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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   初十很是惊喜,这小宫女竟然认得他,简直是要让他喜极而泣了,然而他顾不上,只想先抓到另外一个跑得比兔子还快的宫女,再想办法解决自己夜探高泉宫这档子事,于是将这小宫女撂在原地便朝着宫门追去。在宫城各处巡逻的护卫队闻声赶来,只见一玄衣少年追赶着哭天抢地的宫女,场面一度令人哑然失笑。

      可皇宫大内,夜深人静之时出现陌生男子,这足以说明宫内护卫的疏漏,是无论如何让人笑不出来的。

      直到护卫队众人呈圆形将初十从四面八方包了饺子,初十的心理防线方才真正被击溃。为和平解决事端,初十甚至没有做出开打的动作,便行云流水地从腰间掏出令牌向侍卫长认怂:“稍安勿躁,吾乃青州府辛野,深夜入宫只为求见太后姑姑。”

      这段开场白可算是软硬兼施,先来自报家门,而后抬出太后做挡箭牌。若是换做寻常的侍卫,保准已经将他夜探之事抛之脑后,可这侍卫长并不糊涂,知道不管他深夜入宫为何而来都是重罪,是故不敢懈怠,先差人上去缴他的械,再靠近确认令牌是否真实,等到确定初十所言不假后,不做任何出格对待,只径直将人押送高泉宫。

      毕竟公主将将外出归来,正在高泉宫中哭得梨花带雨,想必太后也是心焦,不如将她娘家的侄子送去陪她娘儿俩一起做个伴。

      侍卫长这算盘打得响,初十对今夜之事不做任何抵赖,只是记挂着那被他吓得哭爹喊娘的小宫女这会子知道自己闯了祸,怕是要更加害怕了,可转念一想,自己又不怪罪于她,她又有何可怕?

      那小宫女当真怕得要死,躲在侍卫长身后偷偷瞧他,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却不敢做声,由二人将初十押送至高泉宫,初十哪怕知道此去免不得要吃些挂落,也毫不记仇地对那小宫女报之以纯良一笑,好叫她内心能够安宁。而那留在甬-道之中的小宫女,见这二人跑得无影无踪,心里终是松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而后腹诽道,听说青州府小侯爷是个道士,平日里皆穿道袍,刚才这人分明是游侠打扮,哪里就是那小侯爷了。

      不待她轻蔑地戚一声,那先前与她结伴而行的小宫女又鬼魅似的出现在跟前,而后梨花带雨地扑向她:“追云!我捅娄子了!”

      名唤追云的小宫女刚要起身,又被扑个满怀摔倒在地上,见她急得掉眼泪,当即不解地问:“刺客捉住了吗?”

      小宫女一听,哭得更大声了:“哪儿是什么刺客呀,他真是青州府的小侯爷!”

      “那他干嘛不走正门儿呀?”追云又迷糊了,这合宫里都知道,皇上虽是个凉薄之人,可对青州府的表兄弟们是好的没话说的,尤其是这个自幼修道的小侯爷,全天下就那么一块的玉牌都给了他,他怎么就能沦落到被当做刺客捉起来呢。

      “我哪儿知道去,侍卫长抓他的时候他说有事求见太后。”小宫女哭得越发凄厉,哭声几乎是盘旋在宫城上空,夜半深更,听得人脊背发凉。

      追云经过一番思想斗争,自觉这回是看走眼了,却就此冷静下来,心道这小侯爷若是怕事情败露,方才须臾之间取他们性命便是,哪用得着去追她,反而把自己弄得脱不了身,于是在心底认为小侯爷是个厚道人。将小宫女从地上扶起来,从腰间抽出丝帕替她擦泪:“逐月,太后和官家向来怜惜小侯爷,他今夜又未酿成大祸,想必再是怪罪,也怪不到你头上去的。”

      原来这名唤追云逐月的两个小宫女是太皇太后嫁入太-祖潜邸时的陪嫁丫鬟族中的后人,为着她俩年纪尚小,若回故乡大抵寻不到亲人,当今太后亲厚,将她俩收在身侧,规矩教得也不严,平日里只叫她们做些端茶递水的活儿,所以这姐妹二人虽身在深宫,性子上却保留着小姑娘特有的自由活泼。

      而今逐月知道自己那一跑也许会害苦这小侯爷,心里更加过意不去,饶是夜深,也没有丝毫睡意,而只想拖着追云前去探听消息。

      好在这姐妹二人身上还都保留着一些江湖气,知道“同气连枝”的道理,所以眼神一对,就拿定主意返回高泉宫查看这小侯爷将被如何处置。也因为他们知道公主在宫外险些走丢,回宫又在太后跟前哭了一会儿,太后这会子正生着不知道谁的气,所以不敢确定这小侯爷能全身而退,就都为他悬着心。

      太后年轻时也曾是个不愿凑热闹的女子,也许真是年纪大了,她本十分期盼今夜能够阖家团圆,却最终没能成事,因此心中怨怼着,可皇帝有自己的考量,她既放权,就不愿再干涉霍崇秋的任何决定,于是当她疼爱的小女儿涕泣连连自宫外归来时,她就在腔子里憋着一团火,只待来个合适的人好让她出气。

      可巧,这初十正撞在枪口上。

      盛怒之下,太后并未失去理智,单是打发人将初十堵在殿外,直跪到第二日一早霍崇秋回宫前来请安。

      霍崇秋这一日醒得很早,当他与隋意从画舫下来时,沈文安已收拾完被,正等着护送他回宫。许是嫉妒心作祟,他一看到沈文安魂不守舍的样子,便当即不顾礼节握住隋意的双手,拉着隋意弯到河岸的长廊下一阵叮嘱,叫她不必忧心,他们会尽快见面云云,隋意只道他是在欺骗自己,就并不将这话往心里去。

      沈文安远远打望着二人的身影,正是卿卿我我的样子,心子里烧得有些难受,但他不好表现出来,只能是直愣愣地立在一旁。原本昨夜他一直为楚稚悬着心,怕她遭遇不测,幸而天方微明时宫内传来消息说公主安全,只是小侯爷处境艰难些,他的一颗心就又回到皇帝与隋意身上。

      他并不知道也不认为皇帝是故意做戏给他瞧,而是发自内心赞叹,姑娘家生得一副好皮相是有好处的,不过被皇帝惦记几日,甫一见面,这浓情蜜意的架势便是飞上枝头的前兆,于是虽吃着味,却又庆幸自己从前对隋意还算厚道,往后不必忧心隋意会成为自己的潜在对手。

      而后想到初十现在的处境,沈文安抱着暂时拆散这二人的恶念,壮着胆到霍崇秋跟前,一躬身:“卑职有要事禀告。”

      隋意被这声禀告从心绪里拽回现实,一双眼对上沈文安,竟含着淡淡忧郁,而后向霍崇秋蹲身做福,正要说告退,就听霍崇秋道:“沈将军派人护送她回府吧。”

      “末将领命。”沈文安接收到霍崇秋的眼色,知道在未知的事物之上,皇帝对隋意并不全信任,于是自作主张贴去他耳畔:“小侯爷被太后罚跪了。”

      霍崇秋一听,心道自己又连累初十,遂只向隋意嘱咐一句“等我”,就急急忙忙领着沈文安等人摆驾回宫,独留下隋意一人站在岸边感慨,昨夜的光景宛然如梦,并不真切。直到掌心被攥紧拳头的指甲摁出红印,才能让隋意有回归现实之感。

      而在酒楼等待的长青长柏兄弟,见河岸上守卫森严,便在昨夜先行将萧萧送回府后再回到原处等待,直到霍崇秋的车架和护卫都离开后方才迎上去接隋意,沈文安的人在征得隋意的同意后,将她送上马车就追上先前的队伍一道回宫了。

      高泉宫内,楚稚因昨夜受到惊吓,沐浴净身后就在侧殿歇下了,因此并不知道初十被罚跪之事。这日楚稚起得早,太后还未醒,平日里负责高泉宫调度的疑雨姑姑已差人前来侍奉。

      坐在偌大的梳妆台前,楚稚双手捧着自己的脸蛋,铜镜当中映出一双莹白的小脸,并不素,眼尾微微上吊,天然就带着点娇和媚,与隋意是不一样的美丽。疑雨算是瞧着霍崇秋兄妹俩长大的,因此对他们感情深厚,知道在这后宫之中,许多事太后是做得而说不得,否则就有出尔反尔之嫌,所以就将解救初十这一任务交到楚稚手中。

      楚稚见镜中人影熟悉,定睛一看,立时亲亲热热地唤一声:“疑雨姑姑。”疑雨微微颔首以示请安,楚稚对镜一笑:“母后还未醒吧?”

      疑雨一愣,一旁侍奉的宫人就都心领神会地退下,等殿中只剩下他们二人,疑雨方上前替楚稚摆弄她的秀发:“太后昨夜睡得不安稳,这会子在补觉呢。”疑雨抬眼瞧瞧铜镜,手里拿着楚稚两绺头发,想起年轻时那一阵子,忽然感慨万千:“殿下出落得真是越发漂亮了。”就像当年的太后那样稚嫩又张扬。

      楚稚知道她是真心实意夸赞自己,可一想到将要进宫的隋意,又极小姑娘气地说一句:“与秋哥哥昨夜相会的美人,那才是真的美。”

      疑雨跟随太后一辈子,在她心里,太后年轻时才是最美的,于是轻轻笑道:“有多美?殿下可知道,太后年轻时第一次见您太奶奶就被夸赞美如月神呢。”

      楚稚曾见过父母年轻时的画像,真真是天造地设一对璧人,是故对疑雨的话并不怀疑,而是在心中将那画像与隋意暗暗比对一番,最后得出结论:“几十年世事变迁,当世人对美人的定义也都变啦!”而后害怕疑雨不相信,便又补充一句:“待那美人进宫,姑姑就知道了。”

      疑雨听罢,暗暗想,这宫内已有那么些形形色色的美人了,新进一个,又能美到哪里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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