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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避雨 ...

  •   银雪脑子一空,看向易舒言的眼神里不受控地带了浓浓的畏惧。

      该打的她已经打过了,此时的求助撒娇不过是想要让易舒言再教训他一下,却没想到能看见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的眼前尸首分家。

      鲜红刺眼的污血从脖颈的裂口处缓缓溢出,很快顺着脏兮兮的地面漫流到银雪的脚下。她看到刺目的血在脚底下开花,看到易舒言那双黑漆的眼睛里满是枯沉,也看到外面闻讯而来的女人,嚎啕大哭着去抱自己男人的尸体。

      鲜血顺着雪亮剑尖滴答滴答地淌下,像是在无声控诉着凶手的罪行。

      时空像是变成了静默的黑白手绘卷,会动的只有逐渐聚集到乌压压一片的人影。他们像是往常一样围在门口,惊惧或是注视着那个提着剑的少女,直至画面被一道凄厉稚嫩的男声撕裂。

      一个个子只能到易舒言腰间的男娃娃推开了围观的群众,扑到了自己娘亲的身上去,又拼命摇晃着爹爹已经逐渐在冷却的尸体。女人哭得双眼通红,毫不嫌弃地抱着男人的头颅埋在自己身前,同时仇恨的目光剜向亭亭而立的黑衣少女,嘶哑的声音饱含恨意:

      “杀我男人,你个贱皮!”

      ……

      穿梭的光阴裂成了一块块碎片,声音与光线也悄然分离。

      易舒言的眼前恍然掠过一幕幕,其中有眼前这个只比她大了几岁的女人被独自丢在房子里,抱着光.裸的身躯声嘶力竭哭嚎咒骂的场景。

      当时尚未长成的女孩听着屋子内的哭声心脏都在隐隐震颤。她跟在进去送饭的漠然老人身后,等到人走出去的时候,悄悄拦住了欲要把碗弄碎自尽的女人,郑重地单膝跪在地面上与她说了几句话。

      可是当她真正实现“替你报仇”这个诺言的时候,为什么当初眼含热泪垂眸感谢的人,现在又要刻毒地诅咒着自己?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聚集得越来越密,攒动的人头达到一定的数量以后,胆子就被壮大了起来,一道道难听无比的骂声从人群里传出。银雪一把攥住试图冲上来把刀戳进易舒言胸膛的女人,又将挡着的那些人推开一条道,在咒骂声中拽着易舒言跑了出去。

      天色渐渐地暗淡了下来,凝聚在沉沉阴云里的雨水倾盆而下,噼里啪啦的声音里水花汩汩流淌,像是要将这整个肮脏的世界洗涤干净。

      **

      两人临时找了个山洞避雨。

      冬季的雨水来得又快又急,往往还伴随着狂风劈打外面的枯枝败叶,卷起几片丢到了没有遮蔽的洞口。易舒言本就是比较沉默的性子,历经先前短短时间的大变故后更是一语不发,面无表情地蜷起膝盖坐在洞底。

      山外的丛林里只有偶尔传来穿山越岭的虎啸狼嚎,雨水劈打枯枝,啪嗒折断的声音那一点细微的动静都在绵长的静谧里被放得很大。之前的场景仍旧烙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因此银雪难得没有贴到易舒言身上去也没有说话,半晌后,却没料到是对方主动开口。

      “他叫周强,害过的女人不下于五指之数,哪怕是他夫人,都是被从另外的村子上给买来的,被逼着拜堂成亲的当晚,就被和周强独自关在了一起。”

      易舒言的声音依旧是那么冷清,但分明是在叙述与自己仿佛毫无关联事情的语气,却让银雪听出了一丝无奈的含义。

      她从村庄里出来以后就彻底恢复了样貌,毛茸茸的两只耳朵抖了抖,稍稍朝另一处有人气的温暖边靠近了些许。

      那是一座甚至都没名字的小村庄,周围连起来的一片都没什么名,都是依着地理位置东西南北地随便叫着。堂堂魔尊转世的易舒言就是在这里呱呱坠地,从出生的那一天,就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阴云。

      穷山恶水出刁民,极致的贫穷就会让人顾不得法规的限制。这里的男人多数都会买卖媳妇,婆娘生了小姑娘以后,再给送到邻村给人当童养媳,或是换一头羊的彩礼给儿子娶亲。

      那些互相传过来的人自然也不会有什么高贵的品行,偷鸡摸狗事小,不少男人还不仅限于手爪子不干净,甚至管不住自己的裤腰带。易舒言在一次险些被带走以后哭着回家里诉说,却被那个凶巴巴的爹一记耳光扇倒在地,尝到了嘴角血的咸津津。

      重男轻女在古代的凡间是常事,但所幸是这个世界还有修真这一条路可以走。

      自小出生在这样肮脏的环境下却没能折断易舒言的一身傲骨,少女以天才之姿一路进入离这边最近的修真门派长生宗,哪怕在里面受到诽谤与屈辱,为了修炼也都通通忍受。

      因为她以为黑暗还会有尽头,却不知道剧本里给她钦定下来的坎坷命运在这里仅仅是个开始而已。

      能压死骆驼的并非是某一根稻草,而是成千上万的堆积。前面有故乡深入根基的腐朽,后又有刚出虎穴又入狼窝。听完了对方的喃喃自语后,银雪忽然就理解了易舒言之后的堕魔,她在现代一直是生活在幸福的家庭里,如果受到这样的挫折,怕是要比易舒言还要狠得多。

      所以她那沉默的性子与在长生宗内受到欺辱也不反抗在此时有了答案,如果从长生宗内出去,就再难找到其他的门派了。

      银雪虽然来自现代,却也并不愚善,只要知晓了那人是个祸害以后就放下了大多的心理负担。尤其是系统在耳边一直叨叨念数据,吵得她烦不胜烦。

      【心结解开部分,易舒言好感+6】

      【请宿主尽量知晓易舒言爱好并且投其所好,每解锁开一个,将会给予您奖励】

      “什么奖励?”银雪在脑海里问系统。

      【到时候您就知道了。】

      如果系统有实体,银雪就要对它竖个中指说声“呸”。

      虽说穿成了一个兔子精,但银雪还是个有血性的兔子,对易舒言讨厌兔子精这一点还耿耿于怀,必然不可能因为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奖励就去讨好问话。只是外面的风刮得实在是冷了些,她不会用灵力燃烧筋脉取暖,片刻后,状似不经意地朝旁边又靠了靠。

      毛茸茸的耳朵尖似一蓬白雪,抵在少女的额头上,触感柔软舒适,易舒言紧绷着的肩膀渐渐地放松下来。其实刚才的话她在倾诉以后就有些后悔,只是这些天来的沉闷几乎要将她压垮,才不得已找这没心没肺的兔子精诉说一二。

      但没想到……又娇又嗲的兔子精还挺会体贴人。

      此时的易舒言并非是前世那个作恶多端,最终与上神同归于尽的邪恶魔尊,用寻常凡人的年龄来算也不过是个二十岁的少女罢了。

      毛茸茸的东西对姑娘家来说都是难以抵抗的,触手可及的柔软让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易舒言状似不经意地一抬手,手指轻轻碰了下银雪的耳尖,却听旁边人险些一下子从地上蹿起,刷地和她拉开了距离。

      银雪一张脸红得像田地里熟透了的番茄,整个人在对方陡然警惕的逼视下,柔弱无助地缩到了角落。兔子耳朵甩来甩去先前只觉得好玩,银雪到时没想到这东西居然这么敏感,指尖刚刚一碰,淡淡热流传递过来的刹那,就如含羞草般恨不得缩回脑袋。

      她色厉内茬地瞪了易舒言一眼,脑海内很快收到了系统的“喜报”。

      【解锁[易舒言爱好]:触摸毛茸茸的耳朵。奖励一次性道具抽奖机会一次,请问是否使用?】

      “否!否!否!”

      【好的,已为您存储,下次想要使用及时告知即可。】

      银雪没理会那话多还不解风情的系统,脊背抵在冰凉的石头上,肩膀因急促的呼吸一耸一耸。易舒言的目光带着疑窦扫来,被银雪再次用自以为恶狠狠的模样瞪了回去:

      “下次不要碰我耳朵!”

      但她很快就发现自己现在的声音都是软绵绵的,像一只真正的兔子一样,根本没有任何的威慑力。

      “你刚刚在碰我耳朵的时候弄了什么?”

      “给你传输了点灵力。”易舒言难得好心反被当作驴肝肺,语气神色都有点不大好,“你咋咋呼呼做什么?”

      不等银雪主动发问,坑爹的系统幸灾乐祸的声音就在耳畔响起:

      【宿主作为化形成人的月兔,尚且未摆脱身份,因此保留了月兔的特性。由他人灌入灵力以后,将会对他人产生如主人般的依赖性,参考ABO文学中的临时标记行为,这样的依赖性会在“主人”身死或是宿主修炼到上仙级别后自然消失。】

      银雪脸色一僵,随着系统的话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好像看易舒言的时候充满了被抚摸的欲望。她脖子向后一仰,领口扯开些许,露出的大片肌肤上甚至都泛着淡淡的绯红。

      银雪对系统狠狠地抛出一句最难听的国骂,旋即看到易舒言的手缓缓朝这边伸过来了一点。

      指尖仅仅朝前一寸,便靠到了额头。

  • 作者有话要说:  银雪:没想到邂逅小易以后,句句心理活动都是flag…【望天】
    易舒言家乡的那种事情是现实生活以前也有的,包括现在可能在少部分的地方,以及不发达的国度都会有,真是光听着就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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