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女排向）》尔青阳

61、困境

　　乱拳打死老师傅，最后一球被叶眉山扣出界外之后，秦山场上场下连带观众席上寥寥无多的球迷，相比于复仇的喜悦，更多的是都松了一口气。岳良心里也不可避免的有了想法，每次换人都是一次赌博，如果不能起到预想的作用，那么毫无疑义换人就是失败的。

　　谁都会犯这样的错，而且这种错很难避免，就像每一次扣杀，这次落在界内，下次就会落在界外；这次炸了拦网手，下次就会被脆拦。这次成功了下次也许就会失败，不然死亡二换三的大军不会年年在壮大。

　　叶眉山想得很开，她并没有和队友一起放松，而是一手提着外套，一手拿着毛巾一边擦汗，一边来到了秦山队员们放松的区域。她和越春时梅松华都是老相识了，这会儿见面没了场上你死我活的刀光剑影，话里话外少不得要互相挤兑几句。

　　“好啦，你们人多欺负我人少。”叶眉山打嘴仗讨不到便宜，顺势捅了梅松华一肘。

　　“那不然呢？不以优势打劣势，那是对，对对手的不尊重。”越春时趴在地上，付彤彤正在给她放松。

　　“对，所以我们打是亲，骂是爱。”梅松华一本正经，话音没落，就被叫去技术台签字了。

　　场边的老朋友们唇枪舌剑，但是倪思兰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每一步都如有千钧。身上的球衣已经完全被汗水浸湿，下腹隐隐约约但又不至于影响状态的不适抓肝挠肺的让人难受。倪思兰决定不回场地了，自己先去更衣室休息一下。然而刚在更衣室脱下球鞋，水丹门都不敲的就闯了进来，倒把倪思兰吓了一跳。

　　“小祖宗你干嘛？”倪思兰捂着胸口，显然还是受到了惊吓。

　　“越姐喊我来找你，我去洗手间转了一圈没见你人，想你在这儿呢。”水丹自知理亏，赶紧殷勤的把水杯递过来，还顺带拧开了盖子。

　　“找我干嘛啊，一会儿她不就回来更衣室了吗。”虽然又渴又累，但是倪思兰这会儿真的是喝水的力气也没了，摆了摆手让水丹先把水杯放好。

　　“嗯，确切地说不是越姐找你，是叶眉山找你。”

　　“？”倪思兰有些意外。“她找我干嘛？她不累吗？”

　　“累啊，越姐这会儿帮她放松呢。”水丹见倪思兰不喝水，放下水杯又凑上来捏肩捶背。

　　“那她找我干嘛啊。”倪思兰现在已经没有别的想法了，只想赶紧回基地洗个澡，然后躺在床上一头睡到明天。

　　“她说什么我没听清，越姐的意思是她想认识一下你，交个朋友。”水丹倒是很听越春时的话，今天和叶眉山的对决，也确实让倪思兰差点突破极限。“去吧兰兰。”

　　“去？”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除了场上纠缠的久一点，叶眉山也没什么讨人厌的地方，尽管这会儿累的笑不出来，倪思兰还是不愿冷冰冰的拒绝来自对手的好意，只是一场比赛而已。于是又蹬上了球鞋。“去，你扶我起来。”

　　水丹扶着倪思兰慢吞吞的走到场地，叶眉山还坐在越春时的身边，但是看到倪思兰的时候立马站了起来，张开了双臂。两个一身汗的人抱在一起，又被好事的媒体和球迷围着拍了一通。

　　拥抱的一瞬间，叶眉山也敏锐的感觉到了倪思兰已经累得有些脱力，耐力原本就不是副攻的强项。所以松开怀抱的时候有意扶了倪思兰一把，给了她一个支点。

　　“上次在贡北我就想认识一下你，但是那天看到你情绪不高，所以没好意思打扰你。后来我私下问了越姐，她说你脾气挺好的。”叶眉山扶着倪思兰慢慢坐下，水丹开始帮着倪思兰放松。“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上一次其实，也是太累了。你很棒。”趴在地上的倪思兰还是给叶眉山竖了一个大拇指。“我前几年就注意到你了，但是我这人吧，嗨，怂。”

　　“今天认识也不算晚。”叶眉山约莫已经缓过劲儿来，这会儿兴致还很高昂。

　　“是不晚。不过你比上一次进步真的是太大了，你搞得我很有压力。”对于这个同龄人，倪思兰是有些羡慕，也有些佩服的。前两年她还在想，这辈子打不到成常楠那个水平，真有一天能和叶眉山掰掰手腕也算成功。现在两个人真的刀对刀枪对枪的交上了手，累，真的是太累了。

　　“你也一直在给我压力。”

　　“那这话，我就当是夸我了。”肌肉酸胀的感觉渐渐消散，倪思兰丢掉的三魂七魄也渐渐找了回来。能得到对手这样一句话，这场尤为辛苦的比赛，也算是值了。

　　……

　　“思兰今天失误有点多啊。”岳良一边喝粥，一边看技术统计。

　　“女孩子嘛，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的。出现波动正常。”廖春风一解释，岳良就明白了。

　　“那她刚才还找我请假，带着小水和松华春时请人家叶眉山吃饭去了。”但毫无疑义，今天能实现反杀，倪思兰确实是头号功臣，岳良把最难啃的骨头交给了倪思兰，这样一个身体状况下，倪思兰的本位任务完成的已经很出色了。

　　“好事嘛，她那么内敛一个人，多认识认识朋友也是好事。咱们队里小队员太多，下个赛季，春时和松华还不一定打。”廖春风提到了一个已经不能回避的问题。

　　“我还想跟你说呢，你能不能给她俩做做工作，再留一个赛季，海河和淮昌那里我去说。队里不能没有老队员，思兰和桂妹这俩都是闷葫芦，而且她们两个又不是秦山培养的，没有松华春时这样有号召力的老队员调和，我怕这些小孩将来不自觉的就拉帮结派了。”秦山组队筹备期长，但是真正能打比赛的人并不多，现在每场报名的十四个人都是硬凑出来的，尤其张桂妹这一受伤，周煜晓就差直接供着了，她再有个万一，这比赛就没法儿打了。

　　“这倒是，我和她俩谈谈。但是我要提醒你，明年的全锦赛，你要算算清楚。思兰正式转会是从今年开始算的，不满两年她不能上场，你从清原要的胥秀容，还有松华春时都不能代表秦山上，小楼大概率会被国家队征召，如果比赛安排在七月之前，桂妹也不能报名。”廖春风掰着手指头一数，秦山现在的人立马被砍去了一小半。

　　“这什么破规矩，我要了春时松华，还有胥秀容，那是掏了钱的。就算她们是临时转会不能上，那桂妹和思兰可是正式调过来的吧，我也付了转会费，怎么就不能代表秦山打球了？”岳良想到这件事就头疼，忍不住就要抱怨。但是抱怨归抱怨，游戏规则改变不了就得遵守。

　　“这是规定，咱们谁也改变不了。所以现在赶紧想想办法吧。好赖是个正经比赛的机会，咱们也不能轻易放掉。”廖春风早已习惯这些规矩，但是秦山的困境实实在在摆在这里，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会儿扯什么买内援买外援的，也通通没用。

　　“青年队那边？”岳良冷静下来，想了想，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青年队人手也很紧张，还要看明年U19冠军赛的安排。如果吕绥远再把余宁和袁子异要回去，咱们首发都凑不齐了。不过U19打完，咱们还能补充一批年轻队员。”

　　“哪儿那么容易？”岳良叹了口气。“不是每个青年队的都能顺利上一队。首先女孩子发育以后不是每个人都能和牛小楼似的还长个，一米八的边攻打青年队没问题，打成年队是要吃亏的。还有伤病问题，就算现在训练量控制得好，桂妹这种出意外的情况怎么办？更别说还有非要退役去读书的，咱们也不能强留。”

　　“这倒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