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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宁鸣】执念 ...

  •   夏夜,蝉鸣。

      宁次坐在路边的小摊,慢条斯理地吃着一碗面食,然后转过头看了看身边的少年。后者将空了的易拉罐捏扁,盯着远处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太安静了,宁次微微皱了下眉,有些不习惯的违和感升起。于是他慢慢开口,“喂,在想什么呢?”

      “啊,想我们即将逝去的青春。”金发少年淡淡接口,却没有收回放空的视线。

      “你果然不适合这种文艺腔啊,鸣人。”宁次毫不留情地说出了重点。

      “那你也不适合这种吐槽腔。”被唤作鸣人的少年不甘示弱的回击,终于将视线收回,宁次在其中看到了自己乳白色的瞳。

      “……”宁次索性不再理会对方,向后撑住身体仰头看天,晴朗的夜空缀满了星星,清晰异常,仿佛也在昭示着什么。

      十八岁,刚刚经历完高考的心情还未散尽,宁次就被鸣人拉来这种小摊,按他的说法是庆祝,可结果却落到了现在这样沉闷的结局。

      大概,是自己的原因吧。宁次这样思考着,没有注意到鸣人踢开满地的易拉罐,再次将手伸向未打开的那一堆啤酒,动作有些不自然的僵硬了。

      日向宁次,是还未出生的就已经被给予的名字,所以宁次常常错觉,如果生下来的不是自己那么也会有另一个孩子继承它。注定了的,他是连同着被赋予日向宁次这个名字的一切,一同降生的。

      包括那无可逃离的,命运。

      日向是个古老的家族,被延续至今的,除了日渐模糊的辉煌,还有那腐朽的制度——宗家,以及分家。而他自己,就是身处在那一脉以牺牲为名永不得逃脱的分家之下。

      无论你再出色,再优秀,也只能终其一生辅佐和保护宗家之人,隐在黑暗之中。

      自小就被扣上一个压抑的身份,这样想来现在的沉闷,则是必然的了吧。宁次这样总结着,终于注意到了身旁的人已经拿不稳易拉罐的手,再扫过满地的狼籍。

      “漩涡鸣人你究竟喝了多少啊!”

      “没有啊。”鸣人眨眨已经泛起水雾的眼睛,伸手想要抓住宁次却抓了个空,于是咧开嘴角笑了,“你看,果然呢,已经追不上了。”

      宁次皱起眉,几个深深地褶随即在其间聚起。他将鸣人的一条手臂搭在肩上,勉强将他拽起来,试图迈步往前走,却在下一秒鸣人的倾倒中宣告失败。

      “鸣人,鸣人,你给我清醒点!”宁次低声吼过去,终于唤回了对方的一丝意识。但令他郁闷的是鸣人只是睁开眼睛盯着自己几秒,然后放心的把全身的重量倚在自己身上,再一次不动了。

      压抑再三自小受到良好家教的宁次还是忍不住爆了粗口,“漩涡鸣人你个白痴!”

      初次见面是怎样的呢?鸣人在无数个日夜思索过这个问题,但每一次都不得不放弃,因为无论如何回忆自己和宁次相处的点点滴滴,都觉得那不是第一次的感觉。

      这样说来那个有着墨黑色长发面容秀丽到令女生都嫉妒的家伙,好像一直都给自己一种熟悉的感觉呢。不记得是在哪一刻相识的,但就这么一路相伴的走了过来。

      鸣人对他们会这样一直走下去深信不疑,并且天长日久形成了一种深刻的执念。所以事实上为了达成这件事鸣人也是很努力的去做了。

      十五岁的那年,鸣人像是忽然发觉了宁次的优秀一般只因为一件事。宁次注定会上那所最好的高中,而那样势必会造成他们的分离,自己一直以来被叫做“吊车尾”也并不是没有原因的。可是他什么都没有提,只是在十五岁那年的秋天出现在宁次的班级,然后在宁次进来看见自己的那一刻抬手微笑,“呦,宁次,这边!”

      没有人知道他几乎是拼了命才考上这里的,也不会有人知道了。鸣人在看到那一瞬间宁次眼底掩饰不住的惊喜时,忘记了所有。

      秋日的蝉鸣一浪高过一浪,鸣人却什么也听不到了。那抹黑白分明的身影自此定格成最自然的黑白相片,映在心底就再也忘不掉了。

      一起忘不掉的,还有那份没来由的执念——日向宁次和漩涡鸣人,要一直一起在一起。或者说不是忘不掉,而是从某个他自己都不记得了的开始,就那么存在了。

      头疼,鸣人睁开眼睛,逐渐清晰的视野中映出一抹熟悉的颜色。沉默了一下他缓缓坐起来,看着床边伏着已经睡着的少年,牵动了唇角。他抬起的手在空中停留了半天,还是轻轻抚上了对方披散着的发丝。

      柔软,鸣人默默地想着,手指夹住一缕挑起,然后他弯下身慢慢的郑重的将自己的唇印了上去。鼻腔里有熟悉的气味,随着空气流动最后发酵成另一种酸楚。

      “呐,宁次,这次再也追不上你了呢。”鸣人知道日向家已经为他安排好了出国的事宜,而那是他现在已经尽力却依旧达不到的高度。

      匆匆放手,发丝滑落回去,指间连一点温度也没有留下。鸣人叹了口气,摇醒对方,“宁次,宁次,起来了。”

      宁次直起身,看到金发的少年装模作样的打了个哈欠,顺势抹掉蔚蓝色眸子中不易觉察的液体,就那么沉默了。

      要说什么呢?宁次垂下眼,要说自己其实一直都是醒着的,要说自己感觉到了靠近时鼻息的热度,还是要说……听到了对方那句自言自语?

      为什么要追赶着自己呢?追赶自己这样……永远不得自由,永远给不了你幸福的人。

      沉默了好久之后,宁次抬眼望进对方大海般的瞳中,轻轻吐出两个字,“傻瓜!”然后飞快的起身离开了。

      鸣人怔怔看着那抹消失的身影,张了张手,却留不住最后一缕属于他的气息。

      终于还是离开了呢。他自嘲的笑了笑,重新躺了回去,陷入梦境中需找那个黑白分明的身影,以及那个秋天遗留的笑容。

      宁次一直记得那个四岁的夏天,随家族去参加的一个葬礼。

      白色的灵堂,黑色的相框,其中的男子却笑得温柔又灿烂,与周遭格格不入。他本不该在这里的,自己左臂上的黑纱尚未摘掉,,却又来参观另一个人的死亡。

      日向宁次握紧了拳,却在下一秒看到一抹金黄。

      三四岁的孩子,有着太过耀眼的金发,将头埋在膝间缩在角落。他想了想悄悄移了过去,才看清那孩子肩膀频率不定的抽动。

      哭了么?他伸出手摸摸对方的头发,明明是棱角分明却没有硬度,宁次看到他抬起的小脸上泪痕遍布,瞳孔是少见的湛蓝。忽然想到刚才看过的照片,太过相似的五官,宁次猛的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别哭了。”他蹲下来,和对方齐平,有些僵硬地说,因为从来没有安慰过别人。

      怔了怔,那孩子推开自己,吼道,“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宁次皱起眉。他不喜欢那样的眼神,漂亮的瞳色完全被戒备隐藏住,透出令人不舒服的灰。他顿了顿,开口,“我知道的,我都知道。”

      对方的目光落在他臂上的黑纱上,呆住,“你……和我一样?”

      “嗯。”宁次点点头。他的父亲是为了保护宗家的双生哥哥去世的,就在一周之前。并不是不难过,但在宁次看来,这样的结局透出的无奈甚至盖过了悲伤。

      那是从小就知道的,臣服于命运的无奈。

      相比无法逃脱的束缚,倒不如像那样自由的离开。幼年的宁次这么想着,冲淡了那份悲伤。

      “所以,不要哭了。死去的人都在看着我们,看我们继承他们的生命,活下去。”

      “……嗯。”停止了哭泣,他呆呆的望着自己,“我叫漩涡鸣人,你呢?”

      宁次并没有回答,在他看来自己的名字才是那个最大的牢笼。所以他只是再次揉了揉鸣人的金发,跑开了。

      然后,十二岁那年,他坐在新班级的最后一排,静静看着讲台上做着自我介绍的少年。不逊于记忆中那样灿烂的金色,眼神却早已没有了阴霾,声线活力十足,“我是漩涡鸣人!”

      宁次忽然就那么笑了,他感觉到生活像是绕了个大圈,最后又回到了原点。

      少年在自己的身边坐下,笑的温暖又耀眼,“漩涡鸣人,你呢?”

      这次宁次没有逃避,他回答道,“日向宁次。”

      “那么,初次见面。”说着伸过来一只手。

      初次么?宁次有些失神的想着,也伸出一只手,交握住。

      自此,再不分开。

      宁次静静地回忆着,然后掏出那张日期分明的机票,轻轻地笑了。

      「傻瓜,为什么要那么辛苦?这一次,换我来追赶你的脚步,好不好?」

      几下撕扯,宁次望着已成为碎屑的机票,如释重负。

      九月,立秋,蝉鸣声一浪高过一浪。

      鸣人抱着书本走进还有些空旷的教室,扫视着寻找合适的位置。忽然他怔住,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到教室最后一个黑白分明的身影。

      “呦,鸣人,这边!”宁次抬手轻笑。

      “……”

      “呐,我们会一直一起走下去吧。”长久以来埋在心底的执念,终于问了出来。

      “当然了,傻瓜。”宁次握住对方的手,轻轻回答道。

      FIN

  • 作者有话要说:  我喜欢宁次,我也喜欢鸣人,我人生写的第一篇短同人就是宁鸣——可惜不是这篇。
    无所谓背景架空短文,安心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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