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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根正苗红 ...

  •   (应要求发布证明文字)
      这个站在省城火车站出口,正不住地向周围发射探寻性的目光的女孩,叫陈安安。
      身穿一件白色的T恤衫,但是版型却不好看,应该修身的部位做的肥大宽松,需要留有余地的却紧巴巴的,汗岑岑地贴在身体上,更显得廉价;浅蓝色的紧身牛仔裤在8月烈日下尤其不合时宜,怯生生的眼神不住地往四周看,好奇却又克制。
      汹涌的人潮将她从列车上裹挟出来,又在出站口散开,陈安安像是一条大河里的小石块,不起眼地留在了岸边,独自目送着奔腾的河水涌向远方。这也挺好,之前还担心无法顺利地找到出站口,她拽了拽衣服,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平静下来。
      十六岁的小城陈安安,对省城这个大城市一直有着奇怪的感情。她曾经在各种作文素材、优秀作文鉴赏书里读过钢筋水泥、高楼大厦、千城一面的字眼,仿佛巨大的城市机器吞噬人的热情、葬送人的灵魂,而她以小城人情味和烟火气顽强抵御冰冷。
      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这则寓言故事每个人都听过,但却不是每个人都会觉得,自己就是那一只愚蠢的狐狸。
      但她和别人不一样的是,在随大流表示过不屑之后,涌上心头的竟是巨大的沮丧。
      如果大都市都不能成为梦想,那么还有什么地方能承载得下这么多人对未来的希冀呢?
      当然,很多人愿意扎根农村,下基层同样也是伟大的梦想,他们敢于吃苦,选择到国家最需要的地方去,多么,多么值得赞颂……她忽然有些心虚,但是短暂的慌张之后,她选择对自己诚实一点,从小城走到大都市,这是大部分人的努力路径,人往高处走,这没什么不对,谁都不能指责变成凤凰的麻雀。(但仔细想了想,麻雀和凤凰是两个品种哇)
      她将双手放在额头上,抬起头努力地看向写字楼的最高层,不远处的商店玻璃干净明亮,倒映出她呆呆的模样,穿着红马甲的志愿者态度友好的疏导人群,朝她投来几次关切的目光,没有满地的黑色塑料袋顺着风缠绕在她脚下,没有人争先恐后地拉着她问住不住旅馆……亲眼看到这座城市的繁华亮丽的那一刻,她终于,觉得自己就是那只愚蠢的狐狸。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省城,这么多的人,从出站口涌出来,再慢慢散去,像是血液里的分子一样奔赴这座巨大城市遥远的细枝末节,去到应该去的位置,只有陈安安,理所当然做一个漫无目的的旁观者。
      她观察着从身边经过的每个人的模样,贪婪地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表情,有人边走边打着电话,神色匆忙,想发火却又碍于人多,只好压制着自己的脾气拧紧了眉头;有的人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在人海茫茫里不断张望,终于在人群移动的间隙看到自己熟悉的身影时,便兴高采烈地奔过去。
      陈安安皱眉,这座城市不可能接受每一个人,不过有的人不贪恋,奋斗经年之后,优雅转身,选择一个舒服称心的城市安定下来,更有的人习惯了彻夜通明的璀璨灯火,习惯了车马喧嚣,习惯穿梭于高楼之间谈笑鸿儒,也习惯了属于自己的那一块盈尺之地。
      那究竟什么人才真正算得上属于这个城市的人呢?
      刚刚开始在广大的世界里寻找自己的坐标的陈安安,热衷探索每一个人在这个城市里的位置。
      她想起一件无关的小事,2006年的夏天,动漫“水果篮子”一夜之间忽然成了学校里风靡的少女组合,要想成为其中一员,必须经过水果篮子现成员的投票表决,同意人数达到三分之二以上才有资格成为正式成员,并挑选一种与自己性格最相像的水果位列其中,比如苹果、西瓜什么的,当然,草莓是最大的热门。
      虽然2010年马上就要成为一名高二新生的陈安安同学现在想起来既羞耻地想给自己一巴掌,又震惊于还没学过选举制但又运用地驾轻就熟这一情况,但是四年前,谁都不知道隐藏在冰山脸下的她竟有一颗想要加入的火热的心。和一堆甜腻腻的女孩子手挽着手走在窄窄的走廊上,边谈论着音乐发夹边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吸引一群男生的侧目,而自己却不将脑袋朝那方向偏上一分一毫,是多么,多么拉风的事情。
      这是什么?这才是青春。
      哪怕不久前还在上小学的女孩们,总是因为拿着书角磕男同桌的脑袋被告状,一巴掌拍到对方刚刚打完疫苗还酸痛的手臂引来一番争斗,但这丝毫不影响几个月之后,原本雌雄同体的小女生一夜之间开了窍,忽然就留意到那个男孩子声音变得更成熟了,头发长长了,竟也和帅这个字有了些牵连。
      所以,水果篮子在当时是顶重要的组合,是友情,是美貌,是注意力的最好证明。
      很多年后,又是一个平平无奇的闷热的午后,她正在教室里解着一道数学题,一个问题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假如她真的加入了水果篮子,那么她的性格和哪一种水果最相似呢?
      教室里静悄悄的,大部分同学都回宿舍午睡了,在教室里看书的几个人也都逐渐趴在了桌子上,就连风扇都没有转,整个世界好像安静的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跟任何水果都不像,要是说有和她相似的,那么可能是一杯白开水。
      一个班级里,前排是学习成绩好且安静乖巧的,后排男生虽吵闹却能调节课堂氛围,漂亮时尚的女孩自然得人喜爱,成绩不好却能打赢篮球比赛的也同样帅气,他们都能轻易被人记住,长大后的聚会中随随便便一句“你篮球打的超好,”“你当年次次第一”,就能勾起一堆人的青春回忆和应和式赞同。
      但是还有那么一部分,不属于以上的任何一种,无论是坐在靠窗的第一组还是讲台的正前方,都能独自静默成淡淡的背景,学习成绩不拔尖,却也不垫底,没什么才艺更没什么勇气。
      白开水承认自己是白开水也是需要勇气的,比夏天汽水瓶里咕噜咕噜冒着的气泡还要多的少女心思,怎能心甘情愿当一杯不咸不淡,无色无味的白开水呢?
      陈安安的思绪越来越远,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对这个陌生的巨大城市诉起了衷肠,身后有人轻轻地撞了她一下,一个穿着笔挺黑色西装,拖着精致小巧的行李箱的男人看着手机头都没抬,冲她的方向漫不经心又客气地说了句对不起,陈安安半张着嘴,看着早就走远的背影,也只好把那句没说出口的没关系咽回了肚子里。
      很有礼貌,但是也很没有人情味。
      “老板,坐不坐车?去哪里?”显然,一哄而上的黑车司机围上了这位看起来有人的商业精英人士。
      但是,有钱的人怎么会打黑车呢?
      果然,那个西装男人将手摆在胸前,向他们示意不需要,像是电视上看到的,推开发布会上递过来的话筒的男明星。前面有辆黑色立标奔驰车特意鸣了几声喇叭,西装男快速地转了几次身,迫不及待地钻进了汽车后座。
      其中最为热情的一位穿着蓝白条纹翻领T恤的黑车司机,将原先谄媚的表情收起来,不屑往地上啐了一口,明明是两幅表情,却像是翻了一页书一样自然,他掀起衣服下摆擦着额头上的汗,转过身就看见陈安安定定地站在那里,眼里带着一丝惊讶还有……嫌弃?
      司机习惯性地翻了个白眼,继续四处张望寻找着下一位有可能上车的客人,被忽视的陈安安可以肯定,这个人没有商业头脑。
      也许是感受到了从对面学生模样的女孩看过来的眼神,黄牙司机正式将目光对准了陈安安。
      他忽然反应过来,咧开一嘴黄牙,笑嘻嘻地问,“哎?小同学,你坐车吗?”
      “嗯,”陈安安艰难地点了点头,“请问去省人民医院多少钱?”
      “一百二!”
      陈安安露出比刚刚更惊讶的表情,她知道他会说多一点,但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多。
      “这样吧,我再拉个人,算你便宜一点,八十行吧。”
      陈安安对他狮子大开口感到愤怒,但是又因为他主动提出降价有了一丝丝感激,不管怎么样,她要付的钱总归还是少了一点。再拉十个人都行,只要你的车坐得下,她疯狂点头。
      “小美女,来上车吧!”没过一会,司机大叔便在不远的地方招呼她过去,看样子是接到了别的客人。在公众场合这么随意又轻浮的称呼,让陈安安感觉非常臊得慌,她转身想走,却没那个勇气,好在身边压根没人注意到。
      司机好心替她打开了车门,陈安安看了一眼,是后座,便稍感安心了一些。
      临上车前的陈安安突然磨叽起来,她不知道究竟要把书包背在身后还是身前,才比较方便上车,但是又想尽快调整,一幅不想被别人发现她没坐过多少次汽车的样子。
      唉,不想了,她把书包背到身后,自认为这样更方便一点,身边有人投来带着笑意的目光,她脸一红,干脆直接躬起了身子,将脑袋先伸到了车里。
      只是这样腿跨上来的时候会很费劲。
      突然,不知道从哪忽然来了一股子力气,硬是将她从车厢里揪了出来,要不是她错误的先把头伸了进去,被拖出来的时候那一定得摔个狗吃屎。
      不过好像也没这么糟糕,她被拎出来后晃晃悠悠,但是身后的牵制力量一直没松开,而是等她站定后才放开。
      这是什么意思?她刚来到还没一会,抢劫吗?
      “你干什么?”司机也楞了一下,但是比陈安安反应要快一些,率先开口。

      “这话得问你吧,到人民医院三两步的路要一百二,你这黑车也太敢要了吧。”相比起她的忐忑不安没底气,身边的清澈少年嗓音不慌不忙,没有第一回打抱不平般的生硬,随意地像是救了街上一只流浪猫。

      少年就站在她身旁,陈安安回了神,转过头看他,白色的运动鞋一尘不染,蓝色水洗牛仔裤,简单印花图案的白色t恤,和她差不多的穿着,但是气质却差太大了。

      陈安安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下意识拽拽衣角,努力不让自己显得那么狼狈。这个男生很高,比她高一个头还多,也许是盯着人家看得太久了,陈安安不得不选择在还没看清他长什么样子之前回了头。

      “你是谁啊,多管闲事!”司机大叔黑了脸,砰的一声把车门关的震天响,吸引了不少载客的司机,逐渐聚拢在他们两个人身边,不,更准确的说是,聚集在司机的身边,即使平时抢生意抢得再凶,这个时候,还是拧成了一股绳。

      少年及时拉着她后退了一步。

      陈安安一向害怕和黑车司机这类老江湖多打交道,态度好的时候一脸谄媚,不好的时候满嘴脏话,更不讲道理,甚至动不动撸袖子要和你打一架的态势,总而言之,她怕挨揍。

      但是现在,她好像也逃不过一顿打了。

      陈安安几乎绝望地看着他,既然是他要搅这个局的,那总得想一个脱身的方法吧!

      “我是谁用得着你管?”他继续很拽。

      能不能别说话了,大哥,她懦弱的身体忽然涌出想跳起来捂住他嘴的冲动。

      “不过,我爸你可以了解了解。”少年语气依旧昂扬,仿佛一点也不受对方语调抬高的影响,镇定地拉起了长音,说着作势便掏出手机,做出拨号的样子。

      “你爸?谁知道你爸是谁?就你这小孩还想唬住我,那我这些年白干了!”

      “我知道我爸是谁啊,或许是个普普通通的交警,或许是市交委的,你觉得呢?”他做势打电话。

      司机明显慌了神,伸手便上来抢,满是茧子的坚硬双手伸过来,带起了一阵令人反感的汗臭味,陈安安不自觉地闭上眼睛侧开了脸。

      等到再睁开的时候,少年的手机依旧稳稳地攥在手里,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仿佛不为他动手感到焦虑,也不为他们人多有所畏惧。

      司机明显没有战意,只抢了这一下,便劈手指着少年,不服地点头,好像在说,算你狠。

      切,虚张声势。

      陈安安扁扁嘴,忽然发现好像不由自主地就和少年站成了统一战线。

      这个人,好像很厉害。

      火车站外比大厅人还多,而且毫不避讳地往人上撞,陈安安被挤了个趔趄,抬起头发现少年已经转了身,悠悠飘过来一句,这边走。她便像是握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脸皮虽然不厚,但是也不至于傻到拒绝别人伸过来的援手。

      他们逆着人流,走得极为费力,好在人越来越少,身边嘈杂的声音也渐渐隐去。

      陈安安声音细弱,平日里说话温温柔柔,但是一旦周围环境乱了点,她就得扯着嗓子喊,吃力又失了气势,非常不酷。

      她紧紧地盯着少年的身影,保证不会离得太远也不会太近。没一会,少年在前面停住,转过身来,她便也赶紧停了下来,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书包的确太沉了,她把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大口地喘了几口气稍稍休息,终于从一个通道口有微微冷气吹来,才觉得好些了。

      陈安安打算跟少年道谢,和司机交涉的时候,从头到尾她都没吭声,怼人的话她说不出来,但是道谢总是可以的,道谢起码说明他们是平等的,他只是好心地管了一个闲事,而不是替她在出头,她不喜欢总是扮演一个弱者。

      虽然真的很弱。

      她抬起头,眼前少年的模样终于看清楚了,皮肤是健康的白色,眉目英挺,眼睛眯成了一道细长的线,没办法分清是他的眼睛本来就这么大,还是因为阳光耀眼才眯了起来,五官都很好看,起码没有拖后腿的,铺面而来干净的少年气息。

      惊艳之余,她抬起手来轻轻地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现在她已经浑身都湿透了,高高扎起来的马尾也颓然地歪了下去,额前的碎发湿哒哒的黏在皮肤上,如果说此时的她像是被烧开的水浇过一遍般狼狈,那眼前的人就像是在舒适的温度、干燥肥沃的土壤中成长起来的一样健康,阳光透过身后的建筑物投射在他身上,身姿更为挺拔了些,像是一株在生长在广袤土地里的小杨树,根正苗红,健康挺拔,所谓栋梁也不外乎如此吧。

      陈安安不禁把呼吸声也变得温和了一点。

      “没事吧你?”

      “没事没事,谢谢你啊刚刚。”她不自觉地笑了一下,却也只是低着头对着地板。

      “黑车不安全,况且专坑你这样的,小心点吧。”他的语气平淡,陈安安分不清对方的情绪。

      见义勇为帮了她,还好心地告诫她,多好的人。

      只不过,刚刚还满心感激的温热心情,却像是忽然被浇了一盆凉水,降到了零度以下,她为刚刚对这个少年的好印象感到后悔,“你这样的”是什么样的?

      看起来就很好骗的?没什么见识的小地方的?

      少年一脸无辜,根本没有发现自己说的话哪里有问题,但是陈安安却忽然来了脾气,她觉得这种人很可恶,比黑车司机还要可恶。

      他生来条件优渥,长成教科书里年轻少年的标准模样,随手帮个人就像下楼丢个垃圾一样简单随意,不像她,给路边老爷爷施舍一块钱都要冒着回家被家长骂一顿晚饭时间的风险;哪怕脱口而出的话里真的带有阶级优越感,也无法让人真的生气,因为对他来说,她确实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跟人之间差距那么大,他称呼她一句,你这样的,好像也没什么错。

      年纪轻轻没底气,将比天还高的心扔在一边,任是满腔怒火也说不出一句质问,我这样的是什么样的,说啊,我是哪样的人?

      少年歪了歪头,没等到陈安安的回答,只见她一直低着头看着地板,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方向是阳光照过来的方向,太过刺眼,无法让人直视,他回头顺着陈安安面对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好对上刺眼的大太阳,瞬间把眼睛眯得更狭小了一些,于是试着挪了挪脚步,往阴凉处的通道口挤了挤。

      “知道了,谢谢。”陈安安道了谢,转身就打算走,即使他家境优渥,从小长在大城市又怎样,他帮她省了钱又怎样?她就不知道那是黑车?要不是打的的地方排了三公里的队,要不是她不擅长也不好意思向别人问路,要不是她没有别的方法,也不至于选择坐黑车。他还真的把她当成什么都不懂的乡下人了?

      “哎哎!”少年有点莫名其妙,他还打算给她指路呢,但是这人怎么没按常规的剧本走啊,“你不是要去人民医院吗?”

      “是,不是三两步路吗?我问问路就能到了。”陈安安的语气变得冷冰冰,她最大的出息也就是这样了。

      陈安安侧着身子准备离开的模样,没正眼瞧他,但也从余光中瞄到他突然弯了嘴角,露出了属于十几岁少年单纯的笑容,好像她讲了个好笑的笑话,“我说下次请你吃饭,你是不是真以为我要请你吃饭?”语气中也终于有了别的情绪,哭笑不得。

      啊?吃饭?陈安安不明所以,没能让他成功地说成玩笑话。

      “咳咳,总之,下次就是没有下次,三两步路也不是真的三两步,在这里,就连下楼倒个垃圾都不止。这是地铁口,你进去先坐一号线,到体育中心,往大学城方向的,坐两个站,然后在体育中心站下车转三号线,下一站就是人民医院,很近,左右不过十分钟,也就两块钱的事。”

      少年急速地说完一通后看了看表,倒吸了一口凉气,立马就打算走人,这模样陈安安不陌生,很像她赶不上车的样子。

      不管怎么说,他也不像是有恶意吧,陈安安心里的气消了一些,再加上刚刚他说的一大串,心中的疑问远远大过于赌气。

      他拔腿就跑,陈安安却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了他背后书包上的挂件,虽然他很讨厌,但是,但是她也没有别的办法。“等等,那个,你能不能……”

      她到底还是说不出来,虽然这个人不怎么样,但是她也不能可着一个人麻烦,因为她也怕被别人这么麻烦。

      少年停住了脚步,转身过来,有些不耐烦,但还是一眼就将她的局促收进了眼底,只好耐下性子来,继续说,“你这次不会,下次还是不会,这次会了,以后就都会了,别总想着靠别人!”

      少年嫌弃地瞥了她一眼之后,便没入人群中。

      靠别人?呵呵,他才认识她几分钟啊,就说她靠别人!谁让他多管闲事把她揪出来的,现在又说她靠别人!陈安安气急,狠狠瞪着对方离开的方向,他是人群中挺拔的少年,咕噜咕噜地冒着生动鲜活的可乐气泡,但是也只一会就消失不见了。

      陈安安呆呆地站在原地,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卡通玩偶挂件。

      这可不怪她,是他自己跑得快,这玩偶才不小心“落”在他手里的。

      现在就算回去搭车也没人肯让她上车了吧,陈安安无奈地转过头,看了看他指的那个通道,长长的楼梯悠深地往地下铺开,也许是因为在火车站出口背后,这里人少了很多。

      也好,就从这开始吧。

      她不想靠别人,更没有奢望过有捷径可以走,唯一一点小小的私心就是不希望路上围观者众多,哪怕是些陌生人的嘲笑和目光,她也不想看到,丢人的事情自己知道就好了。

      她伸出手来,挂件上不知名的卡通人物笑的很开心,一张咧开大笑的嘴就占了整张脸的一半,眼睛弯弯,倒不惹人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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