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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   第十八章:傅骁鄞(上)

      庆国府东苑,夜。

      “爷,这几日我们的人都在钟府四周巡查,白日里巡查周围街道,夜里便潜入钟府,排查府内的角角落落,从这几日巡果的结果来看,目前钟府还是安全的,明日便是您去钟府的正日,属下一定会加强戒备,确保没有万一。”毕连顿了顿,也不敢抬头,躬着身子又道:“倒是有件事奇了,今夜换岗时,属下在钟大小姐的屋后发现个鬼鬼祟祟的人,看穿着不像是钟府的下人,但却能在黑灯瞎火的情况下,熟门熟路地朝钟大小姐的院子里钻,属下见他手里拿着把刀,怕出事,就命人把他抓起来了。”

      傅骁鄞淡淡地道:“人呢?”

      毕连闻言,先伸手将蝶澜帘放下,以便将自己所在的区域与傅骁鄞隔开来,然后朝门外一拍手,道:“带上来。”

      一个五大三粗、满脸络腮胡子的彪汉将打的鼻青脸肿的秦四押进屋里,秦四刚被抓住的时候,尚且十分用力地反抗,现在却被调教地跟只听话的猫一样,任凭彪汉押着往屋里走,眼神特卑微可怜。

      隔着纱帘,傅骁鄞淡漠的看了秦四一眼,道:“用刑了?”

      毕连道:“他不肯说实话,反抗的也厉害,属下不得不用些手段。”

      秦四:……

      听着两人云淡风轻的对话,秦四委屈地跟个小姑娘似的,只觉得五脏六腑的伤又令他痛不欲生起来,这哪儿是手段,分明是要他的命!

      “招了?”

      “招了。”毕连命彪汉将秦四口中塞的棉布抽出,朝秦四道:“把你方才招供的事,再如实供述一遍,若敢撒一个字的谎,我保证你的脑袋和脖子立马分家。”

      “小的……不敢。”秦四瑟瑟发抖,紧张地张了张嘴,棉布塞的太多,抽的时候又太粗鲁,以至于嘴角都干裂开了,动一下都疼的他倒吸一口凉气。“小的本是钟府的二等小厮,负责看管府内西苑,府里重要的主子们都住在东苑和北苑了,西苑一向只有大小姐并两个贴身丫鬟住,所以平日里也不大忙。”秦四说到这里,为博好感,还自作聪明的解释道:“大小姐就是你们常听到的那位怂包大小姐。”

      毕连见傅骁鄞眉心微拧,便知道他有些不耐烦了,便朝彪汉看了一眼。

      彪悍会意,扬手就扇了秦四一巴掌。

      见秦四满脸茫然,毕连随后便给出了解释:“说重点,没让你解释的,不必自作聪明。”

      “好、好好。”秦四挨了打,更加赔着小心,可一时也不知道从哪儿说起,连他自己都有些懵,他今夜明明是去找钟染柒算账的,不知为何就被人抓起来,痛打一顿不说,还带到这个阴森可怖的地方来,到现在都还没搞明白呢,只是所有的事儿都跟钟染柒有关,他也不能撇开她不提,只好抛开杂绪回话。

      “这位大小姐原先是怂包一样的人,可近来不知怎的,突然像变了个人一样,会算计人了,先是设计让我偷看三小姐沐浴,害我被老爷夫人打骂一通,卖进了苦役庄,幸好小的堂哥教小的诈死脱身,小的诈死后便偷偷回到都城,预备求堂哥再给小的谋一份差事,可谁知小的堂哥也被大小姐算计了,也被打了个半死,后卖去苦役庄了,而且他还没小的幸运,有人看着他,想跑都跑不了,更别提诈死了,小的得知消息后实在气不过,就想找大小姐算账,所以就趁夜悄悄潜进钟府,不知怎地就遇到各位大爷了,然后就被抓来这里了……”

      秦四白天躲了一日,没吃没喝,夜里又被抓起来暴打了一顿,此时又喝又饿又累又疼,絮絮叨叨地说了这么久,更是觉得口干舌燥,望着桌子上的茶盏,馋欲的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傅骁鄞背着手,目光投向无尽的夜空,清冷的声音比夜里的寒风还要刺骨一些:“你提着刀,打算杀人灭口?”

      秦四:……

      这不是重点啊?!

      重点是他被陷害,□□啊!

      秦四伏在地上,纱帘很长,快及地了,只余一个小缝儿,从缝里隐约看到一双黑色溜金边的云纹靴底,秦四也猜不准此人的身份,不由想抬头看一眼,脸刚半抬起来,顿时头顶吃了一记猛拳,砸的他眼冒金星。

      秦四心里那叫一个委屈啊,他得罪的到底是什么人,开口闭口就动手,重点是他什么也没看见啊!

      “看什么看!跪好了!”络腮胡子的彪汉揪着秦四的后衣领,也没用多大力气,秦四就已经觉得快要喘不过来气了:“爷问你话呢,你哑巴了?”

      秦四也不敢乱动了,小心翼翼地回道:“小的……确实有这个想法,他害了小的、又害了小的堂哥,小的……”

      啪的一下,秦四又莫名挨了一巴掌。

      秦四被打的心里产生阴影了,一肚子的疑问也不敢问半个字,生怕迎接他的不是拳头就是巴掌,只好捂着脸自个儿委屈,到底哪儿又说错了嘛?

      彪汉道:“有没有跟你说过,爷问什么,你答什么,爷没问的,你别自作聪明?”

      秦四学乖了,捂着脸只点头,不开口。

      傅骁鄞收回视线,目光如炬一般的看向秦四:“据你看,她是从何时起,像变了个人的?”

      秦四低着头,却忽然感觉到从脖子到后脊梁骨像被人戳穿一样,不寒而栗的同时,又不由自主的回道:“好像……好像是从大小姐失足掉入长安河,昏迷醒来之后就变了……”秦四之前还真没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现在细细想来,那个时候就不对劲儿了,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激动地提高了声音:“对,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变的,小的日日都要去叫大小姐起床的,所以小的很清楚,大……”

      啪!啪!啪!

      彪汉连扇了秦四三巴掌:“叫你又多嘴!”

      毕连想阻止都来不及,只是咳了一声。

      傅骁鄞道:“带下去吧。”

      及至三人出了门,毕连方慢悠悠地提醒了一句:“方才他最后回爷的话,不算多嘴。”

      彪汉:……

      秦四:……就是……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呜呜……

      彪汉:“抱歉,那就下次少打一下。”

      秦四:……彪汉大哥……三和一不是一回事啊……不对……还打?

      ……

      雅竹苑廊下,染柒主仆三人正凑在一起玩牌打发时间,灵碧抬头看了一会儿天,难得的好天气,却起了风,看来小姐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出去逛了。

      灵碧索性进了小厨房,洗了些水果,又用热水烫了烫,才端来给染柒吃。

      染柒让灵碧和香兰陪她一起吃,于是乎,三个人在冬日的暖里里,围在廊沿下,一边儿吃着水果一边聊着天儿。

      香兰道:“这枣真甜呀!怪不得三小姐那么爱吃冬枣,而且每年三小姐每次吃冬枣的时候,都会来咱们雅竹苑炫耀一下的!”

      离歌说到底也就是小家子性儿,一个枣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呢!

      染柒笑笑:“今年,她应该不会再炫耀吃冬枣这件事儿了。”

      “小姐,奴婢这下终于明白您昨天说的话了,原来您说的人是老太太啊!”香兰将一颗冬枣塞进嘴里,糊里糊涂地问:“可是小姐,奴婢不明白,老太太突然对您这么好,是和您跪佛堂有关系吗?”

      “差不多吧。”

      香兰搓着手笑:“那小姐再去多跪跪,这样老太太就会送更多的东西给您了。”

      灵碧不高兴地推了香兰一下:“小姐从小到大不知道被罚跪多少次了,你还让小姐跪啊!”

      香兰也觉得自己太鲁莽了,道:“也是,不能再跪了,再跪小姐膝盖都会跪坏了。”

      “看把你吓的。”染柒抿唇轻笑了一下,伸手宠溺地点了下灵碧的鼻尖,嗔道:“没见我每次去之前,都在膝盖处绑了厚垫嘛,跪是不会跪坏的,但同样的事儿,不能反复做,反复做就没效果了。”

      香兰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奴婢不明白。”

      染柒问灵碧:“你明白吗?”

      灵碧托着下巴想了想,说:“小姐,您的意思是说如果再继续跪,老太太也不会像今天这样送这么多东西来对吗?”

      “是啊!老太太本来对我就没什么感情,顶多只是感动而已,但感动只是一时的,在这世上,没人会因为一件事而一直感动的。”染柒说完,见灵碧和香兰的神情黯淡、沉默不语,香兰索性直接将手中的水果都放回盘子里,吃的心情都没了。

      染柒奇怪:“你俩这是干嘛呀?”

      香兰睁着天真的眼睛,回:“小姐,奴婢不吃了,小姐省着点儿吃,不然吃完就没有了。”

      染柒扑哧一下笑出了声,想想却又觉得难过,灵碧和香兰是一直跟着原主的,见惯了有了这顿没下顿的日子,所以生活即使有了好转,也依然会时时担心好景不长,这就是没有安全感。

      “你俩又发什么愁呢?我不是让孙婆婆把我抄的佛经送去了嘛,老太太不会因为一件事而一直感动,但她会因为不同的事而感动呀!”

      灵碧覆上染柒的手,心疼地道:“可是小姐您的手因为抄拂经都生冻疮了……”

      “你当我不知道你俩手上都生了冻疮?孙婆婆方才已经瞧见了我手上的冻疮,她虽未提,但我想着她八成会让人送些治冻疮的膏药过来的。”染柒目光平静的看向灵碧和香兰,语气十分坚定:“你俩记住,要想在这钟府里生存,再像以前那样一昧的唯唯诺诺是行不通的,但也不可莽撞,我一没有靠山、二没有过硬的本事,一旦她们有意寻我不是,我是有嘴也说不清的,到头来吃亏的还是我们。”

      染柒话说的认真严肃又正经,灵碧和香兰也都听的认真,抿着唇郑重地点头。

      “再有一点,今个儿老太太的确是给我送来些东西,却也只是暂时的,你们务必清楚一点,要想打动老太太很不容易,老太太的确重男轻女,但这些年,平日里我除了向老太太请安,几乎没有走动,若不是血缘关系摆在那儿,说是陌生人也不为过,所以想指望老太太突然一下对我疼的跟心甘宝贝似的,那就大错特错了,切不能因为这一点儿而发牢骚,若是被我听到一二,你们就不必再跟着我了!”

      灵碧和香兰从来没觉得自家小姐有一日会变得如此通透,但不管怎么样,她们早就决定什么都听小姐的,比起以前,她们更爱如今的小姐,就像是有了主心骨儿似的。

      “哦还有,今天孙婆婆送东西过来,夫人是看不上眼的,自然也不会放在心上,但离歌想必气不顺,可能会过来找茬儿,所以这两日我就不怎么呆在屋里了,她来了就说我不在,不要跟她发生矛盾,尤其是香兰你,你这急躁的性子需要改改。”

      香兰立刻把背挺的直直的:“小姐放心吧,奴婢什么都听小姐的,三小姐要是来找麻烦,奴婢一定忍到底。”

      染柒莞尔:“期待你的表现哦!”

      香兰想到了什么,又笑道:“不过奴婢猜三小姐近日应该不会来咱们这儿了,您是没瞧见,昨日四少爷被您治的服服帖帖的,三小姐当时就气的脸色都变了呢。”

      “好了伤疤忘了痛,她是个没记性的,过几天就会来了。”

      灵碧道:“对了小姐,奴婢刚才从前苑回来,你猜谁来咱们府了?”

      染柒端起茶杯,随口问道:“谁啊?”

      “就是上次将您从长安河里救上来的,国舅爷傅骁鄞。”

      染柒一口茶水差点儿喷了出来:“那个傻子?”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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