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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   太后一听,立时拍拍身旁几人空出的座位:“乖孩子,来坐姑姑这里。”那神情无比慈祥,瞧得霍崇秋几乎有些恍若隔世的意味,他在脑中努力回想,自己已多久没见过这样亲切的笑了,而后咂摸过味儿来,原是他太荒唐,累父母从小到大几乎不给他瞧好脸色。

      楚稚并不十分记恨初十,但仍故作生气地样子:“该你的,谁叫你把我一个人扔在大街上。”

      初十心头愧疚难当,上前对着太后,那眼泪珠子就啪塔啪塔往下掉,于是边抹眼泪边说:“是我疏忽了,楚稚姐姐就饶我这一次吧。”

      有此一遭,太后瞧得心疼又欣慰,自己和兄长的孩子并不具有争权夺利的意识,他们之间的感情仍如上一辈那样要好;一旁的霍崇秋却瞧得满是羡慕,自从登上帝位,他就失去了掉泪的资格,甚至这一刻,他从心底里认为,这所有人里,该掉泪的应该是自己,因为他无比羡慕眼前这个感情丰沛的少年;而皇后和楚稚则只瞧个热闹,因为家中长辈,一向对他俩是关爱有加的。

      楚稚望向太后耸耸肩,将手一摆:“好弟弟,以后流猫尿的样子都要给我看喔。”

      被如此调侃,初十面颊上当即飞上两团红云,待落座,仍是一言不发。太后瞧不过眼,轻轻一啧,瞥楚稚一眼:“你这小丫头,哪里学来的浑话。”

      向宜聆在一旁为霍崇秋布菜,而后掩面低笑:“臣妾还未入宫时就曾听父亲说,咱们殿下可是有七八成像父皇呢。”

      太后不禁扶额,想起自己年轻时与先帝四处斗蛐蛐逛梨园,成日里脚不沾地地跑,也是不让人省心的,也就释怀了。

      霍崇秋顺着话头,将这话继续引下去:“母后您瞧,楚稚可是越发不着调了。”

      “那都是跟你学的。”楚稚忍不住还嘴。

      兄妹俩相互打趣几句,这饭桌上的氛围就热络起来了。而后霍崇秋一直在思索如何向太后提及接隋意进宫之事,想来想去,心说缓个几日,可满心又怕那隋意小丫头等不到消息,害怕自己要把她给忘记了,于是再三给自己心理暗示后,终于放下手中碗筷,低声道:“母后。”

      太后正与初十拉家常,冷不丁的听见这一声,知道必是与昨夜他一夜未归有关。将手中的粥碗放下,太后侧头,很是一副严肃神情:“何事?”

      “儿子想接一位姑娘入宫。”霍崇秋没有半分犹豫。

      一旁三人听得心头一颤,却是颤出三种不同的情绪——楚稚惊中带喜,初十惊中带酸,向宜聆则惊中带苦。

      霍崇秋本是一个极为察言观色的人,这时却顾不得另外几人的情绪了,因为在他心里自己并不需要征得他们的意见,此事只需太后点头,皇后便不会为难隋意。

      向宜聆在一旁听得怔住,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又转,终究是让她抬头给逼了回去,只余眼角和心里泛出苦和酸,想来想去,合宫的娘娘里,多多少少都曾因受宠而风光过,唯独她,虽身居凤位,得霍崇秋以礼相待,可那礼节里是不曾把她当做过一个女人对待的,与她做的种种事,说的句句话,无一不带有目的。

      太后明白她的境地,因此更加认为自己的儿子是个杀人诛心的暴君,立时寒声问道:“又是哪家的姑娘把你迷得神魂颠倒,竟如此不顾礼节。”

      霍崇秋一五一十说:“先前五品朝散大夫家的闺女,叫隋意。”

      太后脑中一闪而过,若是自己没记错,这隋意的父亲正是在被霍崇秋整治而死,这让她忽然有些想不明白了,遂眯着眼回头问:“你别忘记,你身上担着隋家上下的人命,她怎会一心一意侍奉你?”

      “母后是否忘了,登基时您曾对儿子说的话?”

      楚稚一怔,思绪循着霍崇秋的声音缓缓道:身居帝位,是不会有错的。

      如此算来,区区隋家几条人命怎能算得是错?

      太后只道:“可你怎么不明白,在她眼里,你就是错的。”不待霍崇秋开口,太后扶额吩咐:“初十,领你姐姐和皇后先回宫吧。”

      初十早想离开这是非之地,立时领命出去,楚稚虽念着要看霍崇秋会被怎样训斥,但生理上已对这大殿不能接受了,而向宜聆则早已坐立难安,只等这个机会,立时起身告退。

      太后轻抚她的肩头,轻声道:“永乐近来功课可还好?”

      向宜聆鼻子一酸,眼角含泪着点头,霍崇秋在一旁瞧见从眼角滑落的泪珠子,仍然是无动于衷。

      “过几日休沐带她来陪哀家坐坐,哀家想她了。”

      向宜聆再是恭顺的点头,回头瞧见霍崇秋那张仿佛一切事情都与他无关的脸,感到心里有些倦了,随之而来的是麻木。

      待她与初十和楚稚走在一处,霍崇秋方才如梦初醒地补救一句:“朕也想她了。”

      楚稚和初十均舒一口气,知道这又是在做戏了只听向宜聆轻道一声“好”,便与二人一同走出殿门。

      这永乐公主霍月亮乃是霍崇秋的长女,年方六岁,是个集父母优点于一身的小公主,活泼伶俐,嘴巴抹了蜜一样的甜,深得太后喜爱,至于霍崇秋,单是对她见到时喜爱,平日里醉倒在温柔乡里对她鲜少过问,并不算得一个好父亲。

      但霍崇秋并不为对子女感情淡薄而有愧疚之心,于他而言,孩子是一种累赘,一旦对他们产生深厚的感情,就会绊住自己流连花丛的脚步。他自认是个薄情人,所以面对所谓父子亲情时,也是一副薄情样。

      太后并不管霍崇秋想孩子是真是假,眼下的正事还是隋意入宫。她虽从疑雨那里听到风声,却不曾想霍崇秋对待这件事相当认真,往常那些个入宫的女子,就单是入宫时前来晨定自己才知道新人,而不像隋意,让霍崇秋亲自来寻求庇护。

      “区区一个朝散大夫的女儿,要进宫便进了,怎么就值得你如此对待?”

      霍崇秋一想到隋意,便在嘴角不由自主扯起弯弯的一弧度:“她很特别。”

      太后听得头疼:“她特别是因为你是她的杀父仇人。”

      霍崇秋不接话,单是说:“特别蠢,蠢得可爱。”同时笑得脸颊两团红云,一路红到耳根。

      太后瞧见这情形,知道霍崇秋是有坠入爱河的征兆了,自己劝不住,同时也很纳罕,这隋意到底是是有何高明手段,能把霍崇秋迷得团团转。心里一好奇,嘴上也就松口了:“那你要母后怎么做?”

      终于步入正题,霍崇秋起身向太后行了一礼:“望母后善待她。”

      太后无奈地点点头,算是应下,而后又问:“你要让她如何入宫?”

      霍崇秋就此沉默下来。

      隋府,后院。

      长青长柏兄弟二人正在石桌之上对弈,白子一着落错,进入九死一生之地,长柏欲破局,捏着棋子拧眉思索。

      吱呀一声,房门开,萧萧轻盈地从房内溜出来,见二人木头似的坐在不远处,便特意弯过去瞧瞧。

      “哈!”

      长柏被吓得将手中的棋子掉在棋盘之上,正落在那一条生路上,心里一惊,先是不信,而后起身揉眼认真点数,方能接受这盘棋确实是被长柏盘活了,当即叹一口气:“萧萧!你把我到手的鸭子都飞走了!”

      萧萧这才知道他兄弟俩对弈有赌的成分,立时站在二人中间:“长青大哥,我这有个比你赢棋还要好的消息,你听是不听?”同时昂起头颅,丝毫不为害人输棋而胆怯。

      兄弟二人前几日接隋意回府时就有预感,姑娘是要好事将近了,所以这会子很愿意听萧萧摆摆谱,便都凑上去笑:“自然要听。”

      萧萧对自己拿到第一手消息这二人愿意配合她感道很受用,是故一五一十的将自己从隋意那听来的故事转述出来,长青长柏二人虽喜欢隋意,但对一手将他们栽培起来的长公主感情更深厚,所以为她高兴之余想的全是自己终于能回公主府了。

      正说话间,院外就传来一阵踢踢踏踏的马蹄声,听着数量不少,兄弟二人推搡着萧萧,道:“你听是不是宫里来人了?”

      萧萧兔子一样蹦跳着出去,打心眼里为隋意高兴,刚出后院,就撞上前来传话的小厮,一听,果真是宫里来人了。而后高声喊道:“长柏大哥!你们快去门口迎迎呐!”二人一听,当即转身出去。

      今日前来接人的乃是长安宫的总管太监,负责护送的则是沈文安。

      沈文安着一身玄衣银铠,骑在他那匹白得发亮的马上,意气风发地像今日身后装饰华美的雕轮是替他将错过的隋意载回沈府,做他的新嫁娘。可这只能是他哄骗自己的一种手段罢了,皇宫与沈府不同路,而她与隋意的路,也从那悠扬的一声:“雕轮起,回宫。”就此分道。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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