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之焚风》柴出

13、依赖

　　明明还是早晨，少女趴在教室的桌子上，呼出一口口白气。靠近面颊的头发被汗珠黏了过去，她微微侧过了头，表情狰狞的用全身的力气止住颤抖。呼吸归于平稳，她沉沉的睡去了。
　　“听说风也今天上课的时候睡觉了？”
　　“而且晨练好像也没有去啊。”作为男朋友的阿市同学一下子揪出了风也的作风问题。
　　“嗯。”她点点头。
　　阿市同学不是很理解她冷淡的回答，于是上下打量了一下，“你是不是不怎么舒服啊？”他盯着少女失色的双唇，得出了这个结论。
　　“有点。”风也不情不愿的把这两个字说了出来。
　　“睡一觉说不定会好一点。”阿市同学给她拨开了刘海，少女的气色明显比前几日灰暗了些许。
　　风也在没有得到批准的情况下，爬上了幸村精市的病床。虽然是单人床，但实际上并不小，两个人是可以勉强挤在一起的。
　　……真怕她翻身不小心摔下床。阿市盯着少女朝向自己的头颅，她微微皱着眉头，眼睛下方的青黑色更显凝重。海带一样的头发不听话的卷翘着，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去。阿市轻轻的给她盖上被子，又盯上了一会，移开了双眼。
　　每天熬夜这件事，是绝对不能再纵容下去了。他可不想到时候两人双双躺在病院里。
　　睡梦之中，少女的眼睛又无端流出泪来。幸村精市怔住了，手不由自主的摸上她的脸颊，轻轻拭去。
　　他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忧虑。

　　黄昏已至，少女的背脊被轻轻的拍了一下，终于引得她睁开了沉重的眼。铺面而来的就是属于幸村精市的味道，那是一股怎么样的气味，这不好说。用她的词汇来形容的话，是掺杂着医院气味的洗衣液味道——或许医院的味道只是本就来自医院，总之，是能让人提起嘴角的味道。透过体温，似乎能近距离的感受到他的热血因子。
　　虽然这样想着，眼底的光也微微闪动着，但风也的表情系统，却持续瘫痪。少女灵动的目光配上那副半笑不笑的表情，实在是诡异极了。明明大言不惭的说着这是什么健全的恋爱关系，此刻却像米虫一样蜷缩在他的臂弯里，太差劲了。先前不想依赖于他，都是因为害怕，害怕他突然吐出，“我不喜欢你了。”这种足以让她迷茫的话语。独立都是建立在这种观念之上，害怕被抛弃，所以害怕去依赖。
　　到最后，人还是得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因为她和他，都更喜欢那样的自己。
　　风也背对着幸村精市下床，用手按了按还在突突跳着的太阳穴，离开了病房，走向了黄昏。
　　黄昏的光线，是柔和的，和大地融为了一体。路灯还未被点亮，而处于这片混沌的天地中，唯一带有指示性的，是那遍地满是的红色车尾灯。或许交通灯也被算了进去。她一颗心就这样沉着。写着道路名的牌子，泛着天地间那橙黄色的光，字符早就被反射得不知去向。
　　敲开大门，前来迎接的是赤也，想必又是被那两口子支使过来。她略带狰狞的笑了笑。赤也被笑得心里发麻。合规合矩的吃了晚饭洗了澡，便一头栽倒在床上。闭着眼睛思考了一会，又爬起来，往文档里敲了几个字。
　　记在书的末处，「远日点，是跌落低谷后，所能寻得向恒星进发的路的转折点。
　　立海的路途，才刚刚开始。」
　　敲完又搁在床上躺了一阵子，还是起来将众人的文章逐字逐句的打了进去，“一开始交给我文档不就好了吗……”她小声抱怨着，却终于发自内心笑了出来。写作，以及阅读他人的作品，是能令她从中汲取到快乐的。
　　既然生在这个时代，那她就一辈子都离不开文字了。
　　恋人这个形容词，究竟是用在眼前的心上人，还是用在她要为之奋斗一辈子的事业中去呢。什么时候她才能和安室透一样，说出类似于“我的恋人，就是这个国家。”这种令人痴迷的坚定的话语呢。

　　她只能轻笑而过。
　　定稿终于被发到幸村精市的账号上，少女啪的一下投回了被子的怀抱。
　　“晚安。”她伸长了手轻轻合上了电脑屏幕。

　　关东大赛早就已经开始了，幸村精市的手术日期却迟迟没有定下来。只是日复一日的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风也，社刊已经定稿了，以后就不要熬夜了。”他思考过后最后吐露出的竟然是这句话。
　　“……我还以为你在想别的事情。”她默默吐槽了一句，才回答道，“我明白了。”
　　床上的幸村精市却是笑了，“那风也以为我在想什么？”
　　少女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挑起这个话茬子，“.……没什么。”
　　阿市同学大概能猜到她的思考方向了。“你说，我到底是……”他叹了口气，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什么？”
　　“手术的成功率很低。”幸村精市的双眸流露出些许迷茫。
　　风也不知道应该回答些什么，“那也要去做啊。”她想起前几天晚上所想到的说辞，“做和不做，最终不过都是一个死字。选择死亡的话，只要从人间消失，什么都不用做。但试着生存，试着去解决问题，就要一直战斗下去。”这也是坂口安吾所说过的话。
　　“能试着战斗下去的人，大抵是值得钦佩的。”言下之意是希望幸村精市选择面对这场战斗。但其实，如果是他的话，无论选择哪条路都不会被自己看不起吧。因为少女本身，也难以在这种情况下做出抉择，即使做出来了，也不会是多么坚定的信念。
　　“我明白了。”幸村精市点点头。
　　风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她从来未曾给人纾解过，这第一次，还是有些紧张的。
　　“去直面它吧，你不是那样的喜欢网球吗。”少女的热血鸡汤永远不会迟到。
　　她好心情的开始做起准备运动。
　　看着摇头晃脑的切原风也，阿市笑笑，“是啊，”
　　“网球就是我自己。”
　　能够说出这句话的幸村精市，在风也的眼睛里，何尝不是闪闪发光的。

---

作者有话要说：　　祝贺赤也和风也同学生日快乐！！！
希望风也少女能拥有不会后悔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