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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 3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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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昭被孙桓那几声‘娘子’给惊着了,连着已至李奉渊身旁之时他还未回过神来。
他如此这般在意非是觉着颜诫与孙桓之事有何不妥。此事虽则出格了些,却也不是些什么大事。日子是自己过的,话是别人说的,关起门来,即便是一人孤独一生便也是可以的。
他在意的是孙桓的毫不在乎,明明知晓他就在门外,那几声‘娘子’却像是故意喊给他听的,催着他离去。还有颜诫的态度。虽则有些羞赧,但颜诫当时的神情并无半分不耐,想是对那称呼是认同的。
此二人真真是难得,即有豁达也有在意。
“邢昭?”李奉渊唤他过来,靠在他身上。邢昭回过神来,见李奉渊面上并无甚神情便不由得问他,“殿下,邢昭或有一事想向殿下讨个答案。”
李奉渊换了个姿势靠着邢昭,“嗯。问罢。”
“孙桓做了如此之事后为何还能得到颜诫的谅解?”说着邢昭忽的皱了下眉,“颜诫也是,身为国子监的学子,身无骨气。那孙桓又有如何之好?怎的见他凄惨些便软了心放任他在屋中···乱喊。”
李奉渊未发半声,邢昭也打算将自己的话说完。他很是不理解,道:“先不说孙桓此人心术不正,便是待人这一点他便对不起颜诫。话说着许他许多,却说与了许多人听,又骗心又骗···的,这不是无赖嘛?”
“后有孙桓在国公爷面前必是懦弱至极的,想也是不能为颜诫出头的。为了此人便与国公府结下梁子,还接了个大麻烦。我觉着颜诫不值。”
“我们是如此想的,颜诫却并非如此这般想罢。”李奉渊忽的笑出声来,他道:“说起来此事倒是邢公子不会的罢?”
邢昭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李奉渊的说的话,又听李奉渊调侃他心中便不免有些气闷。“殿下方才说着予我答案,现下答案未出,倒是调侃起邢昭来了。”
“我不是给了你答案?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李奉渊坐起来,理了理有些乱的衣袍。“这孙桓再不好他对颜诫如何也只有颜诫能知晓。这颜诫再傻也知晓自己做的是何举措。至于那些个纠葛。邢昭。”
李奉渊说着便唤邢昭,邢昭抬眼与李奉渊对视。“人都是如此的,人的劣根性自出生来便跟随着直至死亡。做的那些错事,若是有感情那便是什么都好说,若是无甚感情那便归于劣根性罢。”人心复杂,谁知晓谁心中在想些什么?若是喜欢便纠缠,若是仇恨便纠缠······如此而已。
“不在乎的话,做些什么心中都是无甚感受的。即便是死了又怎样?你可见那易文有过半分怀念周瑾?”
“易文与周瑾在书院中百般纠葛,在书院外却是陌路人。周瑾消失的时日里,可有谁见到易文憔悴半分?亦或是消瘦半分或失神半分?”
李奉渊见邢昭眼中皆是迷茫,不由得叹了口气,他道:“罢了,你不必知晓这些。”邢昭虽聪明,却还是太小。十五六岁的贵公子,知晓的也只有那些之乎者也罢。说来大道理谁都知晓,只是少有认真为之的人罢了。
邢昭对此倒是很不解,他自小阅览群书,学识算不上浅薄,为何这些事物他却还是不明白?脑中想清楚明白了,心中却还是不知为何。
君子自持,颜诫不应再与孙桓纠缠。易文也该重拾自我,忏悔所做的错事,为何还要怀念过往?
见邢昭盯着一处看李奉渊便知他是在思虑此事。“邢昭。此事不应去想,待往后,你定会知晓的。”
“殿下,书中所说,‘有不善未尝不知,知之未尝复行’,又说‘君子以言有物,而行有恒’,这两句。不正是应对了此事?”
李奉渊咳了两声,开始想要一把折扇来甩两下。“嗯······殿下我,没听课,着实不知邢昭所言为何。”话说,这惑该找夫子,而不是问他吧?
邢昭一下子便愣住了,他很是惊讶的问道:“所以殿下的课业由邢昭来抄写,连课也不听了?”说完邢昭便意识到不妥,此言有些逾越了。
“怎会如此。”李奉渊有些心虚,但他怎会表现出来?于是他端着架子,言语中净是不屑,“本殿下怎会听课?日后当个赚钱的大家,此时所学便是废了的。既然都是要废的,我只不过早些抛弃了罢。”
若不是李奉渊身份尊贵,邢昭都不会任他将这些个歪理说完。此言乃妄言,若教人学了去,简直误人子弟!
邢昭面上难看,话语中虽竭力压抑,仍带了些不认同。“殿下,说的是。”
李奉渊差点吓一跳,邢昭这语气,怕不是要咬碎他罢?!要不得要不得!邢昭怎会如此凶悍?李奉渊克制住自己想摇头的冲动,“邢昭明白便好。”他错了,贵公子不只会之乎者也,还会暗戳戳的怪罪人。
两人不再说话,周围便一下静了下来。就在李奉渊以为邢昭终于明白那些个书中说应找夫子解惑之时,邢昭又再次开口。邢昭道:“殿下,此事即为他人私事,殿下又为何说的头头是道?还将玉佩借与颜诫,殿下是如何知晓颜诫会用到玉佩的?”此话语气中不自觉的带有细微怒气,邢昭有些气愤李奉渊话中的忽悠意味,方才他未察觉,现下才忽的明白。李奉渊一直在嘲笑他不懂世事,言带它意便罢,还连带着说些其他的。教他弄混了思绪,才会听之任之。
任李奉渊变着法儿的道他不谙世事,又听他说些稀里糊涂的上言不接下语的话,教他一直在出丑。
“殿下有未卜先知之能,邢昭可信?”李奉渊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好似逗了人又说了一大堆绕来绕去的话的不是他而是其余的人。
话说,邢昭还是太嫩了。他只借着此事说些混淆之言邢昭就不知晓自个儿该怎么来看待此事,还真是好骗。
李奉渊此时在邢昭眼中便是性质恶劣,不可原谅。他暗暗想,三皇子说的大概也无甚错处。人都是有劣根性的。看,三皇子也有劣根性,便是几句妄言也要说与他听。真真是坏极了,误人子弟!误人子弟!不可原谅。
邢昭想着李奉渊总教他做事,却总奚落他,还想着使唤他。呼来喝去的,当垫子便罢,抄写课业便罢。总归他是皇子,却不知这皇子何时能不再如此这般幼稚,莫要再教他些奇奇怪怪的言论与想法罢?!害他总走神。
今日休沐,李奉渊等人自是来游玩的。李奉渊在城郊处有座宅院,此次出行便是在此歇息。
马车行了半时辰才至城外,车外跟着卫兵与近侍,行动间倒是不见拖沓。
李奉渊掀起窗帘向外望去,邢昭见他朝外看便也跟着瞧去。却见李奉渊一下子将窗帘甩开,面色变换一瞬又平静下来。邢昭一直盯着李奉渊自是瞧见了此变化,心中甚是想知晓是何人何物教李奉渊如此失态,却不好自个儿掀开帘子。只好暗暗看他几眼,复又仔细回想自己方才瞧见些什么没。
“殿下,宋孚怎的不见来此?”邢昭想要知晓李奉渊为何如此,却不能直接问,只好打着幌子开始和李奉渊说些闲话。
“说是与孙酌一齐,便早些去了。”李奉渊闭着眼,嘴上回复邢昭的话,心中却忿忿不平。
这明婕借他银钱不还便罢,现下竟还有胆前来与他们同游,真真是胆大包天。
罢了罢了,李奉渊想,自个儿得大气些。这老婆本还可以再赚,还是先注意眼前的好。只要明婕记得她借了银子,他便能叫她还,怕甚?
想罢。李奉渊觉着气息都顺畅了些,连明婕瞒着众人与他们出来游玩之事也不觉着有何不对了。注意一些便好,明婕当是不在乎这些的,但这些个下人无谁有胆乱说。自是妥当的。
行至院落外,邢昭先行下了马车,李奉渊顿了下才下去。
将此处的管事唤来吩咐几句,李奉渊看了明婕一眼,明婕当即跟上李奉渊等人。
此处游玩当是兄弟几人之间无趣出来透气罢。李奉渊原以为明婕是来找自己的,他道:“你来此处作何?生怕名声好些便嫁不出去。”言语之中自是带着嫌弃的。
明婕当然不会介意李奉渊如此说话,在她看来这个弟弟只是嘴硬了些,心还是好的。“我来找李夬,现下已近十月,整日见不着人。见着你的马车我便想着来此碰碰运气看看他是否与你一道。”
李奉渊一时愣住了,现下已近十月,再有三月便是年关。届时,年关一过,明婕便要与明大将军北上,去往边疆。
不知不觉,留给明婕自由的时日便只有三月了。去了边疆,她便不再是明婕。而是明家的女儿,需得戍守边疆,待大事至才回一次京。也就是说,明婕若是再不成婚,那便只有听任皇命之路,随意嫁娶。
或是再等上几年,等到明婕不再坚持要自己喜爱的,等到明婕与一介贵女一般,嫁娶不由自主,拿来做些权谋的牺牲,拿来当作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