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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芦田飞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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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田飞鸟第一次有了喜欢的人。
说起来很奇怪——
性格外向又开朗，向来处于人群中心的飞鸟，直到二十五岁为止的人生中，竟然没有谈过一次恋爱。
当然，这不代表着飞鸟没有女人缘。
恰恰相反，中学时代每逢情人节，他的鞋箱总是爆满；也隔三岔五就会被认识或不认识的女生叫到校舍后或者天台，来一场爱的告白。
但飞鸟无一例外地拒绝了。
即使要冒着事后安慰哭泣的女生、甚至原本玩得很好的朋友就这样断交的风险——没错，飞鸟确实有这样的经历——他也没有一次勉强自己答应对方的表白。
原因很简单。
飞鸟无法对自己的内心说谎。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即使在心中将对方美化无数遍，飞鸟也没有自信在没有恋爱情感的对象面前扮演一个合格的男朋友。
与其这样，长痛不如短痛，还不如让一切不要开始来得好。
飞鸟一直保持着这样的习惯，直到二十五岁。
从中学时期就喜欢倾听朋友烦恼并为他们排忧解难的飞鸟选择了一个延长线上的工作——心理咨询师。大学毕业在常盘真弓的咨询室实习一年之后，他收到了来自夕暮町综合病院的offer。
在这里，他也和以往一样很快就交到了一大群以女性为主的朋友。
飞鸟和她们几乎无话不谈，唯独每当被问起情感问题时，他都只能用擅长的傻笑蒙混过关——在风气开放的当代日本，要承认自己到这个年纪还是童贞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
久而久之，“芦田飞鸟是情场高手而且可能有个异地多时的女朋友”的传闻，就在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情况下扩散开来了。
椋木琴那进入精神科工作，也差不多是那个时候的事。
飞鸟对她的第一印象是个冒冒失失的后辈：
个子小小的，笑起来的时候总会露出可爱的虎牙；
就算被人欺负了也不会生气，让人担心是不是被卖了也会高高兴兴地帮忙数钱；
——还有，认真听人说话的时候眼睛里好像盛满了星星。
没有人不喜欢忠实的倾听者，工作疲惫之时看到琴那充满活力的笑容，对于飞鸟来说也是不可多得的治愈。
但飞鸟一直以为她对自己来说不过是个普通朋友，和那些平常和他一起聊天的女性没什么不同。
选择向她询问白石的事情也不过是因为比起另一个同事，和琴那更熟悉一点而已。
他一直是这么以为的。
——直到“那件事”过去，正常上班的第一天，见到琴那的笑容时，飞鸟听到自己的心脏传来“扑通”一声巨响为止。
（……？!）
飞鸟下意识按住了胸口，几乎要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怎么了吗，飞鸟前辈？”
椋木琴那从柜台后面抬起头来，不解地眨巴了一下宝石般的眼睛。
“扑通”。
（……我这是怎么了啊？！）
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飞鸟迅速地摇了摇头：“没、没什么！今天工作也要加油哦，小琴那！”
“嗯，飞鸟前辈也是！”
“扑通”。
（……我好怪啊！！）
飞鸟尴尬地以一个微笑结束这段对话，逃也似地躲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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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吃过猪肉不代表没有见过猪跑，虽然没有实战经验，但飞鸟从小到大帮别人解决的恋爱问题也不在少数了。
所以几乎是在办公桌前落座的下一秒，飞鸟就反应过来了。
——那就是所谓的“心动”。
至于理由，他大概也有了头绪……
（……是那个时候吧。）
总算从无尽的循环中解放出来，在医院的病床上醒来，发现是八月十五日的时候。
飞鸟从奥村雪鹭口中听说，椋木琴那一直关心着自己的事，还告诉了他们有关白石教授的线索。
（是啊，我也应该感谢好好小琴那。）
毕竟，如果不是她告诉了自己病房所在，自己也没有机会在八月十三日的半夜潜入白石的房间拿走那本《格拉基默示录第五卷》，更没有机会得知那个他整整追寻了八十六个“三天”的名字——格赫罗斯。
如果不是她，不要说自己，可能整个世界都不复存在了也说不定。
（找个机会请她吃顿饭吧。）
飞鸟满怀着对琴那的感谢之情，刚刚走出病房，却没想到被对方撞了个满怀。
——平时总是没心没肺地笑着的那个女孩子，此刻却哭得像个泪人：硕大的黑眼圈和无妆的素颜出卖了她的担忧和焦急，环着自己的手臂是那么紧那么紧，几乎要让飞鸟窒息。
即便如此，浮现在飞鸟心中的形容词却是“可爱”。
以及，一丝不知来由的心痛。
以前被他拒绝的那些女生哭泣的时候，飞鸟的心中尽管有愧疚，却从未感受到与此时类似的怜惜——
他不想看到眼前的女生哭泣，一点也不想。
如果有什么东西会夺走她的微笑，那么那件事情就由他来解决。
哪怕，有可能又要让他陷入无尽的轮回。
于是，他抬起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已经没事了。”
他说，
“所以，不要再露出这样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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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小琴那是怎么想我的啊……？）
之前在心中发了誓要好好感谢对方，一旦意识到对方成为了自己的暗恋对象，飞鸟却反倒胆怯了起来。
这也不奇怪。毕竟，这对于飞鸟来说还是头一次的体验。
就像是摸着石头过河的探索者，飞鸟开始了小心翼翼的试探。
最直观的体现在于，每次接待完一名患者，他总是要以出去活动一下身体为名义路过前台，查看琴那的情况或者和她聊聊天；
说完一个自认为有趣的笑话，他总是会越过那些女性朋友，观察琴那的反应——
然后，两个人的视线对上了。
也说不清是谁先红的脸，总之飞鸟和琴那都挪开了视线。
过了几秒，两人各自转回头来——目光再次相对。
琴那害羞得彻底低下了头，但这一次，飞鸟却没有再次移开目光。
（再这样躲躲藏藏下去，我都快不像自己了。）
飞鸟深呼吸了一口气，总算下定了决心。
他听见自己说：
“我说，小琴那……今天下班以后，要不要一起吃顿饭？”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