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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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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闻默默的的回到自己的帐篷里。篷外有着不知哪几家的公子正大笑着说话声,士兵巡逻时整齐步伐的声音,还有篝火燃烧的声音······
······黑,无尽的黑。李闻好像又回到了两年前的那天。
慢慢睁开眼时眼前是一片黑暗,让他有些害怕。他记得天色尚早,只有些阴沉而已。何时变得如此之黑了?且他不是在他殿中睡午觉嘛?殿中为何不点灯?慢慢的李闻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眼前看见的并不是一片黑,也没有他殿中饰物的阴影在其中,而是一片掺杂着一下土色的黑···且,此时他所在的空间似乎很小。有什么不对劲。随着时间流逝,似乎是半刻钟、又或是几息过去,不知是不是李闻的错觉,他一呼一吸之间变得很是困难。
他试着将手抬起,却发现有些无力,甚至有些感觉不到自己手臂的存在。他知晓为何不对劲了,他醒来之时脑中一片混乱,不能思考,身体好似也感受不到任何部位的存在一般。他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发觉自己所处的空间有些狭小。不对劲······
思及此,李闻的心猛的跳了一下!他现在在哪儿?“来··人······”无人应,他的声音回荡在自己的周围。李闻用力的将手抬起来,摸到自己的四周皆是封闭的。
“来人!···来人!!”还是无人应。不会的,殿中宫女太监便是再怎么样此时也不会不来的。他是醒着的还是睡着的?
“来人!···不,有人吗?”李闻越喊便觉着自己的呼吸愈发急了,他是醒着的。他不是在做梦。
四周封闭得死死的,他伸手便能摸到,但推不开!“来人!!”李闻觉着自己快要死了,周围能触碰到的是木板做的东西。粗糙的木材上未打磨平整的木刺刺进皮肉,李闻恍然未觉。死一般的寂静让他冷汗直流,将他的头发濡湿,但此时他早已分不出多余的精力来注意其余的事物。
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忽而在其中闻到一些奇怪的味道。那是,木材和一些奇怪的味道,是新的木材才会散发的味道夹杂着一些其他的味道。
四周封闭,散发着木材与奇怪味道。他是在棺材里面!这个念头,不,知晓这个事实让李闻的心几近崩溃。他方才明明在殿中将将歇下,什么时候到的这个棺材里?!他在哪儿?还在宫中吗?谁将他放入这个棺材的?谁要他死?
李闻怕得要命,他开始张大嘴呼喊,似乎这样才能将他的愈发急促的呼吸平缓下来。“谁来救救我!救救我!······”他开始拍自己周围的木板,在里面滚动。但棺材一动不动的,将他的希望湮灭。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无人应答。他不能死,他不想死。他还有好多的事还没做,他还没告诉林丞他爱他,他还没有和林丞在一起,他还没有尝到好日子的滋味,他的生活才将将好起来,他还没有和几个皇兄皇弟相熟,他还没有得到父皇的赏识······他还有好多好多的事还没有做。
李闻手上用力捶着前面的木板,他手上的劲儿用不出五分,显是被人下了药。绝望席卷而来,李闻用力的捶打着木板,只能祈求木板钉得不死。“来人···救命!······救救我!”明知这是场阴谋,明知在这种情况下不可能有人在外面,李闻还是一声一声的呼喊着。求生的本能驱使他喊出来,让他知晓他在用力。就算他用不出力气来,他也还在努力。
李闻将手握成拳捶着木板,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力气渐渐的恢复了些,但他的手臂酸痛,手掌侧面也尽是血夹杂些肉沫,早已没了用尽全力的能力。
木板好似永远不能打开一般,他捶了如此之久竟无半分挪动。李闻收回手蜷缩成一团,他需要歇一歇,不仅没什么力气了,空气也渐渐的远离他,连呼吸都变成了一件很难的事情。
眼眶中热得可怕,泪水落得毫无预兆。早已不会哭的人在一时之间泪流不止,他在怕,他好想林丞······
无声的呜咽回荡在耳边,在此时泪水落下的声音仿佛都大得可怕。
李闻感觉自己有了些力气,开始手脚并用的朝棺材板捶去,空间狭小得让他无法使出全力。气息变得更加急促的同时心中的恐惧愈发增多,一下、两下、······砰···!棺材板松动了!
李闻捶打的动作一下子变得急切起来,砰···砰砰·······砰砰·······!每一下都应和着李闻的心跳声,他快支撑不住了,光亮就在眼前,但他的力气快没了。‘林丞、皇兄、······我要死了······’
终于,在李闻快要脱力的一瞬间,棺钉崩开的声音穿来。如同棺盖如释重负跳开一些一般,李闻的手无力的垂下来,新鲜的空气争先恐后的涌进李闻的胸腔,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重复捶打的动作让他的衣袍凌乱得无法,手侧和十指都是血,棺盖的缝隙是他用手抵着打出来的。泪水和汗水浸湿了他的脸和头发,衣冠凌乱,脸色因险些窒息和脱力而苍白不已,带着些青色。李闻此时跟死去的人一般无二。
棺开时即是他的重生也是他的死亡。
他醒来时浑身无力、大脑混乱,他现下确认了他在睡前并无吃了什么,也并无异常之处。··只有一个不同,他喝了一碗不知何用的药。···只喝了一碗药,一碗说不出用处的‘补’药,那是他喝了月余的药,那是他母妃对他关心的唯一证明······每次都是由林常在身边的姑姑来送的药,并嘱咐他一定要喝完的药。那是母妃亲自熬的药,说他身体羸弱亲自请了太医下的药方,又和他说了好久的话。说那么久不来看他只是以为他过得很好,说她错了,说她会对他好,说他的药她一定会亲手熬好在让下人端来······说什么对他好!那是亲手要他的命啊!他是她生的,是她的儿啊!她怎么忍心?怎么敢啊!
不受宠的林常在在深宫之中能找到这样的机会很难吧?她究竟是如何费尽心机得到那些药的?又是如何丧心病狂的亲手熬药端来的?他那么渴望她的好,为什么?为什么!
要将一个大活人从宫中运出来并不难,难的是运的是皇子,她找了多少内应才做到的?将他钉在棺中的时候她在吗?她的心就不会痛吗?就那么恨他嘛?恨到亲手杀死自己十岁的儿子也毫不手软······
李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山上的,李奉渊在此处有一处宅子。宅子里的下人见他浑身狼狈便匆匆来问。换衣洗漱时,手掌处与手上的伤口沾水时痛得他哭泣不止,‘好疼呀···好疼呀···谁来告诉他为什么······’
外面下着大雨,天阴沉沉的。李闻的身子裹在袍子中,颤抖不止,他在怕,他好怕呀···林丞在城外军营中,李闻唤人前来去喊他。
林丞赶来时天已黑了下来,但李闻房中并无点灯。林丞听到小猫一般的呜咽,那声极小,好似怕人听到一般。
“殿下?是你吗?”林丞踏步迈进房门,他从怀中取出火折子照亮周围。“别点灯。”是李闻的声音,小极了,还带着哭后的沙哑与粘腻。
林丞将火折子放回怀中,摸索着前进。终于在床上找到了人。李闻裹着被子,映在黑暗中好似还在抖动。
林丞原是蹲在床边的,但李闻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慢慢的坐上床,伸出手去摸索李闻。“殿下,你在哭吗。”
“表哥,林丞······”李闻循着温暖靠到林丞的身旁,他慢慢的将自己赛到林丞怀中。
林丞叹了口气,将李闻搂在怀里他以为李闻是受了委屈,想要他哄。和李闻相处久了他便知晓了李闻过得极不好的事实,这个表弟,他早已认了。
“表哥···表哥····表哥····”李闻小声小声的叫着,像是怕林丞突然消失一般。林丞尽力的安抚他,作为属下他不应这样和皇子亲近,但李闻此时看起来很需要他。
“表哥···表哥,你爱我吗?”李闻抬头,眼中蓄着泪花,在黑夜中显眼得很,让林丞一眼便瞧见了。
林丞没有回答让李闻愈发害怕,他开始发抖,觉得冷,泪花变成了泪水。
泪水滴到林丞的手上,烫得他眉头都皱起来了。
“···表哥,你爱我吗?···说呀···”李闻的声音开始随着身子抖起来,“说呀···林丞···”
林丞不止他为何这样执着,他完全没有理解李闻话中的意思。但李闻的此时的状况让他不能狠下心来反驳他,他听见自己说:“表哥爱你,真的。”
“你亲口说的,你爱我。···你亲口说的···”林常在的事让李闻变得如此敏感,他止不住的颤抖,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你亲口说的,···你亲口说的······”
话在房中一遍一遍的回荡着,李闻的人却在下一刻便倒在林丞怀中。
林丞抱住李闻,将房中的灯点亮才发现李闻脸色红得不正常。这是什么回事?今日李闻怎会如此?他经历了什么?
诸多话堵在林丞口中,最后他却还是没问出来。喊了人前来,那人也是一副惊吓的模样。李闻方才看着正常得很,现下却昏迷不醒,脸还红得不正常。皇子若是在这儿出事了,谁担待得起?
小厮慌乱的身影与林丞焦急的脸庞远去。李闻只觉得自己的身体愈发沉重,重得他想挣脱都挣脱不了。
突然,他一下子坐起来。李闻的呼吸急促,汗水冷冰冰的粘在脸颊。耳边传来士兵巡逻时整齐的步伐声,笑谈声已是没了。
此时正是快入夏了,猎场近山林,林中已是有了些许蝉在鸣叫。李闻这才发觉自己刚才又做梦了,又梦到了两年前。
“殿下,怎的起来了?”是李奉渊给他找的随侍太监。小山子。
“无事,做了个梦。”一个噩梦和一个好梦。小山子走进来跪在床边,“殿下,若是做了噩梦按我们老家哪儿的说法,您翻个身继续睡便不会再做那噩梦了。”小山子性子活泼些,做事仔细认真。这是李奉渊选他的原因。
李闻楞了,若是不做那个梦了,他又如何听得到林丞说爱他?现下林丞北上守边疆去了,他该如何······
“现下几时了?”李闻问。小山子回道:“回殿下,现下已是寅时了。再过几刻便要到卯时了。”
李闻翻身下床,小山子连忙上前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