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界帝姬被退婚后》南山和风

49、酷刑

　　随着左千山的死去，场景又回到了刚开始的时刻。

　　钟言感到绝望和精疲力尽，她只能一次又一次的看着左千山死去。看他这样自虐，对钟言来说却如同受刑一般……锥心酷刑。

　　这次她直接冲到左千山跟前，拉住他的手臂道：

　　“左千山，你看看我，我是钟言。”

　　左千山冷漠地看向她，眼中似乎多了些许温柔，但仍是没有回答她。

　　“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你的仆从，你看，这个红绳还是你给我绑的。这个戒指是你给我的。还有，你让我好好修仙，我们在神树下许愿。这些你都忘了吗。”

　　左千山神色微微黯然，嘴唇微动，似乎想要说什么。。

　　这时，钟言突然灵力耗尽，一股强大的力量把她的神识抽离了出去。

　　她看到的最后一幕，是那个女子再一次将左千山贯穿。钟言的心抽痛了一下，像是又被凌迟了一遍。

　　左千山倒地时正望向她，双目茫然，口中说了句什么。

　　钟言清楚的知道，那两个字是“走吧”。

　　闭息丹的药效已过，钟言的神识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因为她马上就要溺水了。刚才那股强大的力量就是身体本能的自我保护，强制让神识归位。

　　她慌乱地从怀里摸出丹药，又塞到嘴里一颗。吃完还觉得不妥，狠了狠心，干脆把最后剩下的两颗也一同塞到嘴里。就算这药吃了会让人丧失五感，如今她也顾不得了。

　　吃完，她又回到了左千山的神识里。

　　她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这次一定要把他带出来。

　　“左千山！”

　　钟言直接奔到左千山跟前，说道。“……你清醒一下，只要一下就好。试炼层马上就要关闭了，你再执着于此，我和周离都得给你陪葬，妖皇血没了，明尘轩肯定会骂死你。”

　　左千山看向她，微微蹙眉，眼神淡漠疑惑。对她的话似乎毫不在乎。

　　钟言只觉得一股无力感袭来，左千山陷入内疚里，用一次次的死去来获取救赎。自己的前世对他就这么重要吗？他是有多在意那个人，才会执着至此。。可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钟言只好盯着他的眼睛道：

　　“我原谅你，无论我记不记得前世，无论那是什么，我都原谅你。你已经被这幻像杀了那么次，难道还不够吗？你振作一点，就当是为我好吗……”

　　左千山望向她的眼眸里微微泛起了一层水色，波光潋滟着刺痛了钟言的心。

　　身后的女子突然道：

　　“他已经迷失了，更何况他又不喜欢你，你说什么他都不会有反应的。”她的语气冷漠傲然。

　　钟言闻言，顿时升腾起一股怒意。

　　“闭嘴！”她厉声喝道。目光凶狠的瞪向她。

　　“他喜欢不喜欢我关你屁事。不管他喜欢过谁，都与我无关。因为他以后的人生里只会有我一人。”

　　“和你无关？哈哈。等着你变成我时，你就不会这么想了。”伽蓝笑道。

　　此话一出，钟言突然察觉到什么。面前的人虽是幻像，可言语间却有着不属于幻像的常人心智。

　　除非，她根本就不是一个幻像。这个念头一出，钟言突然觉得一阵恐慌。那她是谁？难道这是一个陷阱？用左千山引自己进来，但自己又有什么值得她兴师动众，布置如此大的一个局。

　　对面的女子再一次朝左千山袭来，钟言抬手用五玄去拦，却如蚍蜉撼树般，毫无用处。只见那女子挥手将五玄夺走。任钟言如何召唤，五玄都没有再回来。

　　那女子收了五玄。尺八再一次袭向左千山的胸膛。这一次，钟言直接用身体挡在了左千山前面。

　　尺八从她身体里贯穿而过，钟言知道自己要完了，她现在只是一缕神识，神识如此受损，这次恐怕真的要魂飞魄散了。可她别无选择。。

　　她紧紧的握住那尺八，鲜血从指缝里渗出，顺着尺八流到地上。她抬头看向那女子，说道：

　　“我不管你目的是什么，也不想知道你是谁。但你刚才说错了，我不会变成你，更不会成为任何人，我只会成为我自己。。”钟言因为疼痛身体剧烈的颤抖着，说完这番话已经用尽了全部气力。

　　女子松开尺八，唇角浮笑。后退几步收回灵力，却把尺八留在了钟言身上。。脸上带着心满意足。。

　　钟言发现，她这一招与她方才杀左千山时用的方式完全不同，她用的是狐族的灵灭斩，调动灵力的方法完全是妖族才会使用的。人总会在最得意时露出破绽。。虽然钟言知道得有点晚了。

　　看到钟言倒地，左千山茫茫然的把她抱在怀里。混沌的眼神逐渐清明过来。

　　“……钟言。”他此刻如同五雷轰顶一般，懊悔不已。恨不得再杀了自己一万次，自己又没有保护好她。

　　“……你为什么要帮我挡。”左千山声音暗哑低沉，目光里全是心痛。他竟再一次看她倒在自己怀里。

　　钟言眉头紧蹙，忍着疼痛喘息着道：“快……快带我出去，我不想死在这……”她催促道。他们必须赶紧离开这里，如果左千山再次陷入心魔里，她所做的就没有意义了。

　　“你不会死的，我这就带你出去。”左千山语气坚定道，仍是满脸的自责。

　　他抬起头，再次望向那幻像时已是满目霜色。他一只手抱紧钟言，闭目凝神，抬起另一只手召唤出碎魂。霎时间，天地变色，大片大片的雪花随风飞舞。

　　他专注施法时，仿佛整个世界都被他遗忘，天地之间只有他与怀中之人。

　　钟言看到晶莹剔透的雪花从眼前飘过，空气越加凝重起来，刺骨的寒风掀起了暴雪狂卷着，在耳边怒吼尖啸。。冰冷狂暴的灵力环绕在周围。而自己正置身于这强大灵力的正中央。

　　左千山再睁开眼，目光里已经满是杀气与冰冷。。他冷峻的脸庞如冰雕玉琢的一般，绝美却又让人望而生畏。。

　　钟言仰望着他，一阵心悸。。她想，原来喜欢一个人，死在他怀里也会如此幸福。唯一遗憾的是，她还没等到他说喜欢她。

　　只见一道凌厉刺眼的光芒朝对面飞去，快到根本看不清剑影。

　　下一瞬，对面的人已化成了万点碎光。。

　　闭眼前，钟言看到了漫天大雪，洋洋洒洒的飘落，那是左千山满是关切的目光。

　　这场景似曾相识。。钟言看到自己站在尸山血海里，硝烟四起，红衣翻飞。

　　对面的人一身白袍，周身散发着淡淡的金光。她竟然都忘了，左千山此时已经完成第三次渡劫，现在应该是真正的神明了吧。

　　为何偏偏是在这个时候，在她化魔期渡境之时，看来他果真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了今天这个机会。。

　　无妄坊的三百年，他都是在演戏吗。她微微仰起头，让马上就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又流了回去，自嘲的笑笑。

　　虽然只是记忆，钟言仍能清晰记得此刻的心如刀割，和被人背叛愤怒。当碎魂穿过胸膛时，她连躲都没有躲开一下。任凭那把冰冷的长剑将她贯穿。

　　被碎魂重伤，必当魂飞魄散。更何况是此时已经飞升了的左千山。这一瞬间，钟言只感到万念俱灰。

　　她躺在左千山的怀里，抬手轻触他的眼睛，他的目光温柔如水，跟平时相拥亲吻之时根本没有任何区别。。难道，这满目的爱恋也是可以伪装的吗。。此刻，如万箭穿心而过。

　　她不禁嘲笑自己，而后缓缓地垂下手。哪有什么爱恋。。三百年来，原来竟是她自我陶醉，自作多情。。她心中有痛苦，有愤怒，甚至有着些不可置信，却偏偏没有一丝的悔恨。。

　　“我喜欢你。只是不知……竟是这么喜欢。”

　　哪怕死于你的剑下，亦是无怨无悔。

　　钟言再次醒来时，周遭已经陷入了一片漆黑里。她什么都看不到，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只觉得自己没有了身体，被困在一个黑暗的虚空里。唯独意识还存在着。

　　她想，自己这是死了吗。

　　混混沌沌间，她睡了又醒。她明白了自己没有死，只是闭息丹吃多了，丧失了五感。没有色声香味触，如同活死人一般。也不知这药的副作用什么时候能消退，只能慢慢等着了。

　　每天，左千山的灵力都会强行进到她的神识内。如果神识有道门，那他每次必定是破门而入，如同土匪一般。为所欲为一番再离开。

　　许多天过去，钟言的神识仍然只是一团虚浮的灵力，根本无法化出形体来，在虚空中摇摇晃晃的漂浮着。她知道，被那把尺八贯穿神识，能留着这条小命就算万幸了。

　　她清楚的记得左千山会在什么时间进来。于是她每天唯一会做的事情就是等他，而他总是很准时。

　　钟言看着左千山强大的灵力忙忙碌碌的修复着自己的神识，不知疲倦。有时她会故意上前捣乱，将他的灵力紧紧的缠绕住，纠缠一番。故意拖延他修复的世间。只为了让他多停留一会。

　　每当这时，左千山的灵力便是一阵焦躁，他会强势又温柔的将钟言的灵力制服。然后一本正经的继续忙碌。

　　如此反反复复，左千山也是不厌其烦，一次又一次的将钟言的灵力捉住，再轻轻放到一边。无论钟言尝试了多少次，皆是如此。她开始更加肆无忌惮。以至于左千山停留在她神识里的时间越来越长。

　　这成了钟言最大的乐趣。因为对她这个活死人来说，这是唯一能解闷的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不忙日更，忙就隔日更哈。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