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不破不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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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个高挑修长的身影推开礼堂大门走了进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礼堂里顿时焦土化，孩子们鬼哭狼嚎不敢置信。下一秒又拼命捂住嘴巴，赶紧摆正坐姿。
看着偶像站在自己面前，坐在第一排脱了鞋子的几人真是恨不能隐形。
以这种形象出现在自己偶像面前，玩这么大的吗？
欧阳老师刚刚提议让他们脱鞋肯定是故意的。
看着这些惊慌失措的练习生，李知行觉得有趣极了，嘴角一勾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把孩子们迷得找不着北。
“大家好！我是李知行，很高兴能在这里跟大家见面！这里应该没有不认识我的人吧？”
穿着黑色长款呢大衣的男人笑着问道，一举一动风姿天成，吸引着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认识！”“BTS！”“防弹少年团！”
“Dana！Dana！Dana！”
礼堂里热闹得像在开演唱会，好些个练习生笑的眼睛都快看不见。
“看到你们我会觉得自己有点老了！”李知行笑得有点无奈，搭着91年末班车出生的他，比这里最小的孩子大了快12岁。
“不老！你是全世界最好看的男人！”练习生里突然穿出某人激动的表白声。
随着李知行的眼神看过去，那一片儿的人有些激动又有些堂皇：呀，并不想因为这个得到偶像的特别关注好吗。
“小蔡，别躲了，李老师不认识你的声音，我还不认识吗？”
躲在同伴身后默默窥视的蔡旭坤身子一僵，憋着嘴不满地道：“Jackson老师就不能当做不知道吗？”
嘉尔笑得特别灿烂，吐出两个字：“不能！”
和年轻有朝气，充满干劲的孩子在一起，李知行心情好了很多。每天除了练习自己的舞台就是指点他们跳舞、唱歌、rap、创作，小日子简单却充实。
这天早上，他正在节目组拨给他的练习室里进行基础训练，猝不及防一堆人敲门挤了进来。
看着面面相觑不做声的孩子们，李知行不动如山：“或者，谁来说明一下现在什么情况？”
“Dana老师，我们这次定位测试选了《挚爱》，您能不能帮我们纠正一下韩语发音？”
小鬼真的很喜欢这首歌，难得唱作人本人在这儿，不来请教才是傻子呢。
“是我的歌啊！”没想到第一次就遇到自己的歌，李知行有点不好意思。他总觉得自己还差的远，被孩子们这么尊崇实在脸红。
他突然有了主意：“其实这首歌另有一版中文歌词，因为各种原因没能展示出来，给你们唱吧！”
“真的假的？给我唱？”
“是我们！”
“这也太幸运了吧！”
“没错！所以，别辜负了它！”
李知行教导虽然严格但气氛很好，都说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偶尔演示的时候，几个动作，几句歌词，总能令孩子们如痴如醉，沉迷忘我。
他像一个真正的老师那样，细心引导，耐心教育，将他拥有的倾囊相授。
“这些我比你们略微擅长一些的东西，我希望可以全部教给你们。独木不成林，只有涌出更多的、更出色的音乐人，华语乐坛才能真正崛起，走向世界。我希望你们在坐的每一个人，都有这样的野望。”
然而接二连三打过来的诱惑他跳槽的电话，扰乱他的好心情，令他烦不胜烦。
近半个月一直呆在中国的他，并非不知晓大黑那边发生了什么。别说合约没到期，就算到期，也没有这么挖角的吧？谁告诉你防弹要解散？
李知行被气到无语，却没有去找赵承志打听，带着愈发忐忑的心等待着。这样的事，他想听孩子们亲自告诉他，谁知却迟迟不曾等到。
《归去》，去往何方，归于何处。迷茫，困惑，豁然开朗，欣喜，宁静，种种情绪在他的舞姿里一览无遗。最近再跳，又多了一份忧郁悲伤。
第一次登上春晚舞台，就弄哭了一大片人的李知行，在表演结束后，回家和家人相处了不到两天，直接杀回首尔。
那天是郑号錫的生日，成员们时隔半个月再次聚在一起，各自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打起精神为厚比过完生日，李知行第一时间开口：“楠俊啊，能告诉我怎么回事吗？最近骚扰我的人可不少。”
环视一圈，他笑了：“看来不止是我一个人！”
“公司出事了！负责我们的美国pr跳槽，大黑这边几乎被傻冒挖成空壳。”
果然是因为这件事吗？山雨欲来风满楼啊！本来就处在心理倦怠期压力山大的成员们，遇上这样的事更是雪上加霜。
“我在想，防弹，是不是要就此解散？”
“也许解散了是件好事，在最辉煌的时候落幕，体面又好看，我们也不必这么累！”
“能有更多的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陪陪家人朋友什么的！”
“公司现在摇摇欲坠，前途不明，我更加没什么信心！”
一句句话，像紧箍咒一样，让李知行的头快要爆炸！
“我不同意！解散什么的，我不同意！”
泰哼反应非常激烈，忙内也不相上下：“我不想跟哥哥们分开！哪怕有一个人离开，都不是我想要的防弹。”
“哥是怎么想的呢？其实回中国对你个人发展更好吧！”
闵允琪这句话像一根导火索，引爆了名为李知行的炸弹，敏感的神经瞬间绷断。若只为名和利，我何苦背井离乡来首尔。
“我怎么想的？我怎么想的重要吗？这样的想法不是一天两天了吧，什么都不对我说，看我像个傻子一样被瞒在鼓里。我算什么大哥？”
“看到我傻乎乎地等着你们，哄着你们，是不是觉得很可笑？我不过是个惹人发笑的可怜虫。”
“我不允许，我决不允许防弹就此解散！少一个都不行！”
愤怒恐慌支配了他的理智，八人第一次不欢而散。等李知行反应过来，客厅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宿舍里静悄悄地，弟弟们不知道去哪儿了。
没事的，冷静冷静对我们都好！
他这样想着，假装没事地拿出书，想要打发下时间，却被映入眼帘的文字刺痛。
‘遇见你三生有幸，纵使悲凉也是情。’
“搞什么，你才悲凉！”强行镇定地合上书页，换另一本。
‘你要做一个不动声色的大人了，不准情绪化，不准偷偷想念，不准回头看。去过自己另外的生活，你要听话，不是所有的鱼都会生活在同一片海里。’
读到这一段，他终于崩溃地摔了手里的书：“我非要所有的鱼生活在同一片海里又如何？”
眼泪失去束缚，争先恐后从他眼眶逃离，砸在手背上，也砸进心里。
我哭了？
他抬起手，触及脸颊，湿漉漉的。
我又哭了！
他似哭似笑，只觉得荒诞无比。眼泪除了证明他的无力，还能做到什么？
“你哭有什么用啊！”他大呵一声，抱紧自己，哭的声嘶力竭，仿佛失去了全世界。
这一切都被躲在房间里的田征国和金泰哼看在眼里。
上次看到大哥这么崩溃的样子，是两个月前钟铉前辈去世的时候，他向来风度极佳，轻易不会让人看到自己脆弱的样子。
那时的他尚且有他们七人陪着，如今却……
金泰哼和田征国抱在一起，两人眼中皆有泪光闪烁，不知道该过去安慰大哥还是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外面哭声渐渐平息，两人试探着往客厅走。大哥正歪在沙发上，除了红肿的双眼看不出任何异样。
两个孩子一左一右坐在他身边，被他抱进怀里分外珍惜地摩挲着头顶，仿佛间听到有珍珠扑簌簌地滚落。
孩子们不知不觉睡去，而他一坐就是一整夜，睁着眼看窗外的天空一点点变亮，月亮落下太阳升起，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金泰哼醒来的时候，李知行正站在落地窗前。他手扶着玻璃，微微仰起头，双眼不知看向何方。冬日的阳光灿烂却冰冷，他沐浴其中，像是即将消融的冰雪。
“哥！”金泰哼轻轻叫他一声，看着他像个初次被赋予生命的人偶，有些僵硬地眨眨眼，动了动脖子，转过身来。
红唇微启，竟然一下子没能发出声音来。随手拿起一边的酒杯灌了一口，冰冷的液体入喉，干涸的嗓子终于好多了。
“泰哼啊，给大家发消息，晚上都过来一趟，我有话要说。”嗓音沙哑却平稳，听不出任何异样。
“内！”金泰哼轻声应下，目送大哥起身回房。
晚上十点左右，成员们在宿舍集合，大家各自找位置坐好，气氛低迷。
金泰哼起身去敲大哥的门：“哥，人都到齐了。”
话音刚落，门“咔”地一声打开，仿佛有人一直守候在此，等待着谁的到来。
李知行身上穿着一套月光色的睡衣，长长许多的头发遮住半张脸，整个人弱不禁风显得有些忧郁。
他跟在泰哼后面往外走，第一次没有跟弟弟们挤在一起，独自在单人沙发落座。
“我好好想过了，”他的声音比起早上更加沙哑，像砂子磨过，听得人生疼，“如果……如果真的很难受，很疲惫，已经不能忍受，那就……那就解散吧！”
话说出口的那一刻，他整个好似瞬间苍老不少。
他曾经以为人是慢慢变老的，原来不是。人是在某个瞬间变老的，苍老的不是年龄，而是心境。
“哥！！”
对泰哼和征国的震惊视而不见，他继续说道：“去做你们想做的，喜欢做的事吧！”
“不是每条鱼都生活在同一片海里，我懂了，所以，我放手！”
没人知道这一天一夜他是怎么过来的，他不敢闭眼，怕在睡梦中不知不觉失去什么。那些缠绕在他心中的不舍、纠结、痛苦、迷茫，最终却化为恐惧。
他在害怕。
害怕他的执着会在某天，让他像失去钟铉哥一样，失去他们其中某个甚至某些人，那他一定会忍不住杀掉自己。人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坚强，因为太过珍贵，他不敢去赌这个未知。
“我呀，绝对不想变得像米诺他们一样。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缘分尽了的时候，我认。”
说完这句，他起身走开，忍不住泪如雨下，粗噶难听的哽咽刺痛在场每一个人的心。
金泰哼大哭：“哥，我们再试试吧！试试坚持，试试勇敢！有那么多人等着我们，期待着我们呢！”
田征国抱着大哥不让他走，对着其他哥哥泣不成声：“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没有到这个地步啊！哪怕不是为了自己，为了阿米，为了我们身边这些人，再坚持一下、勇敢一点好不好？”
李知行已经哭不出声音，单薄的肩膀跨下去，颤抖着手捧起弟弟的脸：“乖，泰泰，果果，你们要乖！”
这句话几乎已经是气声，若不是客厅里太过安静，恐怕其他人会以为他只张了张嘴。
“我们一起去旅游吧！哥不是说要教我冲浪吗？去吧，不是以后，也不要等有时间，现在就走！”
“为什么要这么冲动的做决定呢？好好休息，放下所有负担后，再选择要走的路不行吗？”关键时刻，糯米团子展现了釜山男子汉的担当。
“那就去吧！”金楠俊等人赞同了这个提议，他们上前抱住大哥，安抚他几近崩溃的情绪。
冬日里衣服穿的多，他们竟没能发现，眼前这人已经瘦的只剩一把骨头，心中愈发愧疚。
敏感的哥哥还没能从钟铉前辈的事情里走出来，又被他们吓到情绪失控，是他们的错，忘了哥哥有多在乎他们。
“米啊内，哥！不是想瞒着你，也不是不在乎你，我们本以为可以消化掉这些情绪的。”
“明明想好了要在更合适的时间，用更温和的方式，传达自己的心情。谁知道，搞成这样。”
“哥，你所担心的不会发生。我保证，不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不会逃走，更不会丢下你！”
李知行紧紧攥着他们的衣领，哭得形象全无：“什么都可以答应你们，敢丢下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们！”
“这次是说真的，真的真的不会原谅你们！”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不破不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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