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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 5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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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端正的跪在冰冷的地板上,话语中颇有感慨。“父皇对儿臣的期望过高,但儿臣定会奋力完成。只是儿臣回京之后不曾想过呆在京中,愿儿臣归来之时父皇能应允儿臣,将儿臣派往一处地界待着。”
“路远情深,儿臣定会尽心尽孝。”话到最后李奉渊还不忘说出自己会尽孝之言来讨帝王欢心。只是此次他是想错了的。
李圻虽则恨其不争气,却还是不想做得太绝的。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他只是想着先把李奉渊派出去几年。权当让他冷静了。
此番作为,即有放逐之意也有令其忏悔之意。同治帝觉着李奉渊现下只是年轻气盛,等过几年之后李奉渊自会认识到自己的错处,从而他再怎么生气也是端着的,未将李奉渊直接派去打仗而是让其待在那儿等着明家派人打仗便是他的忍让。
但人总是容易得意忘形的,他不过退了那么几寸,李奉渊便顺着杆儿往上爬了不少地界。这是在拿他当什么呢?!
“李奉渊,你可想好了?”李圻忽的直呼其名,话语中的意味教人难以捉摸。
按在地上的手指不自觉的在发抖,李奉渊喉咙上下一动,咽下自己的口水。“回父皇,儿臣心意如此,绝不后悔。”
“绝不后悔?!”不等李奉渊再次回答李圻的问话,李圻便被气得不行。此时李圻离李奉渊极近,他见李奉渊一副怕极了的模样却还是斩钉截铁的回答他不后悔。
“好一个不后悔!不后悔?”李圻气极,忽的从嗓子离哼出这句话来。他见李奉渊抬起头来想要说话,便眼不见心不烦的抬脚便踹!
那一脚极重,加之两人间距较近,而此举非是一时兴起,而是在李圻心中酝酿许久的心思。猝不及防的,因着惹着李圻李奉渊便毫无防备的受了同治帝一大脚。
直到李奉渊被踹得半躺在地上起都起不来之时,他面上也尽是不可置信。毕竟李圻的脾性虽阴晴不定了些,却从未在皇子们面前如此这般对待过人。李奉渊这次不仅自己吃了亏,还在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被他父皇踹倒的。
“父皇?”李奉渊在极度怀疑之下不由得出声质问。
李圻见他一副不可置信却还不忘质问他的模样直气得气血上涌,差点又忍不住抬脚踹去。但此事一次便够了,再一不再二,李圻甩了甩衣袖,好似在抚去自己衣袍上的褶皱一般将自己的怒气从面上掩去。
“此事不必再说,朕今日有事不便再谈。渊儿还是自个儿找皇贵妃说说罢!”说完李圻转身便要走,倏尔他转过头来厉声道:“托你的福,明家可在夏至之时离京。若是有事便多与明婕学学,三子聪明是聪明,倒不若明家女来的豁达。”
李圻说的是明婕私自找李夬求嫁一事,这是拿明婕来堵他呢。明婕在皇帝那儿的评价倒是极高的,女子自坚自强不屈威武,即便是对方是男子也敢自己前往说出自己的想法。即便是不成家便远渡边疆对于她来说也不过是这个京都无甚与他投缘之人。
这事儿李奉渊倒是熟悉了,明婕的性子,怕是占了不少他二哥的便宜,说起来他自己都不知道该不该说呢。幸而李圻只是在皇后处听见一二,若是李圻知晓了真正的事实怕是不知该如何看待李夬了。
毕竟在帝王看来,一句答应即是帮了明婕又非难以完成之事,后悔的又不会是他。再加上明家一家手中的兵权,他是无论如何都会答应的。说来李夬倒是不屈居于权势了?
李圻一走那些在不远处候着的宫女太监侍卫们便都走了,李奉渊见人少了不少,干脆就躺在地上不起来了。
疼死他了。他父皇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哪儿来的这么大的力气?
李德全倒是没有跟着帝王走开,众人走后他便走上前来。见李奉渊躺在地上不愿起身他便蹲下来,躬身问道:“殿下,快起来罢。”
李奉渊斜眼看向李德全,“李公公,今日寻父皇可是有事?”他躺在地上,毫无皇子该有的威严与架势。单从方才的言行举止来看倒是和那些个纨绔子弟像了个八成。
但即便是李奉渊身现下位李德全也并未让李奉渊抬眼瞧他,自是乖乖地顺着李奉渊趴在一旁。让李奉渊即能看见他又不用抬眼失了体面。虽则这体面在此时不提也罢。
“回殿下,不过是些琐碎的事罢了。殿下不日将前往北疆,还是早些将喜讯告与明家为好。”
李奉渊抬手,李德全自是会意的将人扶起来,一边给人整理衣袍李德全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话。
“贵妃娘娘日前才说了殿下该早日寻一良缘,这下好了,殿下去了北疆,怕是贵妃娘娘又得念叨许久了。”这是在给他透话儿呢?
李奉渊挑起半边眉。这李公公不是整日都在给他母妃打小报告的嘛?这下晓得要给他哄哄他母妃了?沉吟半晌,李奉渊觉着自己应该是要说些话的。
衣袍被细细打理好,跟随的宫女太监在远处候着,李奉渊想了想,还是说了。他道:“李公公且住口。本殿觉着吧,这良缘寻不寻不是本殿会知晓的。既然母妃处催得紧,那李公公便跟母妃透个风声。三皇子吧,咳,不举。”
等说完这句话李奉渊便看了看了李德全的面色,见李德全面色不变便接着道:“这不举呢讲究个先来后到。”李德全几乎要跪下来了,这三殿下何时能让他省心?这等私密之事说了一次便好,这说给天子听了还要说与他一个阉人转告给皇贵妃,这不是要他折寿呢嘛?
“先来后到的意思呢。就是,若是寻到良缘了,自是会举起来的。你只要告诉母妃不必担心便好。”至于同治帝那里怎么办?当然是随便了。天高皇帝远,他出去待个几年才回来。届时等几位皇子都成亲了,膝下儿女成群了。那时候他再成亲谁会管他生不生养不养的?
李德全脸都要变绿了,为李奉渊整理衣袍的手也停下来了。李奉渊这是要他这条老命呀!
“殿下······”李德全说着就要跪下。李奉渊瞅着人不对劲了就一直注意着,这下见人一把老腰了弯折得厉害也不忍心了。
于是他连忙拉住李德全,笑着道:“李公公莫要如此。本殿不过是要你传个话罢了。若是不想大可推辞,莫要叫本殿难做。”说着李奉渊做出一副甚是难办的模样,微微蹙着眉,面色难言的模样。他这副模样从一开始便是摆给李德全看的。谁叫李德全打小便偏向皇贵妃看管他极严的?不过这倒是叫李奉渊占了不少便宜。李德全看着李奉渊从小小的一只长成了现下的这副模样,心中自是有些情感的。如此,只要李奉渊表现出一点难堪的模样李德全便会开始心疼他。
在李德全看来,李奉渊李奉跃两兄弟,一人深得帝后与母妃喜爱,一人却因着一些喜好被这最亲近的几人疏远,自是要看重些的。
都说皇家无情,在李奉渊看来,谁都是无情的,谁有都是有情的。不过是深些与浅些的差别罢了。
再说李奉渊凭借自己的厚脸皮将此事抛给李德全告与皇贵妃一事。
当马车在宫道行驶之时李奉渊便想着自己该要做些什么,可他思来想去半晌也不知晓自己该先去那边。
将军府?侍郎府?还是回宫?亦或是去郊外军营问问看宋孚可有书信寄来?
算了算了,还是先去侍郎府罢了,邢昭许久不见他许是都有些想念了。
李奉渊坐在马车内,桌上茶水温热适合,烟雾缭绕。外间马车行驶之声传来,食指不急不缓的敲在桌上,李奉渊朝外唤道:“出宫,去侍郎府上。”他去看伴读关心伴读的近况是理所当然的,谁敢质喙?
成功将自己说服的李奉渊毫不介意自己在分别之前靠着人行了百里路,将人惹生气了的行径,只记得自己许久未见邢昭了,便想着去找些乐子。
既做了浪荡行为,暗暗说出自己要放弃这皇权富贵便要做些纨绔子弟的事出来,他要做些什么怎么能不带着自己的伴读呢?
说来倒是奇怪,许久未见的不止邢昭一人,他怎会只想着见一见邢昭呢?这伴读做得应是好的,否则他怎会在闲暇之时也会想着见一见邢昭?
李奉渊试想自己去见明婕叙旧,嗯,想问明婕什么时候还钱,还要借着他的事向明婕讨好处。
见他几位皇兄,倒是想要说些闲话的,不过平日里见得太多了。此时又是多事之秋,李闻与单契纠缠,李夬会想着雅集,李亨会问他为何在皇帝面前那番作为,李奉跃会想着吃些什么。他倒是都不怎么相见这些兄弟了,前几日才见的那就不见了罢。
宋孚的家书?又不是写给他的,还是算了吧。过几日修书一封送于宋孚问问他过得怎么样便好。
铺子的账本多时未收了,此时不就是最好的时机?带邢昭长长眼,看看他跟随的殿下庞大的生意,教他多些敬畏。
那他去寻邢昭不是很正常嘛?不过是许久未见有些想看看人而已,看在邢昭那么听话的份儿上他就勉为其难的去侍郎府上瞧瞧。
思虑半晌,李奉渊觉着自己去侍郎府上是对邢昭好,因此他面上不自觉带上了些喜色。邢昭这回不得衷心的觉着跟着他李奉渊是最好的选择?去北疆这件事,若是邢昭让他开心了,那便让人跟着也无妨。
李奉渊因着去侍郎府上在心中思虑了许久,却未在此时意识到。即便是无事,这侍郎府也是他若是想去便去的。一来他既不结党营私又不抄家的。二来伴读算得上是日后的幕僚,他去自己的幕僚家里,除了那女儿闺阁与重要之地那他去哪儿都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