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上帝的约定》悠蓝

9、第9章

　　也许时间一过，人也会不一样了吧。假如平行线稍稍不留神，那么他们的生命之间终会有交点，也许很远很远，也许已迫在眼前。

　　“冰雨，奶奶问你，你想嫁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一个小女孩依偎在一位看上去既慈祥又令人不寒而栗的奶奶怀中。

　　“冰雨想嫁……”她想了好久好久，粉嫩的嘴唇很可爱的嘟着，“奶奶，‘嫁’是什么东西？”

　　老奶奶也想了很久很久，然后缓缓地说：“‘嫁’就是自己和自己喜欢的人住在一起。”

　　“那奶奶嫁过人吗？为什么你总是一个人呢？”小女孩天真地问着。

　　“奶奶当然嫁过人了，奶奶嫁给了你的爷爷啊，只是你爷爷离开了，他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永远也不可能回来了。”老奶奶的眼中流露出的悲伤令小女孩震惊，她第一次看奶奶如此伤
　　心。

　　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爱”吧！小女孩心中想。

　　“奶奶，你很爱很爱很爱爷爷吗？”小女孩笑了，甜甜的、很干净的笑。

　　“……”小女孩看到奶奶的眼中有了少许雾气。奶奶不爱你的爷爷，奶奶嫁给他只是为了政治联姻而已。这种叫她如此对小女孩说得出口。

　　“也许是一种习惯，多年来生命中有了他的习惯罢了。”老奶奶喃喃自语。

　　树上的鸟儿依旧唧唧喳喳不停地叫，小女孩依旧眨巴眨巴着大眼睛，可她听不懂。

　　“冰雨啊，现在告诉奶奶，你想嫁给什么样的男人？”老奶奶收起了自己的悲伤，重新问出了刚才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

　　“冰雨想嫁给可以保护自己的男人，他要好威风好威风，好帅好帅的哦。他可以骑着马把坏人杀死，他还要对冰雨很好很好。奶奶，冰雨找的到这样的人吗？”

　　“当然可以找到了。”老奶奶会心地笑了。

　　书房上老夫人回忆着多年前的一个片段，从前的小女孩现在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了。老夫人笑了，没有任何邪恶的笑，和小女孩的笑一样干净。

　　奶奶会帮你找到你一直在等的人，奶奶会让你们永远在一起，哪怕有再多的人来破坏你们都要在一起。

　　“笃笃笃……”轻轻的敲门声。

　　“进来。”里面的声音很严肃。

　　门被轻轻地推开，一个身着白裙的女孩走了进来，她走得很轻很轻，仿佛世间没有她的存在，
　　她只是轻得像一缕烟。

　　“冰雨，有什么事？”

　　“奶奶，对不起。”她深深地鞠了一个躬，“那天是我太冲动了，我不该那样和罗刹王爷说话。”

　　老夫人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一向骄傲的她居然会来道歉，可只是一瞬就过去了。

　　“没关系。冰雨，坐过来。”老夫人很亲切地唤她。

　　她的脊椎僵直，不知道该不该过去。

　　“过来啊！”她再次唤她。冰雨走了过去，她实在不知道老夫人要干什么。

　　“奶奶，您这是……？”

　　“奶奶好久没和自己的孙女谈心了，今天难得有时间啊。”她笑的很亲切，一个慈祥而又苍老
　　的奶奶无力的笑。

　　冰雨的心突然被什么东西重重地击着，她很机械地走过去，很机械地叫了一声：“奶奶。”

　　“好孙女，还记得你小时候和奶奶说过什么吗？”

　　“奶奶，我们说过的东西太多了，您指的是……？”冰雨更加疑惑了。

　　“你说过你想嫁的男人必须要可以保护你。”老夫人又笑了。

　　“冰雨啊，现在告诉奶奶，你想嫁给什么样的男人？”

　　“冰雨想嫁给可以保护自己的男人，他要好威风好威风，好帅好帅的哦。他可以骑着马把坏人杀死，他还要对冰雨很好很好。奶奶，冰雨找的到这样的人吗？”

　　小时候的记忆闪电般在她的脑中划过：“奶奶，您是看中了……？”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罗刹王爷，你觉得怎么样啊？”

　　“罗刹王爷？”

　　“是啊，奶奶觉得他是个很不错的人，而且和你也很般配。”老夫人边说边笑。

　　冰雨的脸红红地：“奶奶，罗刹王爷也没说喜欢我啊？”

　　“是不是一定要上门提亲才算是表白啊？那我去和他说一下。”老夫人打趣说道。

　　“奶奶，您也太心急了。再说，林枫哥哥他对我也很好。”

　　老夫人的背骤然凉了：“你的潜台词是林枫喜欢你，你也喜欢他，是吗？”

　　“奶奶，……”她将头低下，没有说什么。

　　一抹讥笑掠过唇边：“你们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她惊慌地抬起头来，“我和林枫哥哥为什么不可能？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上官家族不允许有这种□□的恋情，纵使发生了也必须扼杀！而且林枫也不符合你的标准啊。”老夫人的语气很坚定。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了，我和皇上已经商定林枫和倩舞公主的婚事，而且林枫也已经答应了，你
　　不要再对他抱有任何的幻想。”老夫人撒了一个弥天大谎，林枫和倩舞公主根本就没有订婚。
　　“奶奶，这……这是真的？”冰雨不相信地看着奶奶。

　　“傻孩子，奶奶什么时候骗过你？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要去找林枫，我要他当面和我说清楚。”她失措地冲出了老夫人的房间，向林枫风之轩跑
　　去。

　　“冰雨！！”老夫人大喊。她一问不就穿帮了吗？可想阻止也来不及了！

　　你为什么要答应？难道你已经不爱我了吗？枫，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们的海誓山盟在皇族面前就成了空气，成了不值钱的垃圾了吗？枫，我要当面和我说清楚，我要你给我一个解释？……
　　她一路奔跑，脑子中全是猜测，她需要一个答案！一个真实的答案！

　　“林枫……”她没有敲门就跑进了林枫的房间。

　　里面的情景令她诧异！

　　满地凌乱的衣服，这套蓝色的不是林枫平时穿的吗？那……那套黑色的纱衣是谁的？

　　她环视着这个房间。她看到自己做梦都没有想到的场景。

　　林枫和一个女人赤裸着身子睡在床上！！！

　　床上的女人坐起身来：“枫，我们正在快乐怎么有人来打扰啊？”

　　她的声音让冰雨有了想呕吐的感觉。可林枫却丝毫未动。

　　“你是谁？”冰雨的声音让人感觉在与千年寒冰说话。

　　“我是雪纱。你就是枫经常提到的那个不要脸的冰雨吧？”她笑的邪邪的。

　　“不要脸”！林枫居然用不要脸三个字形容她。心在滴血。也许现在自己才是局外人吧。

　　“对不起，打扰了二位的好事，请继续。”她退出房间，转身离去。不再去想刚才看到的一切，不再去听现在房中传出的雪纱的尖叫声。真正的白痴是她！

　　泪水在脸上蔓延，蔓延，太多太多的泪就在今天全部流尽吧，过了今天，她和他就是陌生人了！哦，不，还得叫一声“哥哥”啊！

　　走出风之轩，仿佛最后一死气都被抽尽，她跌倒在地，可泪还在流！

　　正是爱到了心灵的最深处，最终才会伤的很深很深！她不再爱他，对他，她只有恨，无尽的恨。她的心已经被撕裂。

　　“你放荡不羁是吗？好，我成全你！”她说的咬牙切齿。

　　说完，抹去眼前向罗刹王爷的房间走去。

　　今天不止你一个人有温情！

　　“冰雨，你怎么来了？”惊讶流露在话间。

　　“我……”她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烦。”

　　他宠溺地搓了搓她的头发，暗笑她的可爱，可依旧一本正经地问：“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路过看见你房间灯还没熄，就进来打声招呼。”她撒了个小慌。他感觉到了，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笑笑：“是不是想我故意往这边走啊？你的阁楼离这儿很远的哦！”

　　她的表情僵化，手不自觉握紧，不过随即很淡然地笑了：“少臭美了，才不是过来看你的呢！”

　　“那你干吗要跑那么远啊？”他故意开她玩笑。

　　“我……”难道一定要逼她说出刚才的事吗？满地凌乱的衣物，赤裸的身子纠缠在一起，细碎的喘息和后来雪纱的尖叫全部涌上心头。

　　“罗刹，我是不是很傻？像个白痴一样？”她最终还是道出了心声。

　　“冰雨。”她的样子真的让他很心疼，迷蒙的双眼让人感觉不到一丝丝的欢乐，“别这样。”他不知道说什么话来安慰她。

　　“好了，我没事了。”他真的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是吗？”他眼光闪烁了一下，里面有一种很奇怪的东西，不过瞬间即逝，“这样就好。”

　　“那我先回房了。”她欠身准备离开。她心里暗笑自己，为什么一看见他就忘记自己原来的目的。

　　他追出门来：“我送你。”话一出口才发现太冒昧了，现在是虽然是下午，可孤男寡女，干柴烈火，让人不得不乱想。

　　“不用了，路，我还比你熟悉呢。”她委婉地谢绝他的好意。她只想一个人承受孤独与伤心，百合注定与阳光无缘。

　　“那，再见。”他不好再说什么，目送她离开。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模糊，最终化为一个黑点消失，他的心仿佛被什么抓住一般，难过地让他喘不过气来。

　　风之轩。

　　“起来吧。”他穿好了衣服，将那套黑纱很随意地甩给床上的美人。

　　“你就这样无情啊！”她娇嗲，双手环上他的脖颈，“人家还想要嘛。”

　　他鄙夷地拉开她的手，冷冷地说道：“逢场作戏，不要太认真。”

　　“那么说，假如不是冰雨的原因，你根本不会给我这一次喽？”她的表情在脸上冻结，声音骤然变得冰冷。

　　“是！”他很无情地肯定。

　　“那么……”她舔了舔干燥的唇瓣，“西洋人经常说的一个词‘over’。”

　　“当然，假如你舍得，我也不会介意。再说，我的生活中又不是少了你雪纱就没有女人了！”他的话极其冷酷。

　　“你……！”她冲出门去，愤恨地甩上门。

　　“切，以为自己是什么。装他妈的清高。”他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梦中。

　　“冰雨，冰雨……”似乎有一个很梦幻的声音在呼唤着她。

　　“谁？你是谁？”

　　“还记得和我的约定吗？”那个声音说道。

　　“五年之约吗？”

　　“……”默认。

　　“当然记得，难道今天我成年了吗？”时间飞逝，十六年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吗？她已经浪费了十六年了吗？

　　“是的。七月七日是你的生日，你注定为爱而生，但是不是为爱而死，就看你的选择了！”

　　“你是在说我一直在寻找的人决定我的生命吗？”

　　“是的。你还有五年的时间，好好选择吧！”

　　“可是……可是好难啊！”冰雨无力地叹息。她一直以为林枫是她一直苦苦找寻的人，可是白天的事彻彻底底地让这个想法随着那一声声尖叫，因着满地凌乱的衣物，她对他产生了怀疑。他真的是她寻找了十五年的人吗？

　　“不要被眼前的人、眼前的物所迷惑，只要是你真心爱的，就努力去争取，不用在乎其他人的眼光，其他人的感受！”那个声音响起。

　　“那岂不是很自私吗？上官府怎可以如此自私？大家都应该彼此……”

　　“可他们为你想过吗？‘上官府怎可以如此自私？’笑话！”那个声音讽刺之极。

　　“不择手段？”

　　“是的！为了自己的目的！”

　　“我不会那样做！”冰雨断然回绝，“你能不能告诉我今天早上的事？”

　　“你看到了什么就是什么啊！”

　　“可是我不相信林枫真的会这样，他不是这样的人！”她竭斯底里地叫了起来。

　　“好好考虑我说的话吧……”

　　“不要！”她惊醒。

　　“天哪，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难道我对林枫还……不，不是的！”她自言自语。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冰雨依旧是一套无暇的白衣，只是今天多了一件镶了碎钻的披肩、稍稍化了淡妆，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是要让林枫发现自己的美，让他后悔他所做的事吗？她不知道，只是突然想到这样打扮而已，她是一个随心的人。

　　“小兰，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冰雨本不想深究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但反复思索还是问出了口。

　　“小姐，您居然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小兰惊讶地说道。

　　在一旁的小兰原本暗地里高兴，老夫人交给她的任务终于完成了。这个任务就是……可没想到，唉……小姐居然连今天是什么日子都不知道。小兰还以为她是特地为罗刹王爷打扮的呢！

　　“小姐，今天罗刹王爷和倩舞公主要回宫了。”小兰回禀。

　　“他们什么时候走？”冰雨顿时慌了神，急忙站起来问道。

　　“小姐，看来你还是很在乎罗刹王爷的嘛！”

　　“小兰，你敢笑话我！”冰雨笑着责怪，她的心中却犯起了冲：我真的是在在乎罗刹吗？难道说我已经……不，不是的！

　　“小姐，你看，你脸红了。”小兰继续开她的玩笑。

　　“小兰……”冰雨尴尬地叫了一声，“他们……他们什么时候走？”

　　小兰笑得贼贼的：“小姐，他们——中——午——走！”

　　“干吗阴阳怪气的，还拖音呢。”冰雨想脱下披肩，她可不想自己被人误会成是为了罗刹王爷而打扮的。可还没脱下就被小兰给制止了。

　　“小姐，为什么要把披肩脱下？”

　　“小兰，这样不合适，姐姐会笑话的。”

　　“小姐，你等着瞧吧，那些个大小姐们绝对打扮得比你夸张多了。”

　　“是吗？”

　　“小姐，您不相信小兰，小兰我……”小兰假装要哭的样子。

　　“别哭别哭，我不脱了还不行吗？”冰雨就是心善，最见不得人哭了。

　　“成功！”

　　“臭丫头，敢骗我，看我怎么教训你！”说完，冰雨就朝小兰追去。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一房子的笑声……

　　罗刹在屋中来回走着，一个早上来，上官府的人差不多都来拜访说些送别的话了，可他唯一想见的却没有来。

　　“百合真的不需要阳光吗？”他自言自语。

　　“阳光当然需要百合。”一个声音兀地响起。

　　“谁？”

　　“一个来提醒你的人！”她走进房中。

　　“提醒我？哼，好笑！我罗刹做事还要人提醒！”他的声音很冷漠，“你到底是谁？”

　　“你没必要知道我的名字，我来只是要让你知道，想得到冰雨就要铲除障碍，并且利用一切有
　　用的时机。我的话说完了，怎么做就看你的了。”说完，她便转身走了。

　　“等等……你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哼，你罗刹做事还要人提醒，自己想吧！”

　　豪华的马车，奢侈的摆设，只为了王爷和公主回宫。

　　所有的人都在门口为他们送行，可他的目光却仍在寻找：她在哪儿？

　　“对不起，对不起，让让。”一个甜美的声音响起。

　　“哦，是冰雨小姐啊。”前面的人让开了道。

　　她的出现令所有的人都黯然失色，她环顾四周，小兰说的果然没错。六姐的妆化得好浓啊；七
　　姐的那对耳环一看就知道价值连城；八姐的那件洋装不是新做的吗？难道就为了今天穿？

　　“罗刹王爷，你要走了。”她的声音都透着失望。

　　“是啊，时间也差不多了。”她最终还是出现了，“你这样打扮很漂亮。”

　　“哪里，只是随意地化了一下。”冰雨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冰雨，你的‘随意’比她们的精心打扮更让我心动。”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很轻飘过。

　　“王爷。”冰雨羞答答地叫道。

　　“这样的声音很撩动人心，跟我回宫好吗？”他不顾周围有许多的人。

　　“这……王爷，这不太好吧。”冰雨婉言拒绝。

　　“你还是不肯答应吗？我会等的，一直……”他对她承诺，在所有人面前承诺。

　　“王爷，冰雨恭送王爷。”再这样下去，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清醒地拒绝他，他真的很让人
　　眩晕。

　　“老夫人，上官府的‘才艺赏析’就是今天吧，只可惜我无缘了。”罗刹惋惜地说道。

　　“王爷，冰雨已经和我说这事了，上官府的‘才艺赏析’将拖迟到下个月底，届时欢迎王爷。”老夫人道。

　　“起架！”

　　“恭送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