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杨逍同人]曾是惊鸿照影来》醉卧落花池

244、第 244 章

　　是的，杨逍与殷野王几乎同时想到了朱元璋。当然，这个时候他还不叫这个响彻历史书的名字。如今的他，还叫朱重八，在明教里，大部分人则更熟悉他另一个名字，朱老四。
　　少林之行前几日，朱老四带兵南下了。
　　将领调兵遣将只是寻常事，当时没有任何人觉得有什么问题，常遇春等级别的将领是有这样的权限的，加之以张无忌为首的这几名明教核心首脑大多以江湖为主事，实际上他们之中大部分也并不擅长于行军布阵，故而对之前的部队调动并没有那么敏感，也不会十分干涉行军打仗之事。
　　而明教之中公认对军队之事最为专业的殷野王，仅仅是针对小部队高强度穿插作战尚有些心得体会，也就是在后世的特种作战方面，毕竟有个当过特种兵的老爹耳濡目染，可是对于大规模正面战场，他也要承认不如徐达、常遇春等人的。
　　所以，一开始，没有任何人感到奇怪。
　　实际上，到目前为止，也并没有其他人怀疑什么，只是他们二人，只有杨逍和殷野王，这一刻，不知怎的，不约而同的想起了朱老四，“事有蹊跷”四个字仿佛灵光一闪的出现在他们二人脑中，挥之不去。
　　此时广场中一行人闹哄哄的，少林几位高僧几乎控制不住场面。
　　就在这时，只见空闻站了起来，道“众位英雄，请听老衲一言。”
　　他的声音，饱含着内力，音波在广场上荡开，听起来十分洪亮却并不刺耳，十分清晰的传入到每个人耳朵里，语气庄重平和，人群被这蕴含着佛家内力的声音一震，仿佛才惊醒过来，刚才混乱喧闹的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空闻见场上静了下来，才缓缓接着说道“众位英雄，看来朝廷得知咱们在此聚会，只道定是不利于朝廷，因此派兵前来镇压。咱们人人身有武功，原是不惧鞑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何足道哉……”他话未说完，群雄中已有人忍不住再度附和着喝起采来，空闻续道“只是咱们江湖豪士，惯于单打独斗，比的若不是兵刃拳脚，便是内功暗器，这等马上马下、长枪大戟交战，咱们颇不擅长。依老衲之见，不如众英雄便即散去如何？”
　　今日武林大会，本就以推举首领领导武林群雄暗.杀汝阳王及推翻元庭，自然不乏许多忠贞义士，乍一听空闻这样说，心中都先是一窒，下意识的便觉得不解和排斥，许多人心中俱是想“没有想到少林竟是此等贪生怕死之辈？”
　　“大师此言差矣！”人群里不知道从哪里又有人冷不丁喊了一嗓子出来“我等今日于此，本就是为了商讨讨伐元庭大事，如今那些蒙古鞑子就在眼前，我等怎可为了自身性命苟且逃命？！”
　　那人一声叫喊，又点燃起了众人情绪，本来听闻两万骑兵已经兵临山下便让人生出一种必死的绝望之感，江湖中人大部分都是有几分血性在身上，这种时候，再有人以民族大义煽动情绪，很容易让人失去理智，反而生出几分“血战到底、虽死犹荣”的豪迈来。
　　可空闻大师说的也不错，比武打斗与战场交战本就是两回事，就算是绝世高手，面临千军万马也很难脱身。若是各门各派就地散去，趁着元兵没有杀上来之前先行离开，也更容易脱身，许还能保全大部分人性命。
　　这个提议很正常，若按正常而论，在场这些江湖中人平日暗地里虽不乏抗元义士，可也没有谁不管敌我悬殊见到个蒙古兵就红了眼不顾一切的跳出来冲杀一番，这不叫勇武，这叫莽撞，若江湖真的人人都是这个样子，那不等朝廷集结屠戮，早就被自己作死作的差不多人丁凋零了，哪还会有今日济济一堂的盛况。
　　此时听了空闻大师的话，虽然依然有情绪十分激动者，但是到底好些人冷静了下来，不少老江湖甚至想到了多年前王盘山那一场围剿，面对如雨落下的羽箭的那绝望感再次袭了上来。蒙古兵向来暴虐，杀人放火，原是惯事，朝廷既已出动大军，决不能扑了个空便即整队而归，定是要报大都万安寺那火烧连营之仇，多半要将在场江湖人士尽数杀害擒拿，再一把火将寺烧了。
　　众人神色各异，不少人面露犹豫和迟疑。就在此时，只听“轰”的一声，一道火焰冲天而起，吓了所有人一跳，不由自主的大家的视线都向着那个方向集中而去。
　　只听空智大师大叫一声“哎哟”，少林僧众也跟着个个面露惊怒之色，争先恐后的向寺中跑去呼喊着师兄弟赶紧救火。众人再定睛一看，起火的不正是少林寺的建筑吗？空闻空智等少林中人均辨认出来，正冒着滚滚浓烟的正是藏经阁。
　　这火一起便是吞天噬地之势，烧红了半边天，熊熊烈焰时不时地从那雄伟的建筑物中窜出来，火舌嚣张的舔.舐着藏经阁的一砖一瓦，瞧着这火势，藏经阁内无数经书此时定是抢救不出，要跟着这场大火灰飞烟灭了，难怪少林僧人一脸痛心之色。
　　这一下场面更加混乱不堪，人群中只听有人惊叫“官兵攻上来了！”顿时人群再次骚乱起来，有门派的各自聚集在一起，其他人零零散散三五聚在一起，几乎所有人第一时间抽出了兵器紧张的张望四周，神情肃穆如临大敌，仿佛下一刻就有人会跳出来大开杀戒一般。
　　情势变化太快，让人猝不及防，也不知是那声“官兵攻上来”是谁叫喊出来的，但是人群一下子就被搅得混乱不堪，杨逍等人想也不想，奔回凤宁身边把她护在身后，殷一等人也快速包围过来，把明教几个首脑都围在中间位置。
　　相比起其他门派的混乱，明教表现十分镇定，并未急着向外突围或者寻下山出路，殷野王抬手几个手势，殷三匆匆又消失在人群之中，其余人全都聚拢过来，各个抽出兵刃严阵以待。
　　杨逍在一旁冷眼看着这混乱场面，心里飞快的琢磨起来，以刚才那金色信箭时间来看，五行旗正在山下抵抗，骑兵人数虽多，可五行旗也不是脓包孬种，怎么的这一时片刻，汝阳王的人便攻上来了？再看那熊熊烈火，好端端的寺中怎就突然燃起烈火，所以这也定是圆真之前早有布局的算计。
　　汝阳王来的这样巧，大军调动却悄无声息，圆真又在这寺中当众揭发凤宁身世，妄图分裂如今的抗元联盟无疑，若这都是他们的算计，那汝阳王是否今日的目的便是将此地武林人士一网打尽。
　　就在杨逍思索的当口，只听人群中传出一声阴恻恻的笑来。
　　凤宁闻声一惊，这声音她相当熟悉，这不是玄冥二老之一的鹿杖客吗？
　　正是草木皆兵的时候，突然冒出的这明显来者不善的笑声，让众人精神顿时全都提了起来，四下张望寻找这声音从哪里来的，那笑声异常清晰，就仿佛在人身边，听不出方位来，显而易见对手功力之高，让人格外提心吊胆。
　　只听那鹿杖客笑道“嘿嘿嘿嘿，郡主娘娘，王爷让咱们师兄弟来接您啦。”
　　鹿杖客的话仿佛一盆冷水泼入滚烫的油锅，顿时在人群里炸了开，人们回过神来，圆真死之前说过的那些话，分外清晰的再度浮现在人们眼前，群雄看向明教的眼神骤然变了又变。
　　殷野王愤怒的咒骂了一声，大喝道“给老子滚出来，你个老色批装什么神弄什么鬼！”可现场的人太多了，一时间别说殷野王，连杨逍等人也分辨不出到底鹿杖客藏在了什么地方。
　　“嘿嘿，王爷说了，收复明教郡主当记首功，王爷已经陈兵山下，保准叫这些反贼有去无回，咱们这便走吧，待会儿这里打起来血肉横飞的，恐污了您鞋子。”那鹿杖客并不理会殷野王，继续如此说道。
　　在鹿杖客的挑拨之下，群雄更加忌惮的看向明教，目光中尽是愤恨，许多人在心中已经确认了明教已经倒戈朝廷，圆真所言非虚。
　　果然是杀人诛心的好计谋，杨逍心中“咯噔”一声，心道“不好”，看向四周投来的不友善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更加握紧了凤宁的手。若说此局完全是冲着凤宁来的，其实也不然，只是凤宁的确是最容易挑拨离间的切入点，联系到这前后，杨逍心下明了，朝廷这是以离间计挑拨中原武林的对立和自相残杀，然后好坐收渔人之利，对中原武林一网打尽的计谋。聚天下英雄于少林寺，圆真先以诡计欲除去凤宁，同时揭开凤宁身世，引得武林人士对明教再起猜忌，然后再趁着制造混乱，不断挑拨，让原本就脆弱的抗元同盟分崩离析，引得他们自相残杀，朝廷再坐收渔人之利，果然好计谋！
　　可是殷野王等人皆知这鹿杖客自大都一战之后，因王保保放火烧塔，差一点害的鹿杖客也烧死在万安寺中，他们师兄弟二人当年是为了荣华富贵才会投身汝阳王府，经此一事，已经与汝阳王府闹翻，早已离开了王府，此时还说些什么汝阳王命他们而来等等显然有诈。可其他人并不知道其中关节，只知那鹿杖客、鹤笔翁为朝廷驱遣，至于元庭内部的矛盾纷争那些弯弯绕绕所知甚少，所以根本无法分辨这其中的细枝末节。众人听鹿杖客挑拨，不少人心中本就存着对明教的偏见，此时更加确信圆真之前所言非虚。
　　“给我出来！”这个时候，突然只听爆喝一声，从人群里猛地一股炽烈的掌风轰了出来，惊得人们纷纷让开一条路来。
　　一条深灰色的人影身形迅捷的躲过那道掌风，后纵了几步还未等站稳，一道寒芒便刺了过来，紧接着是一阵令人眼花缭乱的剑影，“乒乒乓乓”兵器相击之声不断。那持剑之人正是武当七侠最小的莫声谷。之前的一切纷争，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明教和圆真身上，圆真死后，又因少林寺起火和元兵攻山而场面混乱，无人刻意注意到武当派，自鹿杖客说出那话来，明教被围绕在旋涡中心一时间找不到人，却叫莫声谷先行抓了出来。
　　武当派一向低调，实力却是不容小觑。
　　两人一番激战，难解难分，就在这时忽的从人群里又窜出一条黑影，两个人一齐出掌拍向莫声谷，见对方忽然多出一人，俞莲舟也顺势一跃而出与莫声谷并立，二人一左一右接下了对方那一掌。众人这才看清，那深灰色身影的二人不正是玄冥二老又是哪个。鹿杖客手中拿着一根短杖，杖头分叉，作鹿角之形，通体黝黑，不知是何物铸成，鹤笔翁手持双笔，笔端锐如鹤嘴，却是晶光闪亮。
　　“果然是你们！”莫声谷咬牙切齿，在场曾被困于大都的六大派人士都认出了那两个正是那时候跟在那绍敏郡主身边的两位高手，怒视着他们，眼睛几乎都要喷出火来。
　　这二人面对众多武林高手似是并无一丝胆怯，二人反而收起兵刃，遥遥对凤宁施了一礼，嘴里恭敬叫道“主人。”
　　凤宁绣眉蹙起，有些不知所措，她和汝阳王一家关系复杂，可说到底早已在珍宁郡主被平南王虐待致死之后，她与他们就已经斩断所有关系了，此时那玄冥二老当着众人面如此叫她分明就是不怀好意，可她却的确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心中矛盾极了。
　　杨逍悄悄在她手上捏了一下，示意她不用说话。紧接着只听杨逍朗声笑道“哪里来的丧家之犬乱认主子？”
　　“你！”鹿杖客被杨逍侮辱顿时原本就黑的脸色更是杀气毕露，可身边鹤笔翁却拉住了他，冷冷说道“王爷交代已带到，郡主快跟咱们走吧。”说着并不给其他人再问话的机会，二人一齐冲向了凤宁的方向，看上去似是要一左一右拉住凤宁把她带走的模样。
　　杨逍没想到竟然敢当着他的面就要抢人，更何况他们面前还有殷家父子、范遥、韦一笑等等，身后还有武当七侠，哪能那么容易便能得逞了。果不其然，他们二人一动，俞莲舟与莫声谷一前一后把他们两人围住，更不要说旁边更有无数高手在旁掠阵。
　　莫声谷大喝一声“休要胡言乱语！”便挺剑再刺向他们二人。莫声谷性子直爽，可其实粗中有细，之前听他们言语，便知此乃挑拨之意，又见那二人故意高声叫着凤宁“主人”，分明就是要叫他们自相残杀，当下更是下定决心定要拿下他们二人。
　　可再度交手，玄冥二老突然便改了路子，脚下虚晃几招，拉开与其他人的距离之后，突然二人双双从怀中摸出一颗黝黑弹丸向地上一掷，随之炸开一股浓烟，把他们二人完全包裹了进去，莫声谷收力不及冲进烟雾，只觉白烟滚滚，伸手不见五指，短短一息指尖便泛着酥麻，顿时明白这浓烟怕也有毒，立刻闭气调息。
　　浓烟随风很快散去，原地空空，早已经没有了玄冥二老的身影，他们竟然干净利落的跑了。
　　这玄冥二老本就武功不差，相比在场众人，那也是能排的上号的一代高手，配合着这烟雾弹，从人群里走脱不算难事。
　　只是他们离开的容易，根本没有给杨逍等人与他们对峙或问出更多的机会。按理说他们这谎言十分容易戳破，既说凤宁是郡主，又怎的把她扔在这危险之地，根本不符合逻辑，情理上也说不通顺，再者若凤宁真是朝廷的人，此时揭破根本没有半点好处，他们却唯恐别人不知的大声嚷嚷出来，显然是不怀好意。可大部分人并不是能够理智思考的，往往偏见和私心主导着他们的行为和言语。大部分江湖人对明教的偏见本就根深蒂固，只是之前因光明顶一战，张无忌作为教主告知天下明教要与中原武林和解，加之万安寺之时，六大派承了明教的情，这联盟才算初成，可这本身并无稳固基础，稍有外力便很容易产生裂痕。
　　圆真死之前的话终于起到了作用，毕竟凤宁这慕容家的身世是真，之前与三渡一战之时，三渡虽未明说，可言辞之间似是都有深意，前后联想猜测，众人心中也大致有数，便是慕容家这身世来历，定是真的。又联想到圆真所说，慕容凤安乃是汝阳王妃一事，此时再听玄冥二老称呼凤宁为“郡主”，心下更是认定了凤宁就是朝廷的人，明教已经倒戈。
　　若是玄冥二老被抓到还好，他们逃脱，和圆真死了简直没有区别，再也不能开口辩驳什么，那么之前说的，也没有办法再反驳什么，是是非非只能凭着个人判断，而放眼望去，这场上对明教有恶意的人何止几十个。
　　杨逍心中一沉，顿时只觉得面对着的是前所未有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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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哎，上个月阿影终于折腾不动了，做了个小手术，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好多天，待能起床，也是不能久坐，坐一下下就又要躺好久。
切切实实体验了一把什么叫病来如山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