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爱着谁（GL）》onion

17、十六

　　十六

　　展台背后的马路边上，蓝荼默默守着，时不时往这边看一眼。
　　“吱——”门开了，严小路跨了出来，沮丧当中夹杂有麻木。
　　“小路。”蓝荼喊了一声，大步迎上前去，暗自庆幸的同时又生怕那大病初愈的身体会突然崩塌。
　　“……怎么没下雨？”严小路置若罔闻，只慢慢抬起头，死死盯住湛蓝的天空自言自语道：“电影不都这么拍的吗？伤心时候不是应该淅沥哗啦拼了命地下雨吗？为什么太阳这么大？!”
　　“小路！”蓝荼抓住她肩膀用力晃了晃，“清醒一点！”
　　“我很清醒！！”严小路手臂一甩，挣脱了，连珠炮一样地吼：“你来干什么？！你管我干什么？！你凭什么管我？！”
　　她就这么盯着蓝荼，似乎眼前站着的就是俞帆，她巴不得将他生生撕开！！
　　蓝荼不说话，虽然清楚地知道是认错了人，可心里还是会疼，而且疼得厉害。
　　她望着她，而那双眼睛所映射出来的，只有恼怒与怨恨……
　　“好，我不管。”沉默过后，蓝荼冷冷抛下一句，转身就走。
　　严小路傻傻站着，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蓝！”她急切地喊，飞快地伸出手去，不顾一切地扑向那单薄的身体，声音很虚弱：“不要丢下我……”
　　蓝荼转身，冷冷地笑：“凭什么我就不能丢下你？我连关心你的资格都没有。” 严小路刚才那些话真地真地让她很受伤。
　　“不，你有，你有的！”严小路慌了，可究竟在慌些什么，却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一刻，她只希望蓝荼能留下来。
　　“有什么？”蓝荼的笑容里流露出一丝轻蔑，她根本就不屑充当那些毫无实际意义可言的所谓的救命稻草。
　　“你有资格管我，你有的……”严小路靠在她肩上，刹那间，委屈、悲伤还有哀怨一并爆发了出来，她忍不住想要留泪，接着更是不顾一切地号啕痛哭。
　　“凭什么？”蓝荼突然问，声音还是那样冷冷清清的。
　　“我是你堂姐，你是我堂妹，我们是姐妹……”严小路死死拽住蓝荼，像负伤的野兽一样低低地吼，然而与蓝荼不同的是，这伤来自她曾经的情人——乔沫沫……于是自然而然，她转向了身边最亲的人，本能地去寻求保护。
　　“虽然我们一起长大，可是我姓蓝。”蓝荼淡淡地讲，轻笑：“我也从来就没把你当姐姐看。”
　　记忆里，严家对她是排斥的，尽管不那么明显，可毕竟是存在着。至于她，倒也真没把严小路当姐姐看过，要不是那样，也不会弄到现在这个地步。
　　只可惜，严小路由始至终都没能发现，在她眼中，蓝荼是堂妹，她们只是亲人，于是蓝荼的话不可避免地加深了那种名叫抛弃的感觉，深深刺痛了她……
　　“你爱我，我知道的……”严小路抬起头，像蓝荼那样，淡淡地讲，轻轻地笑。
　　要戳破那层比纸还薄的保护膜，原本就很简单，而且不费吹灰之力。
　　“我是你堂姐，你是我堂妹，我们是姐妹。”蓝荼重复她的话，要戴上那张自欺欺人的面具，同样不费吹灰之力。
　　“可你还是爱我！你根本就舍不得抛下我！”严小路荒唐地笑了，她看穿了蓝荼，也吃定了蓝荼，早在两年前蓝荼把夏琼的信毫无保留地扔进抽屉的那一刻，她就什么都知道了……
　　蓝荼一震，背脊飕飕地凉，那个自以为是的秘密，原来早已不是秘密……
　　“我为什么要那样隐忍那样卑微地爱着你？！”蓝荼奋力咆哮着，她从来没像现在这么激动过，也从来没像现在这么失态过，她不明白，既然知道，既然认为那是不可能，为什么不挑明，为什么不干脆地拒绝，为什么还要如此残忍地替她保留一份似有似无的微弱希望？
　　她心里乱成一团，极度悲愤下更是乱了分寸……
　　她用里转身，挣脱开严小路的桎梏就要大步离去，然而出乎意料地，肩上竟丝毫都不受力，她一惊，连忙回过头起，还没站定，就看到严小路白着一张脸仰面倒了……
　　“小路……”蓝荼想叫，却发不出声音，这才惊觉刚才的嘶吼已哑了嗓子，她只来得及接住严小路倒下去的身体而已，至于其他，却是忘了如何去做。
　　“蓝荼！快叫救护车！！”乔沫沫的声音在对面突然响起——她不放心，于是跟了出来，一直在远处看着。
　　亏得这么一嚷，蓝荼顿时清醒不少，至于乔沫沫到底看了多久听了多少一时之间也无从细问，当下就把严小路给扛起，一边往后台更衣室走一边冲乔沫沫道：“打120！！”
　　更衣室里有些乱，显然乔沫沫只拾掇了自己的衣服而没有顾及其他，内里和严小路离开时几乎没有区别。不用看，蓝荼也猜得到刚才发生了什么，然而她没有开口，只将桌面上一堆堆凌乱的化妆品统统拨到了一边，然后把严小路放上去，接着转向乔沫沫：“弄条热毛巾来。”
　　很快，热毛巾敷上了严小路的额头，乔沫沫终于松了口气，她看了似乎无动于衷的蓝荼一眼，忽然有些感慨：“很少见你这么紧张……”
　　“救护车什么时候来？”蓝荼随手拿起搭在椅子上的衣服，轻轻盖到严小路身上，避开了乔沫沫的视线。
　　“在路上了，10分钟就能到。”乔沫沫看看表，又看看昏迷中的严小路，忍不住叹了口气：“她从来没在我面前那样哭过……”
　　“她这几天很不开心。”蓝荼坐在椅子上，望着她。
　　“宠物狗突然不见了，总是不开心的。”乔沫沫笑笑，显得很平静。
　　“你对她的意义，远远不止这些。”蓝荼慢慢说着，渐渐恢复了向来的冷漠。
　　“那是在你看来才会这样，她只是习惯了有个人陪着她爱着她罢了。”乔沫沫把玩起手边的小装饰，有些无奈。
　　“你真就不再爱她？”蓝荼呆了呆，又问。
　　“我已经厌倦了这种单方面的情感，随你怎么认为都好，反正不会再走回去了……”乔沫沫侧过头，面上似乎有泪滴落。
　　蓝荼张开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还可以说些什么，唯有苦笑……
　　“呜呜呜……”远远地，救护车的声音突然响起，听着分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