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女排向）》尔青阳

150、剁脚

　　“你怎么不穿那双新鞋啊。”队里本来就没什么秘密，倪思兰入手一双五位数的新鞋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儿。对阵淮昌的比赛开场在即，更衣室里开起了玩笑，气氛也稍稍轻松下来。

　　“那么贵的鞋，得留给重要的比赛穿。”倪思兰振振有词。

　　“有道理，啥比赛比较重要啊？等咱们打进总决赛？还是等全运会？那不都旧了？”更衣室里不依不饶。

　　“那么贵的鞋怎么能旧呢？你用剩下那护肤品及得给它抹一抹，那和皮肤一样，要养的。”越春时作为过来人揶揄了一番，低头把护膝套在刚缠好肌贴的膝盖上，她的护膝戴起来总是比别人麻烦一些，还有脚上最繁琐的那款日版赞斯特。“永葆青春的。”

　　“准备进场吧。”倪思兰又紧了紧护腰，重新整理好球衣。打断了所有人对于那双新鞋的念想。

　　主场上座率不高，梅松华没有坐在技术席后面，而是坐在一个视野很不错的位置上，方天天的腿无处安放，干脆伸到了前一排的座位下面。

　　常徵走出运动员通道的时候特意往梅松华的方向看了一眼，但是一看到梅松华身边坐着的方天天，眼光又立马躲闪开。

　　“还生气呢？”梅松华本来想用眼神给常徵鼓鼓劲儿，结果常徵闪的比救球还快，梅松华也只能暂时放弃，转而从方天天身上突破。

　　“那不敢。”方天天分明还是在赌气。

　　“你肚子里几根花花肠子还能瞒得了我？”

　　“她又没做错什么，我生什么气？”双方运动员开始热身，方天天干脆把目光从场中央移开。

　　“没有问题，有时候也是问题。”梅松华给出了一个非常深刻的哲学命题。

　　“说点，我能听懂的话。”方天天平时就皮，进了体校后本来就少的可怜的文化课也是靠小聪明糊弄过去的，平时又不怎么爱看书，对于这些拽文的事儿向来一个头两个大。在之前，她和周煜晓作为队里最小的两个人，基本上是受到了所有队友全方位无死角的关照和宽容。但是自从常徵上来，虽然大家对她还是一样的照顾，但是无形之中又多了一重要求，那就是方天天已经是大队员了。

　　可方天天也就比常徵大了半个月。

　　“两万五的问题就是她没有问题，你看她从来不会主动麻烦别人，对于别人的请求也基本上是有求必应，这简直是神仙队友啊。如果我没猜错，你认识她的时候，她就是这样儿吧。”

　　方天天点了点头：“那会儿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是从打完U15那年，刚到青年队没多久，我们一块儿上来的一个二传回去念高中了，从那以后，她就好像跑偏了一样，奇奇怪怪的。”

　　“哦。那你也没急眼啊。”梅松华看着网前站着的仨二传轮流给攻手喂球，接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往下问。

　　“那会儿也还好，我们出去打比赛其实没太遇到过什么困难，感觉她吧，也不像现在这样战战兢兢的。我是想破头了都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对，让她现在会有这种稀奇古怪的想法。”方天天摇了摇头。

　　“欸？思兰怎么没穿那双新鞋。”梅松华突然转移了话题。

　　方天天撇了撇嘴。“那么好看的鞋，要是整个折痕出来可不得心疼死了。要我说，这个价位的鞋买回去那就是供着的，哪有穿的？”

　　“年轻人呐。”梅松华摇头笑了一笑，赛前还有例行的奏国歌仪式，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

　　越春时每一次上场，不仅仅是去发挥自己作为老队员，作为二传的作用，更确切的说是给其他二传留下宝贵的教学视频，一名成熟老道的顶级二传在不同局面下怎么盘活全队的。

　　这也是新赛季里越春时首发的频率一直居高不下的原因。当然赛程相比于上个赛季更为宽松给了岳良这样做的底气。

　　“不说为人处世啊，就光说球，你觉得两万五怎么样？”介绍完双方首发阵容，比赛也正式开始，梅松华一边吃瓜，一边接着方天天聊刚才被她转移的话题。

　　“那会儿吕指带我们进青年队的时候，二传一共上了仨，要说两万五多突出吧那也没有，但是也没丹丹那样动不动给咱们挂网上的。后来退了一个，她就有点奇怪了，再后来另一个改自由人了，她好像就魔怔了，然后前年打完U17，岳指就直接带我到基地了，后来她怎么回事儿我也不太清楚，她自己不说，我也不知道从哪儿问啊。”

　　“那倒也是。”梅松华眼睛盯着场内，仿佛是心不在焉。越春时离队之后，方天天和常徵一同上场的时间只会是越来越多，秦山青训这个样子，也没什么挑挑拣拣的余地，这是回避不了的问题，两个人如果保持这样一个状态，那比赛就全乱套了。作为上赛季雷打不动的首发主力，方天天今天没有进入十四人名单，教练组显然也是在考虑这个问题了，并且希望梅松华能够解决这个问题。

　　“打U17那年，其实她，反正给我的球真的还不错，平时训练课你也看到了，我也想不通，对海河那场，她怎么会和我失配。”方天天自顾自往下念叨：“可能当时我们一拨的二传陆陆续续都走了，她会有压力，但是……说不上来。”

　　“哦。”梅松华依然是心不在焉的样子，场上局势非常焦灼，但就是那一点差距，秦山始终抹不平。

　　“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方天天转过头看到梅松华已经完全沉浸在了比赛里，对于话题的始作俑者十分不满。

　　“先看比赛吧。”其实梅松华心里正在盘算，到底谁才是这个事的系铃人。如果找不准那个结，那是解不开这道难题的。

　　诚如越春时所言，方天天其实也还小，并不能完全以大队员的标准来要求她，即便是论资历，她也不过是成年队的二年级生，二年级和一年级又有什么本质区别呢？

　　虽然一直没能抹平那点差距，但是越春时的表现绝对堪称精彩，淮昌本就不强势甚至相比于她们整体实力显得有些弱势的副攻，根本就不是越春时的对手。但是放眼国内排坛，和越春时梅松华一批的运动员还能坚持上场比赛的，确实已经用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了。

　　甚至随着叶眉山受伤，掐指一算，和倪思兰同一批的中生代，也已经越来越少了。竞技体育终究是年轻人的天下。

　　“年轻真好啊。”梅松华看着球网另一头活力四射的小师妹们，仿佛是看到了自己回不去的青春年少。在那个年岁，梅松华的扣杀更有威慑力，甚至于副攻一看到梅松华就已经感觉到拦网手被砸得生疼了。

　　“你看过排球女将没？那个小鹿纯子，晴空霹雳。”梅松华的问题很暴露年龄，尽管作为运动员年龄并不是什么秘密。

　　“看过一点，小时候，很小的时候，电视上放过，印象不深。”方天天盯着胥秀容的动作，然后回味自己的进攻动作，仿佛是若有所思。“说到晴空霹雳，这个我是记得的，在埼玉的时候碰上日本国青，还别说，我挺盼着她们给我打个晴空霹雳，让我拦一拦呢。”

　　“那你要是能拦住晴空霹雳，赶明儿你就是日漫女主了。”

　　“也有可能是大反派，来自中国的巨人，专门给女主制造麻烦的。”方天天的笑声没心没肺又带点傻气。

　　“有空看看全集吧，傻是傻了点，日本这些搞文艺的本来就中二，但是有些内容真的很好看的。”