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菊花的凋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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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楸瑛和李绛攸接受了王的御赐之花。
紫色的鲜花菖蒲。
菖蒲代表信赖，而紫色菖蒲却包含了另一层意思——守护王之花。
清流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手中的笔停顿了半刻。
他该说王终于开始正视自己的身份了吗？
王登基已经半年，如果他还不能从那幼稚的毫无理智的幻想中走出来的话，那么他会是第一个提出罢黜王的人。彩云国的未来，不能交到一个根本不懂得它的重要的孩子手上，即使他的能力让霄另眼相看也不行。
这是那个男人唯一留下的东西。
清流放下笔，双手在额头的两侧缓缓的按压着，不满和欣慰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同时涌上心间让他觉得很疲惫。
为了女人而意识到自己的身份的王，是否会因为女人而再次放弃。
现在的王还太年轻，看不清他所需要背负的责任。
清流站起身走到窗前，淡淡的月光照在因为有风拂过而带起阵阵波澜的湖面上，层层叠叠的细碎光芒，却像温暖了整个世界。
若有若无的二胡声从后宫的方向传来，即使不能听清，清流仍然闭上了双眼，侧耳倾听。流泻而出的曲音如此的熟悉与陌生，像是年少时挂在窗边的风铃，清脆悦耳。
当李绛攸来到府库的时候，邵可正和一个穿着便服的男人坐在一起喝茶。作为吏部侍郎的李绛攸当然记得所有官员的资料和长相，可是这个男人却没有在他脑海里留有任何印象。
“抱歉，邵可。”
男人紧皱着眉头，看不出任何表情，语气却是十足的歉意。
“……是你的话，没关系。”
邵可顿了顿，抿紧了唇。
“邵可大人。”
他走进门，将手中的盒子递给了邵可。“某个知名不具的人托我将这个送来给您，他说如果是您的话，一定会好好的利用它的。”
男人闻言有些诧异的看了绛攸一眼，眼底隐隐压抑着笑意。
他突然觉得有些窘迫，为什么自己要替那个人来送东西呢？虽然关系到秀丽小姐的性命，可是被人用这样的目光盯着他还是头一次。
“真是谢谢了。”邵可微笑着替绛攸倒了杯茶。“辛苦你了，李侍郎。”
“啊、不……这……”史上最年轻状元涨红了脸，他可是早就听说过府库主人“父茶”的厉害的，那可是堪比剧毒的东西。
“请不要客气，啊！你还要再来一杯吗？”
男人端着杯子递到邵可面前，似乎是还想再来一杯。
绛攸用一种混合着惊恐和钦佩的目光注视着旁若无人面不改色的喝着府库特产茶的男人。
这个人说不定是比霄太师还要恐怖的存在！
那可是父茶啊父茶！！连霄太师都不敢碰的东西！！！
金木犀的味道！
染上了血腥味的金木犀的味道！
茶鸳洵猛地转过身，男人背对着他，血顺着他的右手流到了地上。
“你……”
一阵细微的风声之后，站着的人只剩下了他和那个男人。
“邵可……”男人宛若叹息的声音令茶太保蓦地睁大了双眼。
怎么会是他，怎么可能是他！
“……清流……”
左手覆在剑柄上，清流闷哼一声拔出了短剑。
“快走！”他催促着。
“你……”
清流转过身，对着呆立在原地的茶鸳洵吼道：“我不能让你死在这里！”
啊啊！这样的清流真是有生气多了。
茶鸳洵的脸上露出了怀念的笑容。不再是冰冷行事奇怪个性诡异的面具中书令，而是记忆中那个会笑会哭会生气的少年。
这样的话，自己也能走得稍微安心一些了罢。
于是茶鸳洵抿了抿唇，转身离开。
清流捂着右肩，眼底浮上哀戚的神色。
“真是乱来！你明明能够接下来的。”从刚刚起就一直站在暗处的男人抱怨道：“果然不该答应你让你来做这么危险的事。”
“……抱歉，邵可。”
“笨蛋，我不是说过了吗。是你的话，没关系。”
“啊啊。”
冰冷的笛声，没有丝毫的温度。
这样的曲子，实在不适合送别啊！
将手中的杯子微微倾斜，酒慢慢的从中倾泻而出。
月光照在男人的脸上，映出飘离的哀伤。
“不可以走得太快啊，鸳洵……”
他已经很久都不曾唤过他的名了。这个男人，将他的一生都给了王、给了这个国家，只在偶尔疲惫不堪重负的时候回头看向那个跟在他身后的女子。也只有那时，他才会卸下脸上那名为微笑的面具。
“我知道你已经很累了……”男人将头埋进自己的臂弯，喃喃着：“可是……请再多陪我一会儿……鸳洵……”
男人沉默了许久，仿佛睡着了一般。
月亮偏西而太阳即将东升的时候，他抬起手，将桌上整坛茅炎白酒倒进嘴里。
“咳、咳咳！”好刺喉的酒……
那年一起在这楼上喝酒的人，如今只剩下三人了。
“下雨了吗？”伸出手，接住从屋檐掉落的露水，男人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然的笑，随即将身子整个探了出去。
霄瑶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气急败坏的将男人从栏杆边上拉回来，“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清流！！”
男人——清流醉眼朦胧的看着霄瑶璇，笑了。
“为什么生气呢？霄……鸳洵走掉了哦……”
“…………清流。”
“……骗子。”清流闭上眼睛，“和戬华一样，都是骗子。”
霄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不管说什么，清流都会无视吧？他忍不住苦笑。
“霄，不可以死哦。”明明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可是清流的心底却总觉得空空落落的，“宋也是，至少……”
“臭小子，说什么呢！”不知道何时起就站在门边的宋隼凯抡了抡拳头，状似愤怒，“老夫现在可是活得好好地呢！！”
清流何等聪明，自然从中听出了变相的安慰。他微微笑着，月光照在他没有面具遮掩的脸上，仿若倾城。“啊啊、是我失言了呢。”扶着栏杆站起身，酒意上头，身影微晃的走下楼。
而站在一旁的两人只是看着，没有扶住那个跌跌撞撞的人，甚至连抬手的意愿都没有。
楼下，几乎是在清流踏出门的那瞬间，一道身影快速的从树后闪了出来，搀扶住了即将倒下的人。
“……再见，鸳洵。”
不想承认的无奈，明明一开始就知道了结局，真的走到这一步的时候，心却如刀绞一般的痛着。
“咝！”
“…………你到底在咝些什么……”
清流无奈的看着自己都快被包成粽子的右手，他受伤的是右肩不是右手啊。
艳凌抽了抽鼻子。“看上去好痛！”
“…………一点都不痛。”即使戴着面具仍然觉得不自在的清流解释道。
“骗人！”艳凌再次抽了抽鼻子，“这么深的伤口，怎么可能不痛！”
都是二哥的错！
一定是他没有保护好父亲，等他回来，哼哼！
“啊、阿嚏！”
正在中书省处理公务的中书侍郎揉了揉鼻子，再次埋首于公文之中。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菊花的凋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