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及川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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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会到来那天，天空阴沉沉的。气象台预报说晚间可能会下雪，出门时你便拿了把伞。
聚餐定在六点，选择的餐厅就在青城隔壁的商业街上。是家小吃店，主营关东煮，开了二十几年，老板和小老板都是青城校友，青城的学生凭借学生证可以多送一块鱼板。
拉开门，你不禁深吸了一口气。真令人怀念呀，用沙丁鱼干熬煮的汤头，这股香气是每个青城人的冬日回忆。
虽然当初有接近二十来人报名，可实际参加人数只有一半。眼下已经来了四五人，拉了两张桌子拼在一起。有人坐在板前和小老板聊天，眼尖地瞧见你，“噢！班长！这边这边！”
你将伞立在门口，脱掉鞋，走过去挨个打了招呼。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曾经玩得要好的女生坐到你身边。
你给自己倒了一杯麦茶，像是从来没有打过退堂鼓似的，“为什么会这么想？”
“这不是那谁回国了吗……”对方撇撇嘴，用下巴点了点另一个方向，“上次说好要一起去迪士尼的也没来，那两个多嘴男还猜你是不是故意的，为了避开及川。”
避开？
“我根本不知道他会去，而且那天我是真的临时有约。”为了佐证，你翻出手机相册给她看那天吃饭时拍的合照以及各种打卡图。
“那就好，”见你神情自然，女生露出放心的表情，开心地和你聊起近况。
陆陆续续又到了几张熟面孔。虽然大家也就半年没见，可毕业后有继续念书的，也有选择直接就职工作的，彼此问候，时不时发出一声意外的惊叹。
吵闹间，门再次拉开。
“抱歉抱歉，我没迟到吧。”
尾音俏皮地上翘着，随着钻入室内的寒风一起送到你耳边。
虽然已经做了许多预设，可当及川彻完全不避嫌地在你斜对面的空位坐下，你的大脑还是短暂地停摆了一秒。
“怎么就你一个人？”有人调侃他。
余光里，脑子总是转得很快的人似乎露出了茫然的表情。他摘下围巾，“我有忘记谁吗？”
对方促狭地说女朋友啊，“昨天买的小玩意不是说要送给女朋友吗，还以为你会带来一起吃饭呢。”
好友拿起菜单遮挡着，凑到你耳畔压低声音提醒，“昨天大家没抽到购物pass，但及川跑到店门口拜托陌生人买了几个挂件，说是要送给女朋友。”
你切了一声，心想讨好女孩子的手段居然也不知道换一换。
因为以前，及川彻也送过你达菲和雪莉玫的挂饰。
位置坐满，人到齐了。煤气炉开火，放上铁锅。澄清的汤底冒着烟，竹轮、蒟蒻、小章鱼、豆芽菜、帆立贝还有蜂斗菜拥挤着，在咕咚咕咚翻滚的汤水里起伏。
大家一边盛汤一边七嘴八舌的点热菜加主食。炸牡蛎、烤秋刀鱼、油豆腐刺身……听到铁火饭，下意识的，你说其中一份请不要在饭里加芥末，也不要放海苔。
说完你才反应过来，抬起眼睫看向斜前方。而热衷于这个独特吃法的本人无知无觉，正笑着和其他人打趣。
这个角度，你只能看见及川彻的侧脸。他撑着下巴，或许是出于某种保护目的，五指缠上了绷带。后脑勺的发根依旧推得短短的，在衣领间露出一段后颈。
比起最后一次见面，这人下颌的圆弧似乎收得更紧了。变得锋锐，变得成熟，也变得……有些陌生。
锅物沸腾的热气吸进鼻子反而像雨水打湿海绵，你的喉咙变得沉甸甸的。想叫小老板删掉多此一举的备注，又怕反而引来某人的注意。
啊啊。你再度产生后悔。果然就不该来的。
为了转移注意力，你拿出手机点开友人界面，聊天记录的最后一条是对方发来的叮咛与嘱咐：「记得用我告诉你的那个办法修容，一定要让前任君后悔知道吗！」
视线半垂，你敲打键盘：「人家已经有女朋友了。」
对面回复的速度很快：「什么什么！已经见到了吗！怎么样，变丑了吗前任君，还是说……」
你撇撇嘴，虽然很不甘心：「很遗憾，是后者。」
单看那张脸，依旧很帅。
友人不甘心：「就没有一点点发福秃发油腻之类的吗？」
你没有丝毫犹豫：「他是会成为职业运动员的人。」
所以不仅身材没有走样，你甚至觉得及川彻将体格练得更结识了。
友人火速将情报转发到宿舍群。没一会儿，你的line立马叮叮咚咚变得很热闹，与此同时——
“打扰了，这是各位追加的高丽菜卷和牛蒡卷，还有玉子烧和铁火饭。这份不加芥末和海苔的是哪位的呢？”
“这里。”
你刚要开口，却有人先你一步。
及川彻抬手示意。没有表露意外，更没有显得惊奇。他弯起双眼，再自然不过地说，“谢谢，我会好好享用的。”
……什么啊这个人，笑得这么开心，明明有新女友了不是吗。
手机还在掌心里震动。你撇开头，不再管礼不礼貌，开始玩手机。
两只眼睛都集中在屏幕上，只分出一只耳朵留意周围的你没有察觉，有一道视线，兜兜转转，最后借着高高的玻璃杯遮挡才落到你头上。
同学会的主旋律当然是叙旧，关注剑走偏锋的前校园super star的人自然不少。
话题接踵而来。关心他的近况、好奇他的未来。及川彻的大脑在处理信息，嘴巴在说话。但眼睛、思绪都在飘散。
他看着你回消息，一直在回消息，边笑边回。上扬的嘴角不自觉地一点一点回落成一条无波动的直线。
你在跟谁聊天、为什么聊这么久、是谁把你逗得这么开心？就没有一点对他的好奇吗，明明以前不是数码依赖派，对面到底是谁？
逐渐加深的疑惑导致他忽略了别人的询问。连叫了几声都没得到回应，这引起了你的注意。你抬起头，就撞上他怔怔……甚至是有些受伤的眼神。
干嘛，为什么要这样看着你。你愣了一下，身体优于大脑思考，直接瞪了回去。
眼见有人注意到你们之间古怪的气氛。你赶在事情变得麻烦前借口要接电话，披上外衣出了门。
撩开暖帘，一踏出小吃店，夜风便扑面而来。你立马冷得缩紧脖子，后悔出门时没听妈妈的话系上围巾。
六点过，商业街很热闹，一块块招牌推到路边，接连亮起，将夜晚浇灌得五光十色。人来人往中，你看见了穿着青城校服的学妹背着运动包结伴在对面买豆大福和盐大福。
你也曾是她们的其中一员。和好朋友、和部员……和及川彻。
手机屏幕再度亮起，友人们还在另一端追问后续。你呵出一口气，在冷风中输入文字……能有什么后续，后续就是她现在很想回家煮泡面。
“这个温度还要跑到室外通讯，就这么不想分开吗？”
一声轻笑。
今夜烦恼的源头，你的初恋、前男友——及川彻从暗色中走来，一步步来到你所站的这盏路灯下。
这是今晚你们对视的第二眼。刚刚那些敏感易折的情绪早已了无踪迹。眼前的及川彻双手插在外套兜里，下巴微抬，一副局外人的模样。英俊、挺拔、没有弱点、无懈可击。
“这么黏糊，怎么不把人叫来吃饭？”
你很想呛他一句管好你自己。但那日友人说的话浮现在脑海……笑脸肯定是给不了，你能做的唯有克制一句：“什么事。”
语气硬邦邦得像块臭石头。
他抿抿嘴唇，又不说话了。于是你也不说话，也不离开。即使冻得脸颊都有些泛疼，就这般固执地与他对视，看谁先投降。
夜色是静默的，唯有幡帘在风中颤抖。
“算了。”
妥协的是及川彻。
他抬头看了眼夜空，将搭在臂弯上的围巾给你系上。又赶在你拒绝前，继续皮笑肉不笑地挖苦，“没事就不能找你是不是？还是这般绝情啊。”
围巾是软和的，上面携带着小吃店里的烟火气，以及对你而言并不陌生的气味。记忆里属于及川彻的气息再度将你包围，你的眼眶跟着幡帘一起颤抖。
渣男，大渣男……交新女友了还跟前任拉拉扯扯！
就在你准备扯下围巾砸到他脸上时，两个穿着撞色提花毛衣的可爱小熊摇摇晃晃地出现在你面前。
新出的冬日达菲和雪莉玫相亲相爱地挂在食指上，而这根手指的主人别扭地盯着一旁的饮料贩卖机，“喏。”
你盯着他，没有说话。
他突然抬高音量，典型的及川式先声夺人，“你不是很喜欢吗，以前送你的一直挂在包包上都没换。”
你不想纠正这个笨蛋，你难道是因为喜欢才不换的吗，可爱的挂饰明明有那么多，是因为是喜欢的人送的所以你才舍不得换啊。但这都不是重点，此刻的重点是——
你转动目光盯着这对小熊，许久，“……送我的？”
“不然呢？”他眉梢一扬，把头转回来了，“我可是很费劲地刷了那么久的入店资格，最后还是拜托了好几次才有好心人愿意帮我。”
你懒得吐槽他一定是用帅哥脸去找女生帮的忙吧。一边分神地想这家伙似乎也没怎么变，还是这么骄纵爱抱怨。又一边思考是否存在这家伙买了两套挂件，一套送给现任，一套留给你这位前任的可能性。
但女人的第六感告诉你，如果让及川彻知道你这么揣测他一定会生气的。那种很严重很严重，龙卷风式的生气。
因为，别人或许有理由不清楚，但作为交往对象，你难道不知道吗——你这位前男友，作风老是被盖章轻浮的及川先生，一直都是可靠、值得依赖的人啊。
所以，摆在你面前的只剩下一种可能性。
“不是说送给女朋友的吗？”
及川彻努了努嘴才看向你。他的鼻尖也被冻红了。
“这不正在追吗。”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及川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