪，却不幸触到唐米娜的灿烂笑脸，顿时呼吸一窒。
“Alex在么？我想见他。”搅乱了别人心绪的罪魁祸首却一脸无辜。
工人吸了口气，有点明白了主人为什么非这个女子不可。堂堂墨皇会的会长，竟要将一个弱质少女强行扣住，逼迫结婚，不是不令人匪夷所思的。
于是只有向她保证：“唐小姐，我没这个权利，但我会将你的意思转到。”
唐米娜很平静地点头，若有所思看向窗外，“毕竟是结婚，总得有个合我心意的婚礼。”
工人有点惊讶地看着她，她却再没有说话。
终于还是想通了么？工人有点高兴起来。他一直弄不懂，这个年青美丽的唐小姐，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嫁给他的主人，虽然主人大部分时间确实深沉可怕，但他毕竟是个出色的男人，最重要的是，他对她是真的好，这一点，相信只要见到的人都不会怀疑。
工人有点迫不及待地走了，他相信这是主人最愿意听到的消息。
屋子里暖，窗外却是一年里最寒冷的时候，结了霜气的玻璃，便将一切都笼了个隐隐约约，让人如隔纱望月，怎样也看不真切。
唐米娜伸手抹过那层霜气，指尖冰凉，留下一手细小的水珠。
从没想过自己的恋爱会这样惊心动魄，她只是个普通人，热爱的芭蕾，平常而甜蜜的爱情，就已经是她全部所求，可命运偏偏将她带到这样的困局。
想必是工人及时传了话，下午的时候，消失了一周的薜达果然来了。
“你要见我？”他的面容一如往常的镇静，唐米娜却眼尖地看到他的大衣外套上湿湿的，竟没来得及换下。
“外面还在下雪么？”她淡淡地提醒他，“你身上都是湿的。”
薜达缓缓脱了大衣，随手搭在椅上，“我以为你并不想见到我。”
“我不是就要嫁给你了么？想或不想，不都得和你一辈子。”唐米娜叹息，脸上却并没有怨怼之色。
薜达看着她，心底某个地方一抽一抽地痛，他走过去，捉牢她的双手。
唐米娜骇得一退，以为他又要发疯，正想推开他，却震惊地见他蹲了下来，将脸捂进她的双手。
“Crystal，不要这样对我……”他的声音闷闷的至她掌心传来，唐米娜觉得一阵阵热热的暖流轻拂在手心，“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照顾你一辈子，一辈子对你好。”
他为什么要这样爱她？即使她不愿意，即使明知道未来她会日以继夜地憎恨他，也一定要强迫她留下来，做他的妻子。唐米娜无法理解薜达的想法，她望着他黑色还带着潮湿的头发，心里只觉得悲哀。他们曾经是朋友，他对她好过，可现在，他强行绑她在身边，她居心叵测想偷他事关生死的印章卖与他的敌人，以救自己的爱人，换回远走高飞的自由。究意是为什么，他们之间会走到这一步？
“Alex，”她的声音有丝颤抖，想说，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可想到落在薜止手中的苏柏，最终嘴唇掀了掀还是没有说出口。
薜达却抬起头来，眼底有一丝狂热，“还记得我曾经告诉你，为你准备了一件礼物么？就是这座古堡，Crystal，我要你成为一个真正的公主。”他站起来，拉住她的手，“我带你参观，这座古堡已经重新命名，以你的名字命名，因为它是我特意买来送给你的结婚礼物。”
古堡？唐米娜怔住，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就被他拉出了房间。
他带她到楼下，一间间让她看。
“这是你的舞蹈室，你最爱芭蕾，这间房里配置了最好的音响和灯光，你随时都能找到舞台上的感觉。”
可惜对牢这样的金丝笼，她却再没有舞蹈的欲望。比起这间华丽的牢笼，她更想念有苏柏相陪的那个简陋的舞室。
“这是书房，和舞蹈室相通。你练习之余可以到这里来看看书，查阅资料。我回来时，能在这里处理事情，你就在那边练舞，Crystal，我们朝夕相对。”
还有那个可能吗？他将萤火虫锁进玻璃瓶，却还奢望它能一直闪着光，陪他无尽日月长。
唐米娜咬住唇，想起以前的每个黄昏，她在那间舞室里挥汗如雨地练舞，苏柏就在一旁默默地工作，他们一起看着窗外的天，由水粉画般的浅蓝，变成桔色夹杂着暮紫，然后逐渐没入黑夜。那种平和、安宁，不以言传的温暖才是她真正向往的。
“这间——”他拉着她走进一间装饰清丽的房间，墙纸是米黄泛着点点的银色，雕花的四柱床边，罩着重重叠叠的浅紫纱缦。床头柜上摆着一只相框，幼小的唐米娜盘着小圆髻，穿着粉色芭蕾衣，踮着脚尖摆开姿势，小小的晶莹面孔上一脸泪水。
她记得这张照片里的情景，约莫是她九岁时候，因被老师罚了，薜达叫人撵老师走，她反而护住老师，薜达骂她不识好人心，是头犟牛，气冲冲地扔下她，一个人跑了。她独自一人，边哭边倔强地继续练舞。
他什么时候偷偷拍的？
“这是……”唐米娜张口结舌，被他握住的手微微发抖。
“记得吗？这间房就是按你小时候住我们家时的那间屋子设计的。你说喜欢床上有纱缦，可以在里面滚来滚去捉迷藏，我赶紧叫人找了来给你。”
他眉飞色舞，完全忘记当中已经过了十来年。
“看！”他走到一扇不显眼的小门旁，推开，一片姹紫嫣红的斑斓。
唐米娜完全呆住。
这里面放满了她去到薜止家里后，穿过的所有衣服、鞋子。从春到秋，由小到大的外套，裙子，从巴掌一点大到现在尺码的缎面舞鞋……一应俱全，簇新簇新。
“我悄悄的收集，所有有关你的东西，总觉得看着它们，就像看到你慢慢在我眼前长大。”他捧起一双小小的芭蕾鞋，粉蓝的鞋面，缎面料子散发着柔和的光，“我的父亲告诉我，你是他为我选的新娘，我很高兴，一直默默期待着有一天你长大了，真成了我的新娘，我就把这些当礼物一起送给你。”
唐米娜只觉心中压抑已快到临界点，她知道薜达对她感情特殊，可实在没料到已近如此病态的地步。这种爱，让她感动，却更令她恐惧，快要发疯。
“Crystal，即使这样，你还是不能接受我吗？”他将那双小小芭蕾鞋托高，狭长的双眸看过来，暗沉沉地，似乎穿过无尽的岁月。
唐米娜看着他，屏声静气，脑海里一片混乱。
薜达走近她，将那双小小芭蕾鞋轻轻倒转，掉落一个亮晶晶的东西。唐米娜定睛一看，却是一只晶光灿烂的钻石戒指。
“嫁给我吧！”他拉着她的手，单膝跪下，墨黑的双眸牢牢锁住唐米娜的眼睛。
唐米娜一直在努力克制自己，她狠狠握拳，怕自己身体不可抑制的发抖让他发现。她绝望地想，没有退路了，他的态度很明确，她有选择，一是被人押着嫁给他，二是自己乖乖走上红地毯。现在，是她取信他的最后机会。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戏剧化？我们拍电影么，还下跪？太老套了吧。”一定要努力控制自己的脸部肌肉，微笑，努力微笑，再柔和一点。
他为她的态度惊喜，“我听说，一个男人肯向女人单膝跪下求婚，是对她至高的尊重和诚意。”
唐米娜叹息，“你让我太意外，我一直认为你霸道主观，不懂真心付出。”
“那现在呢？”薜达的手一紧，声音低沉。
唐米娜沉吟，看了他良久，终于微笑，将左手递给他。
薜达却反到有点不可置信了，他拉住那只柔若无骨的纤手，声音急切，“你，你这是答应了？”
“你若不嫌跪得累，那我也不妨再考虑个三天三夜。”她揶揄道。
薜达哈哈大笑起来，一扫面上沉郁，尽是意气风发。他再不迟疑，将那枚钻石戒指缓缓套上她左手的无名指。
冰凉凉地触感，一直渗到心底。唐米娜一点不意外那尺寸会不大不小刚刚好，反到怀疑，只要他有心，究竟还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到的？
戒指牢牢套在她的指根，仿佛枷锁，好像在说，他要将她锁住生生世世。
“来，我带你看看花园，你一定会喜欢。”他站起身，朗朗笑着，揽住她削薄的肩，往露台上走。
一把推开细格子双开门，冷风呼啸着卷入，冰冷却带着甜意的清新涌进唐米娜的喉咙，她忍不住猫般地眯起眼，贪婪地深深吸了一口。这是自由的味道，真有点久违了。
“你看，你的Crystal城堡，仅花园就有十五亩，我打算全部为你种上玫瑰和薰衣草，就是我们小时候遇见时的那样。站在这里，你能看到蔚蓝的安那西湖，能眺望到雄伟的阿尔卑斯群山……Crystal，”他一手将她揽紧，一手猛地大挥，顶着寒风，带着睥睨天下的豪气，“只要你信我，这个世界就是我们的。你只要记住，无论何时何地都信我，跟着我，我们就一定能快活一辈子！”
可她不会……
唐米娜望着远远的群山，轻轻对自己说。
她爱的那个人，也许比不上身边这个富有，比不上他有权，可他与她是平等的。他们在一起，是站在相等的位置，他理解她，真正尊重她，事事以她为先。这些不是一个单膝下跪，一座华贵得童话般的城堡就可以取代。而她，肯站在这个人的身边，无非是为了救他……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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