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哀鸣[全职高手][莫凡中心]》鹤云间

6、第 6 章

　　第三天的任务恰好满足了莫凡莫名的期许：在手臂的血管上轻轻划三条线。

　　割的时候，莫凡找不到他的血管，只有手腕处能见到短短的一一段，莫凡就从手腕处开始划，划到了关节处才停手，再划一条，再一一条。三条，是任务，莫凡想着，心内却隐秘的期望明天的任务还是和“划”有关。

　　为什么会期望？莫凡没在意，他只看着血红流淌在光洁的洗手台，想到了发任务的人和他聊天时随口提的一句“红色的都是美的，静止的是美的，流淌的也是美的”。的确是这样的，莫凡继续看着洗手台。他渴望更多的红色，带着锈铁味的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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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天，任务只是在纸上画一条鲸鱼，莫凡觉得有些空虚。虽然他在这时觉得前三天的自己有些无稽了——现在左手臂带累得衣服不好穿，画鲸鱼的时候也不好压着纸，都是前三天折腾的！但莫凡最后只凭借右手画了个面无表情的鲸鱼后，就忘了左手臂上伤口的麻烦了。

　　于是第五天，大年初五，店铺包括黑网吧都开放的时候，他在任务指引下，在大腿上用刀划出“YES”，宣誓自己成为了一条鲸鱼。尽管有些懵懂，有些疑惑，但更多的是好奇，和对生命的毫不在意。

　　的确不在意。

　　在一年伊始，人们都在欢度新年的时候，莫凡一个人窝在屋子里，除了□□内的人，没有其他人和他接触交流。在人没有足够自主意识的情况下要求人能自立是不现实的，莫凡在之前迷迷糊糊的一个人品尝孤寂，现在迷迷糊糊的跟着发布任务的人准备堕入深海，他终究是懵懂的，是没机会在意生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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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天，复前五天的任务，凌晨起床，看寄来的光盘，在手臂刻F57，再划三刀，在大腿上划YES，在纸上画一条鲸鱼。画的鲸鱼，莫凡总觉得是面无表情的，和他自己的形象很像。莫凡想，或许他自己真的是一条鲸鱼。

　　第七天，手臂继续流血，要刻的是F40，莫凡划线的地方是内手臂，虽然细，但外手臂还是能找到完好的皮刻下的。

　　第八天，莫凡不得不去网吧一趟，因为左手臂总是有伤，打游戏已经不方便了，莫凡已经基本放弃了游戏方面的娱乐。莫凡这天来，却是因为任务，要在动态上发“我是一条鲸鱼”。莫凡打开很久没登的□□，只有American Life的俱乐部群消息有着99+，其他的消息再没有了。莫凡看了油腔滑调的□□一眼，心里惆怅了一秒钟，敲字把签名改了，就下了□□。

　　第九天，发布任务的要求莫凡“克服恐惧”，莫凡说他没有恐惧，甚至感觉这任务有点无聊。莫凡手臂上的伤口都结痂了，痒到烦，挠了还痒。

　　第十天，任务是凌晨4：20去屋顶看风景，莫凡去了，迎着凉风看着静谧的城点缀着喜庆的红，觉得鼻子有点堵。

　　第十一天，莫凡发现他感冒了，头有点晕，然而任务还是要做，尽管没人强制莫凡做——通往悬崖的路也是路。今天的任务是在手上划或者画鲸鱼，莫凡就想在手背上划一条表情冷冰冰的鲸鱼，他觉得画鲸鱼没意思。然而因为感冒，莫凡刚下刀就戳到了骨头，本能的害怕让莫凡灰溜溜的选择了画鲸鱼。

　　第十二天，任务发布者寄来了光盘，可以看一整天，任务要求的也是要看一整天。莫凡静音看手足相残，亲人背叛，朋友算计，血海尸骨，简直看到麻木。

　　第十三天，莫凡去网吧听了传过来的音乐，感觉心随着节奏的变化而起伏跳跃，其他的感官都被剥夺，除了音乐声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伴随着似有若无的心悸。难受极了。莫凡坚持着听完，和任务发布者聊了两句，出了网吧后莫凡就忘了他说了什么，四周的一切和他都隔了一层似的，不能很好的感知了。

　　第十四天，任务发布者发来的任务是“剪掉嘴唇”，莫凡看着这几个字，眨了眨眼，最后回复道：“这里是中国。”在中国，不和人见面是很难的，剪掉嘴唇太可怕，会吓到人的。任务发布者一会儿后把任务改了，改成了“用刀划嘴唇”。莫凡就拿了刀，站在洗手台的镜子前，认认真真的在嘴唇上划出一条血线来，嘴唇变成了艳红色，比口红的效果好多了。

　　第十五天，元宵节，莫凡出去买针的时候看了看路边拉起来的灯谜，没有会的。旁边的小女孩和她妈妈撒娇说“囡囡不会妈妈告诉我答案吧”，妈妈笑着给了小女孩一个提示，莫凡听了提示后知道灯谜谜底了，想开口，上下嘴唇的伤疤却都结了痂，皮肤稍微有点拉扯就疼的脑子都发麻。但难得有个能猜出来的灯谜，莫凡又想，他是不在意疼痛的，开口虽然疼，但是也是能习惯的，疼多了就会麻木了，没关系的。莫凡便想向老板说谜底，可就这一一纠结的功夫，那小女孩已经猜出了谜底，和老板说了。莫凡刚开的口还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就只能讪讪闭上。莫凡就带着针回家了，他今天的任务是用针刺手臂。

　　第十六天，任务简单粗暴，“让自己受伤”。莫凡也是没创意的，对着镜子自言自语了半天，结痂裂开，流出了血，说的话多是胡言乱语，可偏觉得悲伤，泪小溪一样的流下脸颊，和血混到了一块，刺激伤口，伤口处一一片狼藉，疼得几乎麻木，脑子停止了运转。直到有人敲门的时候莫凡才惊醒似的，忙把血水眼泪都冲洗干净了，去门口开门——

　　接着的段落不是以第十七天做开头了，莫凡的运气不错，没有跟着恶魔的指引顺着台阶走下地狱。

　　莫凡开了门，门口站着他的班主任。班主任的面庞背光，显出几分阴沉，莫凡便没留意到班主任见到他时的惊诧，只侧身让了一条路。

　　班主任却没走进去，只定定的看着莫凡，说：“今天开学，你怎么没来？”

　　莫凡看向班主任，他上个学期几乎浪了一个学期，刚开学时的那段时间班主任还会和他谈话，后来也就撇下了，以至于他已经差不多忘了班主任的样子，这会儿再见，才发现，班主任还颇为年轻，眼角还蓄着几分年轻的固执。

　　但其他的莫凡也再看不出来，这会儿莫凡因为没吃饭又流血过多，还时时刻刻疼着，有些头晕，并没心思应付老师。想了想，莫凡去屋里找出空白的寒假作业，回到门口递给班主任。

　　班主任哭笑不得地把作业接过去，话说的却执拗：“回头补都行，你现在得先去学校。”

　　莫凡心里腾起一丝烦躁，过个十几天他大概就能被这破任务搞死了，这会儿班主任还在纠结他作业有没有做？！

　　班主任却成心二连暴击，再说道：“注册费你家的人已经银行转我，过教务处了。

　　王家，不是我家！莫凡想反驳，却困于他那伤痕累累的嘴唇，只得在心里腹诽不停。

　　班主任没理会莫凡的腹诽，继续三连暴击：“明天正式开始上课，我等下再来趟，你把东西收拾收拾，来我家住。”

　　？！

　　莫凡瞪向班主任，班主任这才奸计得逞似的坏笑一声，紧接着却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诚恳地说：“你家的人说照顾不到你，让你来老师家住。你一个人待一个寒假脸色都苍了不少，的确需要照顾。”

　　所以班主任特特的到家门口就为了通知这事情？莫凡的心里掀起惊涛骇浪了。

　　“知道了。”莫凡终于开口。班主任点头，转身走了。

　　莫凡关了门，抿嘴，嘴里满是甜腥。

　　.

　　接着几天的任务都没什么稀奇，纵然莫凡搬去了老师家里住也不影响做任务。不过，即使老师家里有电脑，也不拦着莫凡去玩电脑，莫凡却觉得做任务费劲了许多。他出去找起重机的时候，还会被老师追根问底问行踪，而他居然不会有厌烦的情绪，甚至隐隐约约期待老师能多问几句。

　　那天被追查行踪的最后，莫凡没得出去，他本质宅男，不知道起重机在哪里能找得到，最后他是百度了起重机的图，挑了一张俯拍角度的发给了任务发布者。那天的任务是爬上起重机。

　　课也就平淡无奇地上着了，莫凡日常不想听，但住老师家还是有一个显著好处的：生活作息规律了。上个学期的莫凡，听不懂可以睡觉，这个学期的莫凡，听不懂，却睡都睡不着，只能直愣愣的发着呆，可发呆又有什么兴头？少不得硬着头皮听了一些，脑子里除了背德和幼稚的血腥之外终于多了些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