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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干这行太辛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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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道观虽然破破烂烂,但是还有一间多的屋子能勉强住人。
正在这时,大门约莫想起一些声响,似乎有两个人边拉扯着边朝着这边走了过来。小张子推开门朝外看,分别是个十七八的少年,和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
两人说了一会,年轻人从荷包里挤出二十个铜板,递给中年男子。中年男子离开了,年轻人看着中年男子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
“师哥,你身上咋都是泥巴?又摔跤了?”
小张子叫了一声,穿着破破烂烂的道袍、满身泥泞/蹙着眉头一脸严肃的年轻人,抬头看见小张子,第一时间露出笑。
“没事,出现一点小意外,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滚泥池里了。这位是?”
“师哥,这位大哥哥说想在我们观里借宿。”
“哦,那可真是太好了。”
原来这名少年叫黄一,是小张子的大师兄。原本他们还有个师父,不过两年前师父年纪太大已经故去。因此道观就小张子和他的师兄黄一两人相依为命。
黄一回来听说有个小公子想住宿,当即双手攥了又攥,马不停蹄收拾好自己,然后带着小张子将房间打扫出来。
“小张子过来,把这些都搬出去!”
“好嘞师兄小心——”
黄一猛的站起来,额头碰的撞了一声,黄一捂着脑门儿眼泪汪汪。好一会儿才站起来,额头已然淤青,他却毫不在意继续收拾。
就收拾期间,这样的事情,就出现了两次。
宋星晓若有所思,如此霉星,竟然也能拜入道馆,进入道门,也不知是福是祸。
不一会儿,两人把房间收拾好了。
宋星晓哪里住过这样破烂的地方,即便他们打扫完,进去的第一个表情仍旧是轻轻蹙眉。分外挑三拣四指了好几处,让他们再次洗了又洗擦了又擦整理了再整理,这才勉勉强强住了进去。
就宋星晓这副模样,洗干净了之后额头/手肘/手腕等都是淤青的黄一心底一万个疑问,不过都被贫穷二字狠狠压下,搓着手比划了个十,说:“小观提供参观、食宿、讲经、强身健体修炼指导,一日只需这个数。不知公子想住几日呢?”
宋星晓:“先住三日。”
黄一搓着手,笑着站在一边。
宋星晓:“?”
黄一搓了搓手。
宋星晓这才想起,她走得急,身上一文钱没有。她自然也没有随身带钱的习惯。
室内顿时陷入一片可疑的沉默。
黄一:……?
宋星晓清咳两声,在袖子里掏了又掏,最后把头顶一只华丽金饰竖冠递过去,清清冷冷说:“这个,抵消房费。”
不会吧,这么穷?
黄一似乎已经习惯自己总遇到倒霉事,又做不出赶人这种事,只好不忍心地举起一根手指头说:“这个不值钱啊,算了算了,这么晚了。一晚,你记住只有一晚,明天你就得离开。”
宋星晓多年不入世,自然不知凡间俗物价值几何,当即瞥了他一眼,含蓄点头:“可。”
黄一捏了捏金冠,心想做得还挺真。不过一整个晚上,兴奋又失落,最后竟是一场空。再次被生活狠狠鞭挞的黄一忍不住叹了口气,心想钱真难赚啊,这么俊俏的小哥都要出来行骗。
黄一试探问:“干这行,很辛苦吧?”
宋星晓:?
“什么意思……”
“行了,我知道的,大家都不容易。这么晚你还要出来,起早贪黑,没假期,不稳定,辛辛苦苦好几日也不一定能有收获……”越说越心酸,生活真的不容易啊。
黄一看着宋星晓一脸面无表情的懵懂(?),他长长叹了口气:“哎,看你面善,以后不要做这行了,好了好了,今晚就算我请你的,好好休息吧……”
*
“师兄,哥哥,吃饭了。”小张子端了三个碗一个盆出来,三个碗空的,一个盆里放着整盆灰扑扑的杂粮馒头。
“有点简陋,哥哥不要嫌弃。”
小张子十分高兴的样子,从壶里倒了三碗清水。晚餐便是,清水就杂粮馒头。
如同这个道观。阴暗、破烂,冷无人烟。
一如院子里那颗古老梨树,春已至,梨木却一点绿意也无,浑身上下光秃秃的。就好像一个垂暮老人,时光悄悄凝固了他的身躯。
宋星晓仰头看着梨木。
黄一收拾了情绪感叹:“我小的时候还开花呢,开一整棵树的花,粉的白的,可好看了,路过的人没有一个不叫好的。这是这几年,不知怎的,就渐渐没有动静了。真是可惜,听师父说,有上百年树龄呢。”
最后一丝余辉落入地平线下,体内又累积了稀薄灵力。宋星晓伸手,手掌贴在梨木冷冰冰的树干之上,运输至梨木体内。
片刻后,体内剩余的一丝丝灵力,再次一空。而能吸收多少,能恢复多少,就要看它自己的了。
“祝你早日成就大道。”宋星晓拍了拍古树说完离开了。
黄一:唔,感动。
这位宋公子,其实也是个好人啊。人人都劝黄一丢弃道服学门手艺算了,只有这位宋公子看好他/鼓励他啊!
“我会努力的!”
古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